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老槐樹上的狙擊手見戴天旭被冷麪虎一夥人逮住了,而那些人正以戴天旭爲肉盾,拖着他朝外衝,於是他連忙瞄準這夥人開槍,一槍擊中了春芽子的腦袋,春芽子一聲未哼,轟然倒地,冷勁秋回頭一看,心中一怔,連忙舉槍朝老槐樹那兒開槍,把狙擊手擊斃,從樹上掉了下來。
“春芽子,春芽子。”冷勁秋見春芽子的頭上一個血窟窿,知道難以活命,春芽子是他倚重的後生,見他慘死,不禁大吼一聲,朝四周那些便衣連連開槍射擊,試圖衝出重圍。
冷勁秋所帶的三十多個兄弟被戴天旭的保安隊圍的水泄不通,大家只能以死相拼,很快就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了,冷勁秋的左臂,右肩,後背等處也中了幾槍,而他手上的戴天旭早已嚇得暈過去了。
“大當家的,你快走。”
水生不知從哪兒牽來了一匹馬,把冷勁秋扶上馬,把戴天旭也扛上馬,隨後朝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馬兒揚起四蹄,飛奔向前,水生隨後從腰間拔出幾支飛鏢,朝衝過來的那些便衣飛了過去,瞬間兩人倒地,一人被扎破了頸動脈,另一人的眼睛被飛鏢扎瞎了。但同時水生也身中數槍,倒地而亡。
經過這場激戰,只有冷勁秋一人逃離,他的三十多個兄弟全部血濺校場了。
冷勁秋一個人渾身是傷地跑回了破廟,他使出全力把戴天旭拖進破廟裡,用繩子把他緊緊地捆綁起來,冷勁秋渾身像個血人似的,他無力地倚靠在牆邊。
冷勁秋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自己的那些弟兄們過來,他知道他的這些弟兄們一定是回不來了,心像是被捅了個大窟窿,痛煞心扉。他掙扎着站起身來,朝戴天旭走了過去。
戴天旭嚇得渾身顫抖不已,連連告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說,你們把凌先生弄到哪兒去了?”冷勁秋雙眼噴射着怒火。
“是……是上海的淞滬警備司令部的人用囚車把……把彭若飛,就是……就是凌先生給押走了。”戴天旭嚇得如篩糠一般,連話都說不清了。
冷勁秋一聽,仰天長嘆,他知道,凌先生此去恐怕難以生還了。
冷勁秋冷冷地盯視着戴天旭:“你就是冒充村民,投奔雲霧山的那個吳旭,對嗎?”
戴天旭一聽,嚇得面如土色,連忙否認:“不,不,我……我不是吳旭,我不是吳旭。”
“你就算是被燒成灰我也認得你,當初就是你用石頭砸死了老廖,火燒烏龜洞的糧食,然後趁亂逃離雲霧山,隨後你就帶兵來圍剿我們雲霧山了,我說的對嗎?”
戴天旭知道自己無法抵賴,只是一個勁地磕頭求饒:“大當家的,饒命啊,饒命。”
“你們還殺了我的媳婦,殺了我這麼多的兄弟。我要替他們報仇,報仇。”冷勁秋雙目噴火,咬牙切齒,衝戴天旭怒吼着。
戴天旭自知今日是他的大限之日了,苦着臉,涕泗橫流:“大當家的,請高擡貴手,高擡……”
冷勁秋一步一步向戴天旭緊逼過去,隨後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手一揮,戴天旭的脖子上突然噴濺出一股鮮血,戴天旭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鮮血從脖頸處向外飛濺,沒等血流盡,便倒地而亡。
“秀芹,老二,凌先生,雲霧山的好兄弟們,我給你們報了仇了。”冷勁秋仰天長嘯。
忽然冷勁秋感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嘴裡噴涌出一大口鮮血,他感到自己已經心力交瘁,眼前漸漸黯淡起來,隨後進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忽然他看到了一絲光亮,聽見有人在身後叫他,他回頭一看,是秀芹,她正站在遠處,向他微笑着。
“秀芹,我來了,等等我。”冷勁秋朝秀芹走去,但不知爲何卻邁不開步子,轉眼一看,秀芹不見了,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大聲地叫喊秀芹的名字,卻沒人迴應。
“爹爹,爹爹。”冷勁秋轉頭一看,是女兒如霜在朝他揮手,呼喚他。
“霜兒,霜兒。”冷勁秋朝女兒跑過去,但卻始終碰不到女兒的手。
“霜兒!”冷勁秋猛然醒了過來。
冷勁秋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出家人。
“施主,你終於醒了,貧僧已經在這兒守了你三天三夜了,佛祖慈悲,阿彌陀佛。”那位僧人雙手合十,輕言細語道。
“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裡?”冷勁秋見自己身上的傷口都纏着綁帶,知道自己這條命是這位師傅所救。
“貧僧乃雲遊到此的和尚,法號覺恆,在清平山的靈玄寺落腳。前日大雨傾盆,貧僧進來避雨,見施主命懸一線,便出手相助。“
“多謝師傅搭救。“冷勁秋想要支撐着起來向覺恆師傅行禮致謝,可卻因傷勢重而無法爬起來。
覺恆趕緊將冷勁秋攙扶着躺下:“施主快躺下,不必言謝,佛祖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也算是成全了貧僧的修爲。阿彌陀佛。”覺恆師傅雙手合十,虔誠念道。
“師傅,請問廟裡那具屍體呢?”冷勁秋望了一下四周,沒看見戴天旭的屍體。
“貧僧已將他掩埋在寺廟後面的山坡上了。”覺恆師傅將戴天旭的下落告訴了冷勁秋。
“你已經把他埋了?師傅,此人作惡多端,血債累累,應將他碎屍萬段方纔解我心頭之恨,就這樣把他給埋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冷勁秋咬牙切齒,惱恨地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戾氣太重,深陷孽業而不自拔,應早日回頭是岸。現世自有現世報。逝者已矣,往生淨土。一念放下,則萬般自在。施主切勿糾結於過往恩仇之中。”
覺恆師傅不斷地開導冷勁秋,希望他能放下仇恨,可冷勁秋此時的內心被仇恨填塞得滿滿的,絲毫聽不見覺恆師傅的箴言。
冷勁秋忽然想起自己要去黃石與向佑和鐵柱會面,現在他唯一的念想就只剩下女兒如霜和向佑,鐵柱兩位兄弟了,尤其是女兒,是他的心頭肉,要不是怕霜兒還未成年就變成了孤兒,他情願與秀芹共赴黃泉了。
冷勁秋仔細回想了一下,現在距離他與向佑,鐵柱分手已經過去了四天了,他曾經跟向佑約定,若是五日之後他們還未見到他前來與他們會和,就讓他們先去凌先生所說的地方,這話向佑自然明白,是讓他去潮安找老六他們,現在已經過了四天了,還剩最後一天,他現在必須馬上出發,否則可能與向佑他們擦肩而過。
於是冷勁秋掙扎着站起身來:“多謝師傅搭救,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