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玉趴在那裡聽着齊氏絮叨不說話,心中卻在暗想,姜採月啊姜採月,你就這麼瞧不起我,讓那個土匪羞辱我!你不是瞧不起我麼,那我潘景玉就一定要讓你看看,你不嫁給我是多麼愚蠢的決定!我要讓你後悔,讓你後悔到想嫁給我都沒有機會!
他想着的時候,潘福光站在炕邊說道:“說的就是,我早就說了,姜採月不可能再嫁到咱家了,那個柳翠香不也挺好的麼,不管是模樣還是個頭,都不比姜採月差,我看着比姜採月還能幹呢,家裡家外一把手,真不知道當初景玉咋想的,就先找上姜採月了,要是一開始就奔柳翠香去,現在娃都生了!”
齊氏聽了生氣,道:“行了,你就別吡吡了,當初還不是你說,柳家就一個閨女,柳忠媳婦病秧子,是個無底洞,說啥也不能娶,姜家纔好,就孔氏一個娘,還有姜盛喜養着,我才讓秀花幫忙圈攏姜採月的.”
潘福光不出聲了,停了一會兒說道:“那不是那會兒麼,我看現在,還是任可娶柳翠香也不能娶姜採月,姜採月和她娘一個脾氣,你沒看把她嫂子都給打回孃家去了,景玉要是娶了她,後半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柳家那邊倒好了,柳忠媳婦好像不活不幾天了,她一死,這無底洞也沒了,柳忠那麼大歲數也不可能再娶再生,以後他的家底子不都是景玉的。”
齊氏翻眼皮說道:“這話你都說多少遍了,可是你說有用麼,上次我都去問過了,柳忠巴不得把閨女嫁咱家,可是景玉不是不同意麼。”
潘福光氣道:“不同意?這都啥樣了,姜採月和霍鐵子都跑到一個屋裡住了,他還有啥可惦記的!那不要臉的樣,就是她想嫁也不能要,不然老潘家的臉都讓她丟光了!”
潘景玉趴在炕上說道:“她沒和遠霍鐵子住到一起,是進屋給霍鐵子送被褥去了!”
潘福光叫道:“行了吧你,咋那麼死心眼呢,你沒看到就等於沒有的事?人家早在你看不見的背旮旯把事兒辦了,不然霍鐵子會那麼出血,打着什麼好東西都往姜家扛?”
齊氏也說道:“就是,得不到‘香油’他不會的,霍鐵子又不傻……”
潘景玉想想自己都要對姜採月做的那些事兒,霍鐵硯一個當土匪的,肯定更不是東西,他們倆應該真像爹孃說的那樣,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做了。
想着他心灰意冷,說道:“算了,我也看出來,就算憑搶我也搶不過霍鐵子,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咱家哪惹得起,有他在,我就算惦記姜採月也沒用,還是娶柳翠香吧。”
齊氏和潘福光聽了驚喜,問道:“兒子你說啥?你答應娶柳翠香了?”
潘景玉趴在炕上點頭,說道:“嗯,我爹說得對,柳翠香哪兒也不比姜採月差,娶她準沒錯,就是娶也不能現在娶,我要多攢點銀子,弄得風風光光的,讓姜家人、讓全村人都看看,咱們潘家纔是這五牛莊裡最有本事的!”
齊氏和潘福光樂得嘴都合不攏,潘福光說道:“這就對了!我和娘你都是爲你好,還能害你咋的,咱村裡的丫頭,要不看家裡,柳翠香纔是最好的,死惦記那姜採月有啥用。”
齊氏也道:“就是,老薑家的丫頭都不行,你看那個姜採豔,長得比不上姜採月、幹活比不上姜採月,就是整天會犯賤,有事沒事往景玉身上貼,好像倒貼錢都願意似的,也不看看她是啥東西,咱連姜採月都不要了,還能要她……”
潘景玉聽了趴在炕上說道:“娘,你咋又瞎說上了,上次因爲什麼跟柴氏打架的,還不長教訓,這要再讓人找家來怎麼辦!”
齊氏一邊揉着他的後背一邊說道:“我這就不就是在家裡說說麼,還能真到外面和別人說咋的。”
潘福光說道:“行了,你們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把之前買給姜採月的聘禮找出來看看,還能不能用,能用的話明天送到柳家去,把景玉和柳翠香的事定下來。”
潘景玉聽了說道:“爹,那聘禮都幾個月前的了,還能用麼,讓柳家看出來多不好。”
潘福光說道:“別的不能用,那六尺布肯定沒事,換個包袱皮不就沒事了,家裡還有你上次買回來的二斤大棗和一斤冰糖,再上你老姑家抓只雞,一湊合不就夠了……”
齊氏說道:“行,就這麼着了,趁着晚上好抓雞,你這就到秀花兒那去,我把家裡的東西找出來拾掇一下。”
就這樣一家人商定下來,潘福光到妹夫孔繼富家去,齊氏在家裡翻東找西。
潘景玉趴在炕上有些精神恍惚,在心裡暗想到,定親了?這次真要定親了,雖然自己並不中意柳翠香,可是村裡也沒有比她更好的了,左右娶不到姜採月,便娶了她的朋友,以後每天在她眼前光,讓她看着自己和柳翠香好,就是不信她心裡會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潘福光兩口子便提着東西,找了後院的劉二孃當媒人,一起來到柳老忠家。
柳老忠急着賣糧還債,一大早就坐在院裡搓玉米,看到潘家兩口子過來,還帶着劉二孃,提了四合禮,他愣了一刻後便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站起來說道:“哎呀,這一大早的,你們這幹啥!”
潘福光兩口子沒說話,只是一臉笑,劉二孃樂呵呵地說道:“你說能幹啥,當然是好事,走吧,還是進屋說。”
柳老忠說道:“好好,進屋說,進屋說!”
四人進屋便見到柳翠香在外屋洗衣服,齊氏笑眯眯看着她說道:“哎呀,你看翠香,咋這麼能幹,長得好看又懂事,難怪全村人都誇!”
柳翠香也被他們鬧愣了,呆呆地看着他們,說道:“潘叔潘嬸和劉奶來了,進屋坐吧。”
潘福光和齊氏、劉二孃三人進到裡屋,和躺在炕上的翠香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