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佔的嘴咧的都快開瓢了,結巴的回道。“站站主,都都沒了”。
蓉芳差點沒坐到刺叢裡,昨夜晃忽那麼一吸,所有忘族餘孽都跑沒了,植城知道那不得抽了自己的魂。刺佔結巴的補充道。“寒寒潭裡都沒了”。
蓉芳看得差點沒吐血,寒潭內不過數百忘奴,蟲潭、灼潭內忘奴最多近萬名。蓉芳心稍緩,臉色跟着陰了下來,花容細顫,心痛如狡,那個忘族神秘小植士,一定在寒潭裡,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刺佔封鎖寒潭”。
蓉芳安排完事務,彈出綠汪汪晶葉,長嘆一聲看着綠芒消遁在空域。
晚霞淺黃,染黃了大片的雲彩,天邊出現一個小小的紅點,紅點越來越大,把天穹染成了橙色。綺麗的玫瑰謝去,暮色濺晚。數千雙眼睛比星光還亮,閃着驚慌,神識着空蕩蕩的“忘奴園”。
咣,噹噹。可怖的鏈錘聲,隨着暮色最後一縷光明沉入山後響起,似乎拉的比以往更爲笨重。每一聲咣,噹噹。“忘奴園”山搖地動,心都跳出嗓子眼,舌頭伴着心跳嗡嗡的顫動。
數位刺頭植着,不由自主向後退着,身後新調來的植者臉色煞白,聽了一天的故事,終於聽到驚心的咣,噹噹聲。背靠着岩石,已經無路可退。捏着術法的手,抖的術法忽明忽暗。“站主蓉芳都擋不住的怪物,讓我們來,那不就是情等着挨拍嗎”?
蓉芳身側立着十餘位化妖大植者,面色道十分的坦然。蓉芳長出了一口氣。“果然怪物沒有逃走”。
蓉芳沒急於出手,調來這麼多的植者就是要困住怪物,等蕩混山山主李華巡山歸來。以山主定形境的手段輕易可以擒下怪物,找到根源。
樹枝嘴禁識奴,並沒刻意的去攻擊衆植者。拉着鏈晶錘,徘徊在寒潭周圍兜着圈子,枝條嘴一遍遍的嘟囔着。“老子地盤,老子做主,打我就錘你”。
蓉芳等大植者,咧咧嘴,哭笑不得。攻也不行,不攻還氣得慌。如此整整熬了五日五夜。
懸縫雲霧涌動。一道綠光遁入“忘奴園”。上着火的蓉蘇忙閃身迎出蓉葶。
“忘奴園”晶空騰起一片煙霧,一位頭頂五葉草,戴着五珠紅冠,化魂三階植士凝立的烈日下,大眼睛忽閃忽閃,大嘴角微微上翹,像恬靜的彎月。說起話來,聲如黃鶯。“蓉站主,何事如此之急”
化妖三階植女蓉蘇凝立在花形葉傘下。向傲慢的五葉植士深行一禮。“參老來此,蓉蘇未曾遠迎,因園內出事,不得不日夜看守。參老請隨我來”。
蓉蘇打着花形葉傘。爲參老擋着酷熱的陽光。引領的飛入蓉葶處。一條長長的樹影遮蔽的樹洞長廊裡,躺着近百刺頭植者。“參老請看,這些植者六日前不知爲何暈迷不醒”。
嘶,參老猛的吹了一口熱氣。大大的眼睛瞪得大了一圈。瞬息落到植者身前,一條紅晶晶的細線打入植者眉心。半滑的額頭鎖起三道深深的皺紋。指尖的晶線嗡嗡的顫個不停。
參老細思片刻,摸着光禿禿的下巴。隨手取出一粒豆大的紅珠,彈入空域。紅珠嗡鳴旋轉,數條紅線飛出紅珠,落入數位植者眉心。參老看着漸白的紅線,驚呼一聲。“寒波識禁”?
參老眼神變得鬼魅,緩緩轉過頭,一道光罩罩住綠蔭長廊。神識道。“蓉植友,園內有精族”。
“精族”?植族連盟族,雖然稀少,卻得植城保護,建有數千萬年的盟約。植族與聖族大戰時,常有精族參加,只是族羣小,少有聖者關注。
蓉蘇大驚,額頭滲出冰冷的汗滴。蓉蘇聽說,寒潭就是精族送給植族。“參老可確定”?
參老點點頭,顧作高深的道。“十拿九穩,百年前,我與家祖拜訪過落鷹山,就是被此術攻擊過”。
“這……,參老可有醫治之法”?蓉蘇神識四顧,精族是神秘的種族,時而有形,時而無影,正如參老所說,無法查匿行蹤。
“道有幾分把握,蓉站主先隱退,容我三思,族術不得外泄”。參老不軟不硬的下着逐客令。
蓉蘇忙告退,心裡犯着嘀咕,精族怎麼會無願無怨的進入“忘奴園”。
參老見蓉蘇退去,連放數道光罩,百丈樹洞封印的滴水不漏。封印過後,大模大樣的整理着衣裝。
嗵的,跪在地上。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五片葉都磕裂了一角。“植族參系給精祖請安”。
躺在植者叢中的莫邪眼皮跳個不停,剛纔一直以爲參老會用什麼手段解去“寒波識禁”,沒想到會來這一手。
“精祖,族祖修煉秘術,不幸魔化,需寒晶一粒,請精祖相賜,參系族永記精祖大恩”。
莫邪臉上現出一絲鬼笑,原來有求於已。空域中一道幻影莫邪凝立。神識着俯地參老。老氣橫生的道。“寒晶不難,送我出‘忘奴園’……”。
參老大喜,連連叩頭。數個時辰後,樹蔭長廊光罩盡去。參老面色凝重的看着碧空中癡癡的蓉蘇。“蓉站主,此症參某能分曉一、二。卻不足以解去,站主可否讓我帶一軀植體迴盪混山,讓師祖大人甄別”。
蓉芳未加思索。參族植域有名的藥族,以藥爲生,以藥立族,族內植者分佈植域三地、十山、六十七嶺,凡用藥者,沒有參族插不上手的地方,在植域地位極高。
“參老請,望參老速去速回”。蓉芳巴不得參老早點離開,夕陽漸落,咣噹怪物又要出來了,參老在此,一定會走漏風聲。
參老隨手卷起一軀植體,不緊不慢的飛出懸縫,遁向遠空。
天色逐漸暗淡,一輪半月懸掛山頭,紅彤彤的泛着柔合的光亮。蓉蘇紅眉斂入花發,斜視着濺濺冷色的銀灰。
“啊”的一聲驚呼。懸縫內颳起狂燥的香氣,蓉蘇急遁出“忘奴園”,向蕩混山追去。
一個時辰後,黑漆漆的林海里,四盞竄着火焰的夜晶燈照着百丈密林白慘慘的。參老吃力的扛着一捆腰粗的荊棘木。嘴裡罵咧咧的。
“參老止步”。蓉蘇遁木而來。
參老苦着臉,流着汗,一臉疲憊轉過身。神識着身後黑漆漆樹木。植族遁木術只限個人,無法帶植者,參老只好揹着植軀在樟木林內遁行。
“參老請將刺族植軀送回‘忘奴園’”。蓉芳擋住參老的路,笑盈盈的說道。
“這是爲何?植友不救刺族植者了”?參老眼中凝滿不解。
“山主有令,其未回,‘忘奴園’一草一木不可動,請參老見諒”。蓉芳說話間看向參老身後荊棘木,心裡咯噔一下。臉色變了變。
參老搖搖頭。“藥術,機不可失呀!站主執意要這樣,我也無法”。
參老放下荊棘木,倒吸一口冷氣。“原木,怎麼是原木,植軀那去了”?
聽了參老驚呼,蓉芳嚇得身子一個趔趄,扶住樹身。“參老你”。
“你什麼你,我一直揹着走,什麼時候變了原木”。參老氣得直抓下巴。
“我我要到植城告你,通敵判族”。蓉芳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花容失色,混身哆嗦。
“隨你,是你叫我去的,也不是我想去的”。參老沒把蓉芳放在眼中,直接遁入木中,揚長而去。
蓉芳被嗆得直翻白眼,雙手瑟瑟發抖,臉色陡然變成死灰色,綠液沸騰,張張嘴,吃了黃蓮似的嚥着苦水。
十年後,鬱郁青山,峻拔的峭壁,靠近的流雲般的山巔,映着通紅的霞光光,山下騰起股股朦朧的淡煙,縈繞在萋萋芳草、潺潺澆溪間。金光漸淡,黑漆漆的大山,沉默在朦朧飄虛的暮煙裡,隱隱有笑聲從山澗深處傳出。
亂石林立,山谷清溪,玉噴珠濺,黑水擊石,滿溪凝黑的水浪,映着一鑑澄明。嘩嘩的鱗鱗波光裡,嬉鬧着一羣忘族植者。
莫邪坐在溪流水邊,身側坐着虛影水吉,半虛影水妮。水吉啪啪的拍着水,水急濺玉,鏗然有聲。“莫聖友真要離我等而去”。
莫邪長嘆一聲。“水植友,我已受植域通查,前路不可測,與忘族一起多有麻煩,今日遭遇也只是剛剛開始”。
十年前,莫邪與水吉等忘族植者在蕩混山外相遇,一路小心謹慎,道沒出什麼大亂。如今眼看過了植域十山,進入植域內域。卻在休息時,與一隊蕩靜山巡查者相隨。
短暫的激戰後,莫邪從戰死植者身上得到一片“葉影”。細看後,莫邪大驚。“葉影”內除了莫邪的畫像,還有植城懸賞令。莫邪的腦袋竟然值十萬“葉晶”。
莫邪思量再三,忘族已經夠麻煩的了。決心離開忘族,獨自去丹花聖地。水吉沉寂不語,水妮知道莫邪已經決定,沒辦再勸,必竟分開走,忘族更能安全一些。
水吉神識道。“莫聖友救我忘族,無以爲報,我將‘開天戳影’傳你,算是報恩,聖友勿忘誓言,如果有幸在聖域找到我族少主,得到開天戳神芒,必可如虎添翼。切記不可用‘血魂女’。雖能境界大漲,傷敵八千,自損五百,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