木正霖一愣,繼而一驚,“京兆王側妃?你們、你們怎麼會……”
木清漓也是臉色一變,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二皇子、京兆王蒼瀾洌跟太子殿下也是一向面合心不合,他雖表面一副與世無爭樣,實則從未放棄儲君之爭。
不過,因爲清楚木家不能爲他所用,所以兩者之間走的並不近,木清綺姐妹兩個什麼時候跟京兆王的側妃如此親密,竟然到了聯手害人的地步?
木清綺怒道,“清婉,你……”傷口一陣劇痛,流出的血更是染紅了她半邊衣服,她疼得不停抽搐,哪裡還說的出話。
“清綺,你怎麼樣?”二夫人掙開丫環的手衝過去,哭得眼睛通紅,“痛不痛?”
木清綺這個氣:這不屁話嗎,不痛,你挨一刀試試!
“清婉,你說!”木正霖怒而轉向木清婉,“此事爲何會跟南側妃有關?”
木清洢忽地冷笑道,“南側妃出身南疆,會有‘七日忘塵’,一點都不稀奇,可笑的是,她明知道用毒害人容易招人懷疑,居然還是用了此毒,她都不長腦子的嗎?”
木正霖是氣不得也笑不得,這個女兒越來越膽大妄爲了,這種話都敢說!“清婉,說清楚!”
“因爲……”木清婉嚇得一哆嗦,不說不行了,“因爲南側妃說、說我跟大姐要想當皇妃,就得先、先把清洢這塊絆腳石除掉才行,可是我當時是沒有答應的,清洢雖然、雖然……但她好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
她這話說的倒是實話,那時候她確實不想要木清洢死,南宛瑤就拿出“七日忘塵”,說這藥不會要了人的命,只會讓人在服下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變得癡癡傻傻,不懂人情世故,三皇子就算再看中木清洢的美貌與靈力,也絕不會娶一個傻子爲皇妃的。
不過,有一點是南宛瑤連她們姐妹都瞞了的,那就是“七日忘塵”在發作一段時間之後,就會慢慢侵入人的大腦,讓人心智退化到嬰孩都不如,而後慢慢衰竭而死。
“你以爲這樣,對我很仁慈?”木清洢不爲所動,嘲諷地冷笑,“如果不是我命大,如何能躲過這一劫?何況你們今晚居然還要對我下同樣的毒,就算死十次也不爲過!”
“我……”木清婉臉色煞白,欲要分辯,終是沒有理由,“我……”
“孽障!”木正霖拍案而起,憤怒地指過兩個女兒,“心腸如此惡毒不說,竟然連害清洢兩次,如此沒有人性,留你們何用!……來人!”
魏和安立刻上前道,“將軍有何吩咐?”
“請家法,將這兩個孽障家法處死,從家譜中除名,以正家規!”
啊?!
這話一入耳,不但二夫人三夫人震驚難語,木清綺姐妹更是傻了眼:父親、父親竟然如此狠絕,要將她二人生生打死?!
“父親,不要啊!”木清婉慘聲大叫,撲過去抱住木正霖的腿,“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父親不要殺我,不要啊!”
木清綺也傻了眼,她原以爲即使父親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會念在骨肉親情,頂多用家法處置她們一頓了事,卻沒想到會被處死、從家族除名這麼慘,這簡直就是讓她死後也要受世人唾棄辱罵,靈魂不得安生!
“老爺不要啊!”
二夫人三夫人這纔回過神,雙雙跪倒,一人拽着木正霖一隻手,哭的稀里嘩啦,“清婉(清綺)年紀小,不懂事,是讓人給害了啊,老爺不要殺我女兒,不要……我就這麼一點骨血……”
木正霖死皺着眉,憤怒、絕望而且傷心,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原也不想做到最絕,可是她們、她們也太不像話了!“是她們該死!我木正霖一心忠心爲國,卻不料家門不幸,竟然生出這樣的女兒,我這張老臉,都要讓她們丟盡了!”
“原來父親顧及的,還是自己的面子,”木清洢冷笑一聲,“若只是因爲這個,那父親完全不必要處死大姐二姐,你的面子沒兩條人命值錢。”
“清洢,”木清漓拽了她衣袖一把,“父親一定會秉公處理,你急什麼。”雖說他也氣,必得讓木清綺姐妹承擔罪責,可他很理解父親此刻的心情,清洢這話,是有點狠了。
木正霖這個氣,好你個木清洢,你還是不是我女兒,竟然這樣擠兌我!“來人!”他一聲大喝,“請家法……”
“不要!”二夫人急了眼,撲過去護住女兒,咬牙瞪眼地道,“誰敢動我女兒!”
三夫人也將木清婉死死抱在懷裡,嘶聲道,“不要殺我女兒!老爺,你要打死清婉,就先將我打死!”
“你們……”木正霖氣得要吐血,不處置木清綺姐妹吧,木清洢不依不饒,處置她們吧,二夫人三夫人又絕不能眼看着女兒死,說來說去,就是要爲難他嗎!
魏和安手捧着家法站在一邊,見局面僵住,看一眼一臉幸災樂禍的木清洢,微一彎腰,在二夫人耳邊道,“二夫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解鈴還須繫鈴人。”
二夫人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老爺要處罰清綺清婉,皆是因爲木清洢不肯罷休,他未必就忍心殺死自己的親骨肉,只要木清洢鬆口,他就有臺階下,說不定會有轉機。
念及此,她顧不上這張老臉,轉向木清洢,哀求道,“清洢,清綺不是存心要害你,是受人蠱惑,縱然她有錯,可她總是你親生姐姐,你就高擡貴手,饒過她吧!”
三夫人驚奇地瞪大眼睛,怎麼也想不到平時狠辣囂張的二夫人居然會向木清洢服軟求饒……二姐不是一向恨不得木清洢死的嗎?不過,轉眼看到木清洢似乎在猶豫,她瞬間明白過來,也立刻湊過去,一臉討好的笑,“是啊是啊,清洢,清婉一向心地善良,這次是受人欺騙,她也是十分後悔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她這次吧,三娘求你了……”
木清洢神情冷漠,視線略向下,瞄了她們一眼,不爲所動,“受人蠱惑是吧?好,就算她腦子,容易受人騙,但害我一次還不夠,還要接二連三地害我,也是受人蠱惑?”
“她……”二夫人語塞,吭哧着道,“這也不能怪清綺,她……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也不能威脅到你,你就向老爺求個情,饒清綺一命,好不好?”
三夫人也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像只要被拋棄的看家狗一樣。
木正霖重重嘆了口氣,神情大見緩和,問道,“清洢,你怎麼說?”
木清洢嘲諷地冷笑,“父親已經做了決定,還問我做什麼?饒她們一命可以,不過從今往後,別讓我在將軍府再看到她們!”
這種人渣,看了就噁心!其實自己真不應該心軟,就讓她們姐妹兩個一命賠一命!不過,當着這些人的面,看來是不能成的,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她想要對付誰,沒人逃得過。
二夫人三夫人對視一眼,恨到咬碎牙:好個賤人,居然要趕走清綺清婉,她好獨享木府的產業是不是?想的美!只要保住女兒的命,憑着她們兩個在將軍府的威信,早晚將局面扳過來,誰怕誰!
“好!”木正霖重重一拍桌面,下定了決心一樣,“魏和安,馬上將木清綺、木清婉送去苦陀寺修行,以觀後效,若再有行差踏錯之處,立刻趕出木家,永不爲木家子孫!”
木清綺姐妹登時又驚又怒,苦陀寺地處偏遠,人跡罕至不說,條件還極其惡劣,一日三餐只得清水窩頭,她們到那種地方去,豈非生不如死!
然她們纔要反對,二夫人三夫人已經以眼神示意她們不要多說話,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她們也只能強忍下這份屈辱,氣得渾身發抖。
“是,將軍。”魏和安捧着家法轉身下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還有她們兩個,”木正霖冷冷看一眼跪在一邊哆嗦成一團的雨冬姐妹,“身爲婢女,居然膽大包天,謀害主子,罪在不赦,將她們送到官府法辦!”
“老爺饒命啊!”雨竹雨冬碰碰叩頭,嚇得臉無人色,“奴婢也是按大小姐(二小姐)的命令行事,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木清洢冷冷看着別處,並沒有替她們說話的打算,儘管她們確實是聽木清綺姐妹的命令行事,但她們平時爲人就心術不正,欺軟怕硬,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活該受到懲罰。
“帶下去!”
府上家丁哪敢怠慢,立刻奔進來,將她們姐妹兩個拖了下去,她兩個一路哀嚎求饒,震天動地,漸漸地才聽不到了。
木正霖道頗爲頭疼,揉了下眉心,問,“清洢,這樣你可滿意嗎?”
“這事兒另外再說,”木清洢一揮手,不打算再糾結,“京兆王側妃害我之事,父親打算如何?”
“這……此事並無憑據,還能如何?”木正霖目光閃爍,一看就是萌生退意,“再說清綺清婉已經認罪,此事已了,無須再說。”
儘管南宛瑤要害清洢,居心叵測,可她畢竟是京兆王的側妃,此中牽連甚廣,一個不慎,就會引起軒然大波,招來各方猜忌,爲了將軍府的安危着想,他當然不想將事情鬧大。
“沒有憑據?”木清洢挑眉,神情狂傲,“木清綺木清婉的話,還有她們手上的‘七日忘塵’就是證據!父親,你好歹是鎮國將軍,我怎麼說也是將軍府嫡女,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讓人給害了不成?”
“清洢,你別不知輕重!”一看她這不依不饒的樣子,木正霖就無比頭痛,聲音也有些嚴厲,“你在府中鬧也就罷了,要京兆王是皇嗣,南側妃也極得他寵愛,你非要問她的罪,有沒有想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