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義整理好了行李之後,便問孟令忠要了兩個可以裝汽油的大鐵桶,然後駕駛着偷盜來的那輛福特車,去了加油站,將兩隻大鐵桶裡灌滿了汽油,隨後將這兩隻大鐵桶放進汽車的後備廂裡,駛回了心怡旅館,停放在旅館後門。
凌雲鵬將那條厚棉被鋪在後座上,而羅小芳的那隻小皮箱塞不進後備廂了,便只好放在後排阿輝位置的腳下,凌雲鵬好不容易將所有的行李都裝進了汽車,這使得這輛福特車顯得格外擁擠。
凌雲鵬見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擡起手,看了看那塊勞力士手錶:“好了,等天色暗了之後,我們趁着關卡的哨兵輪流吃飯的那段間隙,駕車過關,哪吒,我跟你輪流開車,大家都先前去睡一會兒吧,養足精神,準備出發。”
凌雲鵬此時感到有些疲憊不堪了,昨晚他思緒難平,以至於幾乎一宿沒睡,今天早晨六點不到他就起牀去外面摸情況,直到現在纔算是安定下來,不過人一放鬆就容易感覺疲憊,他確實是需要好好休息,調整一下。
這一覺直至下午五點,凌雲鵬才從睡夢中醒來。此時大家也得到了充分休息,於是大夥開始更衣化妝,做好臨行前的準備。
凌雲鵬則先去向孟令忠辭行。
“孟站長,我們馬上就要離開廣州了,多謝你們這幾天對我們的幫助和保護。”
“我們也沒做什麼,凌隊長,你確定不要我們護送離境嗎?”
“不用了,車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關卡那裡的情況我也已經摸清楚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你們安全離開這兒了,我也算是能向局座交代了。可惜陸堯久這傢伙讓他給溜了。”
“哦,你已經獲知陸堯久的行蹤了?”凌雲鵬一聽,心裡不禁一喜。
“我剛得到局座的電報,他告訴我陸堯久已經回南京了,還把我給罵了一通,說我們廣州站無能,連一個瘸子都搞不定,給他丟臉了。”孟令忠無奈地笑了笑。
凌雲鵬聽罷,鬆了口氣,康爸總算是脫離了險境,但面上他還得安慰一下孟令忠:“孟站長,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足爲慮,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那天在榮華樓,聽見那兩個日本大佐說他們要在廣州建一個後方物資保障基地,好像就在長洲島那兒。”
凌雲鵬不失時機地給孟令忠透露了這個消息,作爲他們刺殺陸堯久失手後的補償。
“真的?”孟令忠一聽,興趣來了。
“那兩個日本大佐以爲中國人大概都聽不懂日語,可碰巧我懂幾句。”凌雲鵬風輕雲淡地笑了笑。
“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凌隊長,給了我們這麼個重要的信息,我會向局座請示這項任務的,希望能將功補過。”
“孟站長,那就這樣了,待會兒我們直接走了,就不跟你的人打招呼了。”
“好,一路保重,凌隊長。”
凌雲鵬跟孟令忠告辭之後,便回到了房間裡,見大家都已經穿好軍服了,尤其是羅小芳,穿上和服之後,更增添了幾分女性的柔美和溫情,她懷抱着幸太郎站在那兒,那畫面很是溫馨。
凌雲鵬穿上吉川的那套軍服之後,四人便從心怡旅館的後門出去了,那輛福特汽車就停在後門那兒。
幾個人上了車之後,秦守義便發動引擎,一踩油門,汽車便朝北疾駛而去。
到了關卡處,此時正好是六點左右,關卡里的日本士兵正要吃晚餐,秦守義按了按喇叭,兩個哨兵趕緊從屋子裡跑了出來,一看副駕駛座上是位日本軍官,連忙向凌雲鵬敬了個禮。
“趕快把路障搬開,我們有急事。”凌雲鵬一邊出示那張特別通行證,一邊用日語向哨兵命令道。
哨兵朝車內張望了一下,看見後排中間有位穿日本和服的女子,手裡懷抱着一個嬰兒,有些好奇。
“八格,你看什麼看,別耽誤了我送紀子小姐去福山大佐那兒。”凌雲鵬不耐煩地訓斥了哨兵一句。
“哈依。”哨兵一聽,原來這位女子和嬰兒是一位大佐的妻兒,連忙頓首示意,朝兩個站崗的士兵揮了揮手,士兵趕緊將路障搬開。
秦守義趕緊腳踏油門,衝出了關卡,朝清遠方向而去。
“總算是安然無恙地離開廣州了。”傅星瀚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啊呀,小東西尿了。”羅小芳驚呼了一聲。
“都是你,吹什麼口哨啊,瞧,把小東西的尿給吹出來了吧?”阿輝瞪了傅星瀚一眼,趕緊從腳下的行李箱裡取出尿布,遞給羅小芳:“阿芳姐,給。”
羅小芳接過乾淨的尿布,給幸太郎換上,邊換邊對幸太郎說道:“你這個小東西啊,出門的時候剛給你換了一塊,才兩個多小時,你又尿溼了,我們這可是在趕路呢,你可別在車上一會兒尿,一會兒尿的,尿布可不夠你這樣糟蹋的。”
凌雲鵬一聽,趕緊轉過頭去,對阿輝說道:“阿輝,那塊尿布別扔了,你把那塊尿溼的尿布掛在車窗上風乾,否則這一路小東西沒尿布換了。”
“啊?老大,你這主意也太餿了吧,讓我把尿布掛在車窗上當窗簾?”阿輝驚訝地嘴都合不攏。
“要不,尿布用完之後,你抱着小東西,讓他在你手上拉屎拉尿?”
“好吧,好吧,我掛,我掛。”
阿輝一臉嫌棄地把那塊溼溼的尿布掛在身旁的車窗上,涼風習習,尿布隨風而舞,不時地拍打着阿輝的臉龐,阿輝愁眉苦臉地坐在那兒,任由尿布與他親密地接觸。
幸太郎換上了乾淨的尿布之後,甚是舒服,一路上跟羅小芳嘰嘰呀呀地交流着。車上的其他人心情也很舒暢。
福特車飛快地駛向清遠,終於在九點左右到達了清遠。秦守義先把車開到了加油站,加滿油之後,便繼續趕路。
就在凌雲鵬一行人離開廣州,去往重慶時,倉田接到了機場方面的電話,告訴他重慶那裡天氣好轉,明天可以飛往重慶。
由於重慶上空的迷霧使得飛機好幾天不能起飛,所以倉田不得不延遲了帶着格雷院長和小寒江赴渝的計劃,但這幾天,他也沒閒着,跟軍部聯繫了多次,終於得到軍部的確切答覆,軍部已經喚醒了一名日本鼴鼠,讓他設法將倉田以李明陽名義發送的那份電報竊取到手,然後轉交給宮澤真一,軍部還將與那名鼴鼠的聯絡方式和暗語也告知了倉田。
倉田得知飛機可以起飛了之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