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鵬雙手枕在腦後,腦子不停地思考着接下來要乾的事情。
既然明天要去魔鬼洞取野豬肉,那麼魔鬼洞裡還有一些實驗資料最好也拍下來,畢竟膠捲容易攜帶,這些實驗數據可生產出抗鼠疫藥物,是高子睿的心血,一定要把它送到高子睿的手上。
凌雲鵬回想起剛纔在胡勉之家時,金嘉琪將沈芝筠偷偷地拉到了一邊,除了那隻黑色小皮箱之外,還將三卷膠捲交給了沈芝筠,讓她帶走,這些膠捲應該就是金嘉琪在鴻恩寺的寮房實驗室裡拍下的實驗數據資料和製劑流程,當時凌雲鵬就在屋外偷聽偷看,所以金嘉琪的一舉一動都難逃他的眼睛。
但沈芝筠能否將膠捲安全送回上海還是個未知數,所以自己也得做個備份以防萬一。
凌雲鵬正在思考明天需要完成的事項,忽然看見剛纔下山的那些日本兵又舉着火把上山來了。凌雲鵬看了看手錶,從半山腰下山到上來不過一個半小時多一些,這些時間也就是在山上山下一去一回而已,這麼看來這些日本兵不過是打着火把玩了一次登山運動。凌雲鵬猜想,他們應該是去尋找救護車的下落,這麼點時間的來回說明小野只是在雲霧山下尋找救護車,也就是說小野懷疑救護車掉落到山谷裡去了,以爲救護車出了車禍。
這就表明小野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懷疑救護車裡的那些家屬的身份,如此甚好,時間拖得越久,那幾個人也就越安全。不過這事遲早是要被戳穿的,接下來小野會使什麼招,而他又該如何應對呢?
酒井小隊長回到盛景酒店,向竹內彙報巡查結果:“報告竹內少佐,山下沒有發現救護車的蹤影,山谷裡也沒有發生車禍的車輛。”
旁邊的小野一聽,眉頭一皺:“這麼說,救護車是安全下山的,那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到醫院呢?”
小野覺得此事甚爲蹊蹺,便對竹內說道:“竹內君,麻煩你給古川大佐打個電話,請他問一下九江城內各個關卡,有沒有看見一輛救護車?”
竹內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便也顧不得打擾古川大佐休息了,直接給他家裡打電話。
當古川大佐接到竹內健三郎的電話之後,也吃了一驚,瞭解了一些基本情況之後,連忙打電話給副官,讓他了解各個關卡今天晚上的情況,有沒有一輛救護車通過他們的關卡。結果問下來,九江南部的關卡和東北部的關卡反映見過一輛救護車。
副官便去了這兩處關卡,瞭解具體情況,然後將這些情況彙報給了古川大佐。
“大佐,據南部關卡反應,這輛牌號爲0356的救護車於晚上八點半左右通過了南部關卡,當時車上是七個人,除了一個司機,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之外,還有一個病人和三位家屬。而東北部的關卡反映,牌號爲0356的救護車於晚上大約九點一刻左右通過了東北部關卡,當時車上是四人,除了一個病人之外,還有一個司機,一位醫生和一位護士。”
“這麼說是那三名家屬不見了?”古川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這三名家屬把病人扔下,自己走了?這不符常理啊!除非這三名家屬跟病人毫無關係,是想找藉口離開雲霧山。”
古川覺得此事疑點重重:莫非失蹤的三人並非病人的家屬?救護車從南部關卡進入九江城後,到從東北關卡離開,一共是四十五分鐘,這四十五分鐘裡到底發生了情況,必須搞清楚失蹤的三人到底是誰。
據東北部關卡的哨兵回憶,當時那個醫生用日語對他說,病人危重,需要去大醫院救治。古川覺得這個理由就有些牽強了,照理,病人心臟病突發,應該儘早醫治,怎麼可能捨近求遠,去什麼大醫院?這不是貽誤治療時間嗎?況且還沒到駐軍醫院,怎麼知道情況十分危重?可見這位醫生很值得懷疑。
那麼救護車從東北關卡離開後,會去哪個大醫院呢?所謂的大醫院無非是那些大城市的醫院,從地圖上看,從東北關卡離開後,可以通往南京,上海,杭州,到底會去哪裡呢?
古川大佐眉頭緊鎖,一時找不到答案。看來救護車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古川立即與駐軍醫院的醫官森本聯繫,詢問救護車的具體細節,得知當時他派出的人員是司機橋本加一,醫生長澤拓真,護士中島由美。
隨後古川又打電話給小野,詢問當時有哪幾個家屬一起隨救護車下山的,小野告訴古川隨行的家屬是胡勉之的女兒女婿和兒子。兒子長得很是魁梧,有一米八五左右,絡腮鬍,女婿一米七二左右,扎着小辮子,手臂上有紋身,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留着八字鬍,看上去像是一位藝術家。而胡勉之的女兒穿着旗袍,挽着髮髻,看上去很端莊秀麗。
現在救護車上少了哪三人呢?古川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讓副官將那個在東北關卡處執勤的哨兵找來,過了半小時之後,那名哨兵來到了古川的辦公室。
“你還記得那輛離開的救護車上幾個人的樣貌嗎?”古川見到哨兵之後便迫不及待地直接問道。
哨兵點點頭:“報告長官,那輛救護車裡坐着的司機穿着我們的軍服,看上去很魁梧,那個軍醫戴着黑邊框眼鏡,用日語跟我說‘病人危重,要送大醫院,’讓我快點放行。那個護士戴着口罩,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而擔架上的病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呼吸困難,鼻子上插着氧氣管,看上去確實病情危重。”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古川朝哨兵揮了揮手,哨兵便離開了辦公室。
隨後古川又與駐軍醫院的森本通了電話,讓森本把救護車上的人員樣貌告訴他,除了那名司機身材上與橋本加一有點出入之外,其他二人倒也差不離。
如果車上的醫生是長澤拓真的話,那麼他私自將病人轉送出九江的話,應該事先與駐軍醫院打個招呼,他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似乎不符規矩,難道當時病人的情況危急到了非大醫院救治不可?看來這個長澤醫生有疑點,也許這個長澤醫生是別人冒名頂替的呢?車上有三名家屬和三名日本醫護人員和司機,很有可能是三位家屬頂替了三位醫護人員。
古川被自己的推理驚嚇到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長澤醫生和那個護士和司機可能都已經遭遇不測了。
古川擡手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現在只能等到天亮了之後,派人員仔細搜尋九江城的每一個角落,失蹤的三人便會大白於天下。
照道理,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儘量攔截這輛牌號爲0356的救護車,可那這輛救護車會去哪兒呢?南京,上海,還是杭州?或是其他什麼地方?
古川難以做出判斷,若是救護車離開了九江,就等於闖過了他的防線,他如果要求其他地方予以配合攔截的話,一定要事先與當地駐軍長官進行溝通聯絡,但問題是現在這輛救護車到底是駛向南京,還是上海,或是杭州,他總不能像是撒網一般,與所有的駐軍長官都打招呼,要求他們全都執行警戒,設置關卡,仔細盤查。
何況他只是一個大佐,那些大城市的駐軍長官都是少將,甚至是中將,豈是任他一個大佐肆意指揮的?看來只能暫時按兵不動了。
與古川同樣有不祥預感的還有小野三郎,救護車下山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既然不是出車禍,那麼應該在九點之前到達駐軍醫院,可救護車至今未到達醫院,可見這輛救護車遇到意想不到的狀況了,這會是什麼狀況呢?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只能將這種不祥的預感先擱置起來。
小野回想了一下,現在已經是上山的第二天了,不,現在已是凌晨了,準確地說已經是第三天了,可是一點進展也沒有,高子睿連個影子都沒見着,而他卻得到他的同仁——松田和山崎的死訊,兩人均被一名無名殺手扭斷了脖子,然後拋屍於懸崖下。看來那些反日的勢力還是很猖獗的,一定要採取一些雷霆手段打壓這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