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昇朝着夜筱希身後看了一眼,見是一隻男式運動鞋,已經猜到了那個人是誰,滿不在乎的笑道,“這樓裡還能有誰啊?我讓何瀟走慢點。”
說完回頭對着何瀟喊了聲一身,“何瀟,你小子別走的太快了,慢慢來!”
這一嗓子把何瀟邁出去的腳步給縮了回去,心道,這大過年的不見你蹤影,這好麼,未來的老岳父剛走,他就來了,還讓他避嫌,特麼……尿性!
夜筱希真是被靳東昇的話給弄得好氣又好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夜豐年離開京都的離別傷感三兩下子就被他給衝得差不多,唉……這人!
“媳婦兒,對不起,過年多沒有陪你過,我保證以後,以後肯定守着你。”說完後退一步,大驚小怪地說道,“你好像瘦了不少,怎麼搞的?這是減肥呢?還是想我想的啊?”
“不要臉!”夜筱希的臉被這靳東昇沒羞沒臊的話給弄得通紅,怒嗔的剜了他一眼。
這個年啊,過的真是不如在老家過的舒心,一家人聚在一起是很開心,可是這開心歸開心,吃飯的事兒又成了問題,夜豐年雖然能做飯,可是作爲一個男人,他的手藝也僅限於那幾個菜而已,所以這過年七天裡上頓下頓的吃,還得樂呵呵的吃,別說是她,估計家裡的每個人都有些崩潰。
一擡手默默自己的臉,好像是沒有前一陣子肉嘟嘟了,嬰兒肥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靳東昇一看便有些心疼,自家媳婦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手藝不行,這不他沒管着,看把自己弄得,就跟非洲小難民似的,這可憐巴巴的模樣,真叫他疼的難受。
“走,進屋,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送吃的,我聽說夜叔和三姨過來了,他們的手藝我還不知道?嘴巴里早就沒滋味兒了吧?來看看,我給你買的東西,這回我回來了,你可得好好的補補。”說着提了提手中的購物袋。
可夜筱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靳東昇好笑道,“沒點眼力見兒呢,一邊站站,好幾十斤呢,讓我過去。”
夜筱希一看他這架勢,心裡高興,可是面上卻擰巴,不說還好,一說倒是給他攔住了,“孤男寡女的影響不好,你把東西給我,我自己拿回去就行。”
“呦,這年剛過完,長了一歲不說,你家的規矩也跟着漲啦?行,你要拿,那就給你拿,都聽你的。”靳東昇笑笑將購物袋遞給她,夜筱希混不在意地接過,一下手,那叫一個沉,那分量讓她一個沒站穩,冷不防的就往前栽了過去,被靳東昇這流氓頭子摟個正着,又羞又惱,站直了身子,呼呼直喘氣,“你……”
因羞惱、憤怒而急紅了的小臉跟熟透的大蘋果般,誘人極了,靳東昇見之,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拿不動吧?還是我來。”
接過袋子,順勢想要在夜筱希嘴上偷個香吻,可又怕丫頭惱羞成怒,只是接過東西,心裡流着哈喇子順勢摸了下小嫩手,美的不行不行,可就是如此還不忘揶揄一句,“你啊,就是天生讓人伺候的公主命,這出去幾我這心都提的老高,惦記着,真是讓人操不完的心呦!”
夜筱希的臉被臊得紅個通透,恨的咬牙切齒,這人怎麼就這麼討厭呢?真想拿個饅頭把他的嘴給堵上。
躲在一邊的劉淼憋着笑,何瀟也是一臉的看好戲。
靳東昇一聽,掏出自己的車鑰匙,“誒,何瀟,出來!”
“幹嘛?”何瀟摟着劉淼的肩膀,一臉憋笑的看着他。
“樓下還有一袋子,你拿上來!”說着掏出車鑰匙把朝他丟了過去。
何瀟翻了個白眼,想想自己都要淡出鳥的嘴巴,老老實實的拿着鑰匙下了樓,沒一會兒就抱着個袋子上來了,額頭上海冒了一層的薄汗。
“這都什麼東西啊?重死了。”
“東西進來就行了,人不歡迎!”夜筱希耍着小脾氣哼道。
“行啦,行啦,你可別作了,你哥的腰都要累斷了,趕緊的,一邊去!”說得跟哄孩子似的。
說完拿出房門鑰匙,擠開靳東昇,勾着劉淼往裡走。
“什麼東西啊?咱倆一起拿吧?”劉淼有些心疼的說道,眼睛佈滿的看着那個袋子。
“哈哈哈……還是我老婆知道心疼人,剛纔我都看了都是好吃的,你就看着,這點玩意兒對你老公來說分分鐘搞定!”
“行了,在走廊裡再磨下去,一會兒可沒準有人出來看熱鬧了,你不想被圍觀吧?”靳東昇得了便宜賣乖道,夜筱希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清眸流盼,眉目含怒,怎麼看,怎麼嬌,靳東昇覺得從骨頭裡透着酥氣兒,低低笑了起來,又得了美人的兩記眼刀子,這才閒庭信步地跟上,目光從她潑墨的披肩長髮一路向下到柔軟纖細的腰肢,到白皙纖長的小腿,吃盡豆腐。
“打開看看,什麼吃的那麼沉啊?也太實誠了吧?”劉淼好奇的問道,不是她沒見識,是那袋子裝得實在太多,還挺嚴實。
何瀟上下掃了一眼,見沒人,在她臉頰上偷了個香,“好像都是一些外地的玩意兒,估計都是海鮮乾貨什麼的。這肯定是怕希希那丫頭沒吃好,平時家裡的冰箱就歸他負責,這過年那麼多天沒在京都,又知道希希那手藝,他不心疼死纔怪,這不媳婦兒不行,做老公的就多幹點了。”
“其實希希也沒有他想的那麼不行吧?挺好的,至少比我還強不少呢。”劉淼有些小扭捏的說,比她強?是,就是能燒水煮麪而已……這還比嗎?
“呵呵呵……傻瓜,他不在,希希就是過的再好,也不放心唄。”何瀟嘆息,“是不?妹夫?”
靳東昇跟上了夜筱希的步伐,不迴應何瀟的話,只笑的十分燦爛,夜筱希進了客廳,脫下厚重的外套,那臉上的紅暈就沒散過,她又不是傻的,哪裡不曉得何瀟這麼說就是給靳東昇求情,說好話。
何瀟和劉淼把客廳空出來給了他們,自己跑到了何瀟的房間,靳東昇自顧自的不用人招呼登堂入室,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把袋子裡的東西小心的一樣樣拿了出來,很快餐廳的桌子上,便是各種南方的熱帶水果,還沒有解凍的大蝦,螃蟹,鮑魚什麼的,再拿出一個袋子,入眼的就是那些烤魚片,魷魚絲,烤紫菜那些零食,除了這些還有好幾個用紙殼包裝的東西,夜筱希湊近一看,鼻子使勁聞了聞,不會是那個吧?
沒錯,靳東昇在弄好其他東西,眼睛看向那幾個圓形的東西時有些抽抽,隨後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大口罩和手套,拿着那幾個東西就跟拿炸彈似的,可就是如此還是小心的把榴蓮放進了陽臺的一個紙箱裡,出來的時候步伐有些凌亂,等摘下口罩時更是大口的喘着粗氣。
夜筱希都看在眼裡,甜在心頭,那種隱隱的不滿和矯情也放下了很多,只是在面子上端着。
“這都是我臨走之前買的,那個榴蓮有兩個是比較熟的,開了就能吃,另外兩個再放放,要不一次都吃不完,其他的就是我看着不錯買的。”
夜筱希想說這也太多了吧,知道他這是給人吃的,不知道的肯定以爲是給豬吃的……
就在靳東昇準備討賞,看看四下裡沒人要竊玉偷香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夜筱希也是一愣,誰啊?
靳東昇暗暗罵了一句,轉身繼續收拾東西,這些玩意兒,他是不準備讓夜筱希收拾了,她收拾東西的結果就是稀裡糊塗往冰箱裡一塞,然後吃的時候一個個翻騰出來,有些弄不好就得扔,小敗家子兒一個!
就聽門外有人叫道,“希希,是我啊!”
竟然是夜瀾湘和孫婷,倆人打扮的都特別時髦,一個穿着粉色你大衣,另一個穿着卡其色的格子大衣,春節一過確實是算是開春了,可是京都的天氣還是有些冷,她們的這身打扮還真是夠美麗動人的,也許是打扮的相似,也許是倆人刻意的感覺,竟然有些忽略了他們的長相,倒像是姐倆兒的錯覺,這夜瀾湘從來京都那次到現在半年多了,過年的時候她說跟朋友一起也沒有回來,如果她不出現的話,她真是要忽略掉這個人了。
但是見到她,看到她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樣,雖覺得這笑讓人後背發涼,卻也沒法子拒絕她的示好,直接卷她的面子,畢竟有外人在,家裡的不合,沒有必要給別人看,要不丟的是自個兒家的臉。
“東昇,你怎麼也在這裡啊?”孫婷笑道。
夜筱希怕靳東昇說出什麼讓人誤會猜疑的話,便淺淺笑道,“東哥跟何瀟一起過來的,年前也沒聚聚。”
東哥?
呵呵呵……真好聽,他很少聽到夜筱希這麼叫自己,那嗓音甜蜜蜜的,靳東昇面上不顯,心裡卻樂的不行,擡頭看向夜瀾湘和孫婷,神情淡然,“剛從南方回來,帶點特產,喜歡你們也拿去些。”極爲裝逼!
孫婷和夜瀾湘早在一進來的時候就被餐桌山的那座小山給眼紅着了,這倆個人一個是有男朋友卻跟沒有差不多,另一個沒有男朋友可是卻沒有淘騰到合適的對象,倆人各有各的苦,哪裡有夜筱希的半點幸福,靳東昇此舉,這不是招人恨嘛!
這叫帶點特產嗎?前者撓心,後者撓肺,她們對靳東昇是各有心思,目的不一樣,可是這使勁渾身解數也沒有半分效果,而這夜筱希得來倒是不費吹灰之力,暗自咬牙,面上卻帶笑。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這冬天就是在京都能買的水果也就是那幾樣,還都是捂熟的,根本不好吃,這裡面的幾種,我還真沒吃過呢,這次可是有口福了。”孫婷笑道,心裡是拔涼拔涼的,劉文整個春節就沒見到人影,她爲了能和他一起過年,連家都沒回,就跟夜瀾湘倆人孤零零的,別提心裡多苦。
夜筱希把她們倆人帶到餐廳,讓她們可以近距離的觀賞那座小山,想她夜筱希從上輩子先是被老爸嬌養,後來又被靳東昇給娶回家去富養,想她夜筱希的那一生,雖然是短暫,雖然有很多不遺憾,可是要論起享受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比了,所以重生會這個物資不是那麼充裕,物流運輸不那麼發達的時代,她早就養刁的嘴又怎麼會真的那麼貪吃,所以分的時候她也是真的不客氣,巴拉巴拉就給倆人弄了一袋子。
靳東昇拿着夜筱希的水杯,悠哉哉的喝着水,看着那丫頭跟個忙碌的小手,眼裡看着喜歡,滑到了心頭就是一層濃厚的蜜糖。
這些東西說實話,他的確是給夜筱希帶的,可是倆人相處這麼久,對那丫頭的習慣他還是懂的,靳東昇倒沒攔着她,本來他送這些不過是個藉口,自從上次的事情,他能感覺道夜筱希心裡的隱憂,他這個人看似有時候沒臉沒皮的不在乎,可有些話他真的有些羞於出口,在表達上也有欠缺,她的那份信任給了自己,他就不能讓她失望,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她夜筱希又那麼驕傲,他怎麼捨得傷她?
相處的久了,倆人的熱戀期不長便進入了老夫老妻似的模式,這種感覺他挺喜歡,特別踏實,可是生活不能如同白開水一杯,也要懂得製造驚喜,這個建議還是徐睿給他的,呵呵呵……那小子,沒談過戀愛,可是心眼兒卻不少。
孫婷和夜瀾湘子在家裡聊了半天也不見有要走的意思,可是何瀟和劉淼就在房間裡,他倆的事兒是瞞着外人的,現在也就是夜筱希知道,靳東昇也算不那麼清楚,只要是被這倆人撞見,絕對沒有好事。
於是聊了一會兒,夜筱希就有心送客,可是孫婷卻突然說道,“希希,你們家頭一次來,瀾湘說你這裡的設計特別好,我能參觀一下嗎?”
夜筱希停下手裡的動作,垂下眼睛,微微一笑,“我這裡就是這樣,房間裡太亂,下次吧。”
“婷姐又不是外人,對了,希希,你什麼喜歡穿那種棕色的小短靴了?我記得齊姨給你買過,你還換了呢。”夜瀾湘也是意有所指。
“那是以前,人,都是會變的,你說是吧?”夜筱希緩緩說道,聲音雖淡,可是裡面的卻透着無形的壓力。
夜瀾湘也擡起頭,她今天就是爲了驗證一個事實,從進屋的時候愛熱鬧的何瀟就不在,門口還有一雙陌生的鞋子,她的懷疑絕對錯不了,也許利用這個事情……
孫婷聞言,悄悄的看向夜瀾湘,劉文對她的態度太平淡了,她的危機感四起,她必須做點什麼來破壞現在的這種凝滯局面,不是她壞心,是她從趙亞飛的口中才知道夜筱希跟劉文的關係非同尋常,這個女人已經有了一個死心塌地對她的男人,怎麼能那麼貪心,回想上次去昌市的情景,劉文的不悅,劉文的興味,她不敢想象。
身上的華服,手裡的銀行卡,叫人羨慕的生活,這些好像都要長着翅膀飛走……
而劉家作爲小公主的劉淼就任何劉家人不能碰觸的人,所以要想撼動劉文看,必定要找個強而有力的突破口,不要怪她狠,要怪就要怪夜筱希這個女人太貪心。
夜瀾湘覺得指尖一痛,頂住夜筱希投來的壓力,好啊,既然你如此,那便是更有鬼了!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今天我和婷姐就是過來看看,既然家裡亂,那我們就走了,改天再來。”夜瀾湘說着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夜筱希也跟着起身,準別送客,心裡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先到的是,夜瀾湘回頭便殺了一記回馬槍,大步衝向何瀟的房間,扭開房門衝了進去,夜筱希震驚的瞪大眼睛,心都提在了嗓子眼,慢半拍的跟了過去。
可是還未過去,就見靳東昇一把拽住了夜筱希,手上微微用力。
“啊!”
“色狼!”
兩聲大叫弄得客廳裡的人都摸不到頭腦,夜瀾湘捂着臉,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連大衣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外跑,孫婷皺着眉朝裡面看了一眼,拿過夜瀾湘的東西,也追了出去。
“閉眼!”靳東昇捂着夜筱希的眼睛霸道的說道。
“特麼的,夜瀾湘你給我記住了!”何瀟怒氣衝衝的跑了出來,身上就穿了條小花褲衩,勁瘦的體格加上他那略帶痞氣的髮型,倒是有種危險的誘惑。
“罵個屁,趕緊穿上!”靳東昇也吼了一嗓子。
等何瀟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身上套着牛仔褲和一件襯衫,劉淼有些沉默的跟在後面臉色有些蒼白,還有些後怕。
夜筱希忙推開靳東昇摟住劉淼,拍着她的後背,“淼淼,別怕,別怕!”
劉淼趴在夜筱希的肩膀,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來,這一哭,何瀟也揉了揉臉,窩在沙發上。
“沒被發現吧?”夜筱希也有些後怕,這事兒一點徵兆都不給劉家,捅出去就得死無全屍。
“沒有,要不是早做了準備,真得讓夜瀾湘那個死丫頭堵住。”何瀟也是氣的不輕,眼睛看着趴在夜筱希肩膀上的劉淼,他是又愧疚,又難堪,一時間,如果地上有縫的話,他肯定要鑽進去的。
這個事兒鬧得,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夜筱希對着靳東昇使了個眼色,自己摟着劉淼回了房間,靳東昇則是拽着何瀟走了出去,夜瀾湘那個死丫頭賊膽子特別大,剛纔被何瀟那一手可能嚇到了,沒準兒回了神又在外面守着,他們得出去看看。
半晌,有些平復的劉淼終於止住了眼淚,抹了抹臉,硬是扯出一個笑容,可是卻看得人心疼。
“別難受了,這件事兒……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
“希希,跟你沒有關係,是我,你不知道剛纔,我真的特害怕,也許這件事跟家裡說了,就不會弄得大家都這麼不開心,爺爺那麼疼我,他會接受的。”劉淼有些天真的說道,其實那天她就想跟劉老爺子說何瀟的事情,可是最後還是懦弱的壓了下去。
“淼淼,你……們真的有未來嗎?”夜筱希都不敢肯定了,對他們倆人,她是祝福的,可是身份如此懸殊,路太難走了,而開始倆人不那麼認爲,現在呢,何瀟自從說起那個搞研究所的事情,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去正視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查的話,根本就是瞞不住的,難道倆人要想是角落裡的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
這對劉淼不公平,對何瀟也是,那麼美好的戀情就是那樣牽手而過?好殘忍啊!
劉淼猛的擡起頭,按住夜筱希的肩膀,沙啞的低吼道,“連你也不相信了嗎?”
“我信,可是你們只要有心,以後也可以在一起呀?”夜筱希蓋住她的手,心疼的勸道。
“不,絕不!”劉淼的態度特別堅決,眼中似乎凝聚了某種風暴。
夜筱希嘆了口氣,眼見着有一場硬仗要打了,而且那一天並不遙遠……可是她能憑藉一己之力保住多少?犧牲多少?
一個小時後,劉淼穿着夜筱希的衣服裹着圍巾上了靳東昇的車,何瀟和夜筱希站在樓上看着車子離去,房間安靜的只能聽到他們的嘆息聲。
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了幾天,這天一大早,靳東昇就帶着讓徐睿從鄉下集市裡買的家雞,蔬菜什麼的,門是何瀟給開的,一進去就開始忙活起來。
“你這手裡拿刀子是砍人的,這現在用來剁雞,被你那些兄弟看到不得笑死?”何瀟打趣道。
靳東昇將清洗好的笨雞咔嚓咔嚓一通剁,一刀一下,還耍了一個花樣,不知道還以爲是大師傅呢他,他也不理會何瀟的調侃,得意洋洋的笑道,“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這招兒啊,無論男女都管用,而且希希沒這天分,我這當老公的要是不練練,吃什麼啊?這大過年人家都胖了幾斤,你看看她,瘦的我像小貓,得趕緊補補,要不開學了又沒時間了。”想想夜筱希那雙蔥白粉嫩的小手,用它來做這些粗苯的家務活,他可捨不得。
嘴角一勾,那溫柔的笑容把何瀟嚇的直打哆嗦,唉聲嘆氣的叫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哥,你完了!”
“寵媳婦兒還錯了?你啊,不懂,以後你就明白了。”
何瀟嘔了聲,“一會我去圖書館,要不要一起出去?”
“你自己走吧,我要給她一個驚喜,你想她一進門就看見有一黑馬王子正在給她做飯,還不得感動的痛哭流涕,投懷送抱啊,你一會兒出去就別回來了,礙眼!”說完頭也不回地翻炒着他的小雞燉蘑菇。
何瀟受不了靳東煮夫的模樣,太裝逼了,看着就讓人眼疼、蛋疼,渾身起雞皮疙瘩,人都被他追到手了,還整天沒事兒就起幺蛾子,他真看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就會忍不住給他倆關一個屋裡,放點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讓他倆膩歪成一個人的得了。
大年初一纔回來的劉文回了京都,剛歇了兩天,初三開始家裡就開始來客人,這年初都是訂計劃,調動的高發的時候,都怕一個大會開下來,自己的位置被人踹了,所以這家裡也是不消停,作爲家裡現在的一個門面,劉文的位置更重要了,劉賀在部隊裡沒有回來,劉淼是個女孩子,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裡堵這種事情更是不耐煩,可是身在其中,他也只能如此。
喬謙前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說起了夜筱希要還錢的事兒,他聽後笑了笑,那丫頭還真是沉得住氣。
掐指算算,從上次分別到現在也好一段日子了,平日裡不想也就沒在意,可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抓心撓肝似的。
立春了,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要復甦,那種暗藏的生機,也讓人有些雀躍欲試,拿着手機走到自己的小花園裡,手上撥弄着梅花樹的枝頭,氣溫還很低,可是樹梢卻要掩不住那份綠色。
夜筱希投資的火鍋店裝修基本完工,從外地定製的桌椅和餐具什麼的今天開始到位,負責安裝的工人正在緊張忙碌的安裝着,爲了早點開業,夜筱希可是花了大價錢,一天兩班的工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週絕對能開業,想到這段時間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心情自然也是好的不行。
手機響了,低下頭看了一眼,緩緩伸出手,按下按鍵。
“劉哥!”
“小丫頭,這過年也沒有你的消息,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嗯?”劉文在電話那邊調侃道。
“哪敢啊,是我錯了,我道歉。”夜筱希輕輕一笑,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有着暗暗嘆了一口氣。
“就這麼道歉,有沒有點誠意啊?請客吧!”
“好啊,地方你挑。”
“嗯……就喝杯咖啡吧,一會兒還要跟我爺爺出去一趟。”劉文看了眼時間,有些遺憾,就是這些時間怕也要擠出來才行。
“呵呵呵……那你可不要說我小氣哦。”夜筱希完全可以想到他糾結的表情。
靳東昇數着手錶上的分針,想着夜筱希就是烏龜爬也該到家了,透過廚房的窗戶往下看,就看見他家媳婦從一輛汽車上下來,彎腰還對着裡面的人揮揮手,距離太遠,他只能隱約看到車裡的人帶着墨鏡,應該是個男人,看兩個人聊得格外投機,似乎之前還聊了半天,再見夜筱希那眉眼含笑的嬌樣,恨的咬牙切齒,又倍覺委屈。
咣噹,把鏟子往流理臺上一丟,摸向口袋想掏出根菸,可是摸了半天卻連根菸絲都找不見,後來纔想起來,夜筱希不喜歡有人在屋子裡抽菸,所以怕煙癮犯了,乾脆就把煙就進了車裡,壓根沒有帶上來。
哼……他在這煙燻繚繞的爲她準備好吃的,她卻跟別的男人說說笑笑,憋屈鬱悶的從牙縫裡蹦出個操字。
仔細看了眼那輛車,不熟悉,也許夜筱希新認識的朋友?
可是怎麼覺得有點眼熟似的?特麼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敢覬覦他媳婦兒了,有心想下去收拾那個人,最好是打的他面目全非,可是他又怕跟夜筱希鬧了嫌隙,別看夜筱希好像什麼都太在意,很大度好說話的樣子,如果過自己真是踩到了她的底線,那她絕對不會給他好果子,所以這輩子,他最不想,也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夜筱希不開心,他們現在的感情還並不穩固,自己霸道的舉動就有可能把自己從她身邊推遠,要是因爲這個讓別人趁機鑽了空子,那他靳東昇這輩子得悔死。
雖然這次回來夜筱希還好像跟以往一樣,可是他總覺得自從那次因爲徐楠吵了那一架後,有些不一樣了,那讓他有些害怕。
淡定,一定要淡定!
夜筱希開門進來,就見靳東昇穿着超市裡買東西送的粉色圍裙,一手舉着鏟子,大白牙笑得有些晃眼,見到夜筱希的時候討好的喊道,“歡迎回家!”
房間裡瀰漫着濃郁的香味,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樣菜,廚房裡還隆隆直響,歪頭一看,是在榨果汁,弄得夜筱希是微微一愣。
“都是你做的?”
“當然,快去換換衣服吧,馬上開飯。”靳東昇放下鏟子,走過來接過夜筱希手中東西,環着她的肩膀向洗手間走去,路過餐桌時,捏了一塊帶烤了很久的羊腿肉喂進她嘴裡,“嚐嚐鹹淡,不行我再回鍋。”
夜筱希吃着羊腿肉被他帶着洗了手、擦乾,在鼻子下輕輕聞了聞。
“真香!”
隨後樂呵呵的搭着她肩膀走到餐桌前,按在凳子上坐下,將盛好放溫的排骨冬瓜湯放在她跟前,“先喝點湯吧,今天挺冷的。”
夜筱希愣愣地望着靳東昇寵溺的笑顏,鬧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了,只是過了一個年而已,他卻變得更貼心了,他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自然,好似她和他已經走過了很多年,老夫老妻一樣,他就這樣寵了她,胸腔的某一使勁的敲擊着心房,讓她忍不住伸手按在上面。
思緒一下就回到了從前,記得那時他們剛結婚的時候,靳東昇對她的態度幾乎是討好的,沒有人會想到在外面威風凜凜的黑道大哥在家裡竟然有些伏低做小的模樣,可是他的付出對於那時心裡愛着別人,身體卻被這個流氓奪去的她來說,他的所作所爲都讓她痛恨,他對自己的好在她的眼裡都是別有目的。
她憎恨他的每一個親暱的姿態,憎恨他在吃飯時僞善的爲自己夾來的菜品,憎恨他在倆人溫存的時候那一聲聲看似商量的詢問,男人終究還是要臉面的,他在他們新婚後一個月搬出了主臥,住在了自己對面的臥室。
於是她開始爲了自己短暫的勝利而驕傲,甚至開始了她今後一次次的傷害。
開始的離開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靳東昇依舊會在夜晚趴伏在她的身上一次次索取,一次次的溫存,可是漸漸的他也從溫柔變得有些冷酷,他不再說話,卻一次次用力的折磨,喜歡看着她痛到哭泣,喜歡看到她咬破了嘴脣倔強的表情,卻又極其可惡的俯下頭來,吸走她的血漬,在陰影下,他一次次的化身爲她夢中的魔鬼。
而這裡他最喜歡的就是瘋狂的享受着她恨得咬死他,恨得要撕掉他時,尖叫的狂吼,痛罵他的名字。
靳東昇勾脣漫不經心的從牀上起來,光裸着走到一邊拿起掛着的黑色絲質睡袍,叼着一根菸,邪魍不羈的嘲諷她,看着她頭髮凌亂,身上佈滿紅痕,那雙倔強固執的眼卻那麼仇恨的看着自己,那時候的她眼中真的只有他一個,而他痛,並享受着那一刻的‘唯一’。
“夜筱希,你記住了,只要我靳東昇在這世上活一天,那你便是我的女人,你的身體,你的心都是我的!”
“你滾,你滾,我恨你,恨不能你死!”夜筱希裹着被子坐在牀上歇斯底里的咆哮,整棟別墅都好像跟着微微顫抖起來。
靳東昇低頭微微一笑,嘴上叼着的香菸,橘色的火光更勝,吐出一口菸圈,輕蔑的看着那個在煙霧中好像沒那麼瘋狂,沒那麼憎惡自己的女人,他在心裡笑自己好傻,傻到無藥可救,他靳東昇怎麼會栽在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手裡,難道這是他的強取豪奪的報應?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丟下這句話,他挺着僵硬的脊背離去,關門上房門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僞裝都化爲痛苦的矛,根根刺得自己遍體鱗傷。
樓梯的臺階上站着靳海峰,他靜靜的看着讓自己驕傲的兒子,銀色的髮絲,嚴肅的表情,可是這些都不必上他眼中的悔意和心酸,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答應他的胡鬧,原本意氣風發的兒子,被那個女人折磨得越發消沉,可是自己卻不能管,只能無力的看着。
“都幾點了,你們倆還鬧?想把所有人都吵起來看你們倆發瘋?”靳海峰沉着臉說道。
靳東昇疲憊的用手爬了爬頭髮,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嘴裡叼着的煙,對準垃圾桶丟了進去,煩躁的說道,“爸,你睡覺就是了,別管我們倆的事兒行嗎?”
“睡覺?我睡得着嗎?這大晚上的,她那麼叫喚,那麼罵你,你讓我這個做爹的當聾子?當瞎子?”靳海峰簡直是越說越火。
靳東昇被煩的不行,低吼道,“那你要是受不了,我們搬出去!”
“你說什麼?!”靳海峰被氣的半死,這個不孝子,沒出息的玩意兒,他靳海峰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深呼一口氣,晃晃腦袋,走了過去,突然靳東昇抱住了靳海峰,一句話不說像個孩子似的埋在父親並不寬厚的肩膀,靳海峰想要罵人,可是肩頭浸潤下來的溼潤燙疼了他的心,他也曾年輕過,也遺憾過,他就他還有不是靳東昇這麼一個孩子,可是他的心,他內心的感情,卻都傾注於這孩子一人身上,這是誰也奪不走的,也是他把自己揭發妻子女兒送到南方,一直不在一起的緣由。
靳東昇這孩子命苦,在自己找到他以前,受了太多的苦,而且他又是自己跟自己最愛女人的孩子,他恨不能把心都掏給他,一路扶持讓他成爲自己的接班人,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那麼漂亮,讓人稱讚,可是說雖然不是當權着,卻也是個黑道霸主,就是這樣一方梟雄,竟然被一個女人弄成一個狗熊。
這是一個多麼叫人心疼,多麼叫人不能接受的事實?
那是他讓他無比驕傲的兒子啊……
半晌,
“東子,聽爸一句話,放手吧。”
靳東昇使勁搖頭,還是不說話。
外表光鮮的他,卻無人能體會他心裡的失落和遺憾,他是多麼希望自己是那個人那她愛着的男人啊……
爲什麼愛一個人就這麼難啊?
掏心掏肺都是枉然嗎?
她……真的沒有心嗎?
“夫妻做到這個份上,還能能過嗎?孩子,放手並不丟臉,你的日子還長着呢,爸爸雖然老了,可是沒有糊塗,希希那孩子,太倔,遲早是要出事的。”靳海峰苦口婆心的勸道,字字感同身受,傷了兒身,痛在爹心啊!
靳東昇紅着眼睛,支起自己的身體,抽了幾下鼻子,“爸,睡吧。”
靳海峰只能嘆氣,搖搖頭,一步步的走下樓。
夜筱希坐在地上,靠着門板,頭微微歪着,雙眼無神的看着昏暗的房間,滿室的凌亂,她聽到他們的對話,她真希望靳東昇就此放手,可是就在那沉默的那一刻,她竟然痛恨的發現,自己的心竟然因爲他的沉默提了起來,她甚至在那一刻忘記了呼吸,她緊張的是什麼?
她在怕嗎?她又在怕什麼?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聽進去,只是陷入了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張網,迷惘於自己剛纔的反應,她不是深愛着溫宇凡的嗎?她不是發誓自己至於那個男人的嗎?這纔多久啊?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人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這種執念撕扯着她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經,她甚至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崩潰。
她難道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絕對不是,這一切都是錯覺。
------題外話------
求月票,評價票~
呵呵呵,看到有的親在留言說的嘍,票票給蝶兒留着哈,月末必定讓你們都投給蝶兒~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