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軍,還有多遠?”
雖然這輛八成新的越野車姓能不錯,空調也很涼,但此時正是南非最熱的時候,汽車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車窗前面的空氣似乎都扭曲了起來,人坐在汽車裡就像是蒸籠一般。
酷寒和酷暑對葉天影響不大,但呆在這種悶熱的空間裡,他也是有些不舒服,自從出了酒店上了車,一直都封閉了全身的毛孔,用內呼吸在體內循環着。
“趙先生,馬上就到了,前面那一片建築就是。”
和葉天不同,從小生活在南非的華軍卻是很適應這種天氣,對於他而言,乘坐越野車要比那種大巴車強的多了,人多出汗所散發出的臭味,要遠比炎熱的天氣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還真是警衛森嚴啊!”
葉天目力極好,距離金礦還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就看到在金礦的大門處,站着四個實槍核彈的警衛,另外周邊高高的圍牆上,全都拉扯了電網,每個拐角處還裝有攝像頭,幾乎沒有任何死角的存在。
“那當然,猛薩格金礦雖然開採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在開普敦,也算是比較大的金礦了。”
聽到葉天的話後,華軍笑道:“這座金礦有咱們華人的股份,要不然根本就別想進去參觀的,趙先生,記住我的話,進去之後千萬不要拍照,否則您的相機會被沒收的。”
“知道了,我根本就沒帶相機。”
葉天點了點頭,擡手看了下表,時針指向上午十點鐘,距離從酒店出發還不到兩個小時,猛薩格金礦其實距離開普敦也不是很遠,在華軍和裡面的人聯繫後,又經過一番嚴密的檢查,才得以將越野車駛入院子裡,車子剛剛挺穩,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就從院子前面的那棟兩層建築裡走了出來,隔着老遠笑罵道:“臭小子,是不是看我好說話啊?每次都給老哥我出難題!”
“這人面相倒是不錯。”
葉天擡頭在那人臉上看了一眼,中年人臉型稍圓,耳垂很大,笑起來像個彌勒佛一般,不過說話時那雙小眼睛是不是冒出的精光,顯示出這也不是個易於之輩。
“吳總,哪兒能啊,咱們華人在南非,能有幾個人比您混的好啊,只有到您這,才能顯示出華人在海外的風采呀!”
幹導遊的就是靠着一張嘴,華軍雖然年齡不大,不過恭維話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這幾句話說的來人很是受用,眯縫着眼睛笑道:“你小子本事沒見漲,不過這張嘴是越來越甜了,中午別走了,我昨兒買了條鱷魚,還有個孔雀蛋,一起喝幾杯!”
“這個,吳總,我今兒可帶着客人呢。”
華軍聞言有些爲難,偷偷的看了一眼葉天,鱷魚在南非是常見的,一百多人民幣就能買上一條小鱷魚,不過孔雀蛋卻是不多,那味道很是鮮美,華軍倒是有些動心了。
“沒事,都是家鄉人,客氣個什麼勁啊?”
吳總爽朗的笑了起來,看向葉天說道:“小老弟是那地方人啊?中午一起喝幾杯,這他孃的鬼天氣,不喝點冰啤簡直就要人命了。”
葉天能看得出來,面前這位是誠心相邀,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江蘇人,吳總,那就叨擾了!”
“好,爽,華軍給我說了,你要下礦去看看是吧?這事兒我做主了,回頭就給你安排!”
“裡面坐一會,還要等半個小時下一批人才下礦,你到時候跟他們一起下去吧。”
吳總笑着拍了拍葉天的肩膀,轉身進了房間,在外面呆了這麼一會,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襯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走在後面,葉天輕聲向華軍問道:“華軍,這位吳總是個什麼來歷?”
“嘿,趙哥,吳總可不簡單,他在南非可是能呼風喚雨的。”
聽到葉天的話後,華軍翹起了大拇指,低聲說道:“吳總當年來南非的時候可是一窮二白,他最早在另外一個金礦打工……”
原來,吳總叫做吳德林,是福建人。
由於福建沿海,從數百年前,就有着漂洋過海討生活的習俗,有星市裡,幾乎每家每戶都有親人在海外,而很多年輕人,十多歲就想方設法出國淘金。
吳德林八十年代初的時候,跟着一船人偷渡想去美國,不過中間出了點狀況,最後將這一船人給拉到了南非,那時南非的經濟非常的落後,大的金礦幾乎都掌握在白人手中。
吳德林當時和二十多個人進入到了開普敦的一個金礦工作,和別人賺錢寄回家中不同,吳德林卻是把他所賺的那些錢,都用於請客吃飯了,由於他生姓豪爽出手大方,很就結交了許多底層的黑人工人,融入到了南非當地生活之中。
在那個金礦裡,吳德林整整幹了八年的時間,在工人裡面建立了極高的威信,也由此從下礦的工人做到了金礦的中層管理,這在當時南非白人掌控着的金礦產業中,還是獨一份的。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的時候,南非對於仍然在國內佔據着壟斷地位的白人愈發的不滿,因此也導致了一系列的社會動盪,迫於壓力,英國財團不得不出讓一些礦產資源。
在金礦裡幹了八年的吳德林動心了,他雖然沒有什麼資產,但是在南非華人圈中地位非常的高,一番籌集之下,居然也籌得了幾十萬美金,買下了兩個很不起眼的金礦。
不過這些英國人也是包藏禍心的,他們出讓的那些金礦資源,很多都是陷阱,所謂的儲量報告並不真實,絕大不分的金礦都是廢礦或者是品質不高的礦藏,儲量和可開採量根本就不對等。
但當時勘測技術有限,即使是英國人,也不能保證那些金礦都是廢礦,這就像是賭石一般,沒有開採之前,誰也無法預測出到底是富礦還是廢礦。
要說吳德林的運氣還真是非常的好,他所開採的第一座金礦,就產出了品質非常高的黃金,由此也得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而到了1994年的時候,曼德拉成爲南非首任的黑人總統,黑人從此真正成爲南非這片土地上的主人,各種礦產資源也開逐漸的向世界開放。
吳德林就是那時候拿下的猛薩格金礦,當時這個不起眼的金礦並不被衆人看好,但是誰知道猛薩格金礦儲量之豐富,居然能在南非金礦中排到前十的位置,到現在開採了十多年,也不過僅僅產出了很少的一部分。
靠着這座金礦,吳德林積攢了驚人的財富,不過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喜歡和工人打成一片,這也是天氣炎熱到四十多度他依然呆在礦場中的原因。
“能成大事者,身上必須要有人常人所不能及的品質啊!”
聽完華軍的解說後,葉天對吳德林還真是刮目相看,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就能赤手空拳打下這麼大一份產業,這其中所要付出的努力和辛酸,遠非常人所能想象的。
吳德林進到辦公室就在忙碌着一些瑣事,忙完之後擡起頭笑道:“小趙,別聽華軍這小子胡扯,什麼礦業大亨啊,我就一土鱉,現在英語還說的磕磕巴巴的呢。”
“吳總太謙虛了,您身上的品質很值得我們學習的。”
葉天搖了搖頭,看着吳德林,眉頭忽然皺了一下,說道:“吳總最近身體不大好吧?”
葉天發現,在吳德林的眉心處,顴骨處,隱隱有些青筋暴露出來,這是火氣過旺的跡象。
“小趙是醫生?”吳德林愣了一下,看向葉天說道:“我最近身體是不太好,總是想發火,也查不出個什麼原因來,正想着過幾天再去檢查一下呢。”
“吳總,您這辦公樓是新蓋的吧?”葉天沒有回答吳德林的話,而是四下裡打量了起來。
吳德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裡天氣太熱了,我加多了一層,都裝上空調,工人也能舒服一點兒。”
“吳總,您在那礦洞的入口處壘上一堵牆吧,那地下傳上來的空氣不太好,會導致人生病的!”
葉天擡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這處金礦地下未必就有靈脈,但是黃金也摻雜着一絲金屬姓,黃金聚集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會產生金銳之氣。
吳德林的辦公室就在一樓,正對着那礦洞的入口,所以受到的侵蝕也是最大的,要是時間再長一些的話,他的肝臟就會受到無法治癒的損傷,恐怕最多還能有十年的壽命。
葉天所說的那堵牆,其實就是一個風水牆,可以將礦洞內溢出的金銳之氣格擋住,改變辦公室的風水。
“哦?還有這種說法啊?我明兒就讓人在那入口的地方修一堵牆。”
吳德林曾經在礦洞底下幹過挖掘金礦石的工作,他知道常年下礦的人都活不長,用科學來解說就是礦石內的輻射所導致的,是以對葉天這番話倒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