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採月無語,道:“娘你可真是的,怎麼這麼一句話也能挑出刺來,弄得好像我真這麼想了似的。”
孔氏嘆氣道:“唉,不是我挑刺,說話真得小心點兒,現在你柳嬸沒了,他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還前後院住着,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人說閒話啊。”
姜採月聽了心中暗想,娘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爹就那樣走了,她苦守這麼多年,直到現在不知道爹的消息,也沒起改嫁的心,真是夠長情的,只盼着硯哥能早點回來,真把爹給帶回來,那樣的話,就算自己這樣苦、這樣爲難也值了,畢竟能換爹孃一個晚年團圓……
她和孔氏一邊說話一邊把做好,現在的孔氏又和姜盛喜三口人合在一起了,吃飯也都在一起吃。
本來姜採月若是不在家,許春姑在姜盛喜的催促下,還會起來做早飯,但是知道姜採月在家,她就又偷起懶了,躺在炕上不起來,直到姜採月和孔氏把飯做好,她纔起來梳頭洗臉,又像從前一樣。
姜盛喜早起在外面鏟園子,也不知道屋裡的到底是誰做的飯,進來之後見人都在,便坐在一起吃。
姜採月看着許春姑頭悶聲不響地坐在那裡吃,心中暗想,看來自己以後還是得少回家,不然只要自己回來,這丫的就又偷懶,娘病着,自己又不好和她吵,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不過她也不是不長心眼兒,吃完把把碗一推便不管了,跟姜盛喜說道:“大哥,我先到翠香那看看,她要是沒事,我就回來和你弄豬崽子,她有事的話我會晚一點,不過今天肯定會弄的。”
姜盛喜點頭說道:“嗯,你去吧,你要是時間長的話,我就去村東鏟地,等你回來再叫我。”
姜採月應了一聲便出去,直接去了柳翠香家,孔氏吃完飯了推了碗,帶順順進東屋玩去了。
許春姑不能把廚房扔着不管,只能刷洗收拾。
姜採月來到柳翠香家,見柳家父女倆也剛剛吃完,碗還沒收下來。柳翠香只簡單地熬了點粥,熱了點昨天的剩乾糧,吃的小鹹菜。
柳翠香把碗筷都收起,到外屋收拾,柳老忠呆不住,問過柳翠香今天要不要跟姜採月去鎮裡,柳翠香告訴他不去,柳老忠便扛着鋤頭去鏟地了。
他走了之後姜採月問道:“咋樣翠香,你昨天捉間的事,你爹咋說的?”
柳翠香嘆看氣,說道:“我爹挺傷心的,說都是他把我給害了。”
姜採月道:“你爹總算想明白了,我還擔心他攔着不讓你和潘景玉分呢。”
“那倒沒有,不過也發愁了,好像一夜都沒睡,你看他今天,一點精神頭兒都沒有。想想也是,我不跟潘景玉過了,以後怎麼辦,再嫁嫁不到好的,不嫁的話,總不能一個人過到老,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到不能動那天從悽慘。”
“有什麼不能再嫁的,你沒孩子拖累,再嫁不跟大姑娘一樣。”
柳翠香道:“唉,我倒寧願有孩子拖累,有個孩子,我後半輩子就有指望了,沒我爹就不會這麼愁。”
說到這裡又不想說了,問姜採月道:“對了採月,今天你有沒有聽到姜採豔家有什麼動靜,我昨天聽了半宿,好像你二叔把姜採豔給打了。”
姜採月道:“不只打的姜採豔,連我二嬸都給打了,我聽我二叔都快氣瘋了,從前我被潘景玉騙那會兒,他就看不上我,現在她閨女幹出這事來,臉打的啪啪的,你說他氣不氣。”
畢竟是她的二叔,柳翠香不好意思說姜仲貴,便說道:“姜採豔捱打也是活該,都是她作的,真不知道潘景玉有什麼好,她屁顛屁顛的跟他,把他當寶一樣,昨天被抓到了還跟我橫呢,鐵了心想嫁潘景玉的樣子。”
姜採月道:“潘景玉那人你還不知道,他要是成心想哄誰,有幾個不被他哄滴溜轉的,姜採豔肯定也是被他給哄住了。”
“不管了,他愛哄誰哄誰,肯定和我沒關係,對了月兒,一會我要去潘家把東西拿回來,跟潘景玉徹底了斷,你幫你寫個休書唄,我要休了潘景玉。”
“休書?我不會寫啊,而且你要和他和離的話,就這樣寫個休書就行了嗎,用不用經官府什麼的?”
柳翠香道:“你想太多了,休妻有幾個去官府的,都是自己寫個休書,按上手指印就管用了。”
姜採月皺眉說道:“那行,我就試着寫一個吧,反正寫什麼就是那麼回事,重要的是兩人都按手印。”
“對,你看着寫吧。”
姜採月轉身回了後院,問過孔氏後找出自己成親時買來用的筆墨紙硯,用毛筆醮了墨汁在那寫。
毛筆這東西她實在用不慣,也就是能湊合着寫出字來,而她的字又和這個時代的字不一樣,只能勉強往上蒙。
她這裡正寫着,柳翠香帶着週六紅來了。
進門柳翠香便驚喜地說道:“月兒,你的休書寫好了嗎?有沒有字不會寫,六紅姐說她會寫字呢!”
姜採月驚訝地看向週六紅,問道:“六紅姐你竟然會寫字?你上過私塾?”
週六紅不好意思,垂頭說道:“我、我沒上過,我是在孃家的時候,被我娘派去私塾看着我弟,才偷偷學到的,其實、其實我也不認識太多。”
姜採月高興道:“認識不多也行啊,只要認識,再學其他的就容易,來,你看看我這上面的字,有沒有寫對的?”
她的字都是簡化的,怎麼可能對,週六紅看了一會兒,但凡她會寫的,都給改了一下,不過姜採月也看出,她確實也沒怎麼寫過,字寫得比自己還難看,但估計應該是正確的。
她便又照着週六紅的字抄了一遍,勉強把一封休書寫完,交到柳翠香手裡。
柳翠香說道:“好了,我這就去找潘景玉,讓他在上面按手印兒,再把我的東西都拿回來。”
姜採月擔心她和潘家人打起來,說道:“只要潘景玉按了手印就行,你在他家也沒什麼東西了,就再別進屋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