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頭生痛,用力揉着頭信子,如此說來,欲蕘何止在百萬裡外?灼潭內青焰焚燒一日,漫漫植日已過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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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發聖女飛舞着瑩塵羽化的茶姿,空域內抹過微紅的霞光。淡笑的撇了眼發愣的莫邪。“丹花客官不知,灼潭內的青焰爲陰燼之火,能焚燼時日,十載前那些焚化在青焰的鼎奴,並非煉化了,而是焚燼了十萬載、數十萬載化了飛灰。植友只焚燼十載,正是陰燼之火基時,真是萬幸呀!此植息以過十載,白送”!
莫邪的臉皮抽搐着,抖着細細的波紋。“聖境竟然有此火,能焚燼時日”?
墨發聖女停下茶姿,輕輕的倒了一小盅乳白清茶。送到癡癡呆呆的莫邪手中。
莫邪犯了癡勁,混然不知的接過清茶,張口倒進嘴裡,嗞,嗞。白煙升起,莫邪吐出一口灼熱的茶香。伸着燙得發木的舌頭,大舌頭問道。“瓊枝從灼潭出來,去了何處”?
墨發聖女盯着莫邪傻呆的樣子,小嘴隨着莫邪的手擡起落下,咧了咧。這茶剛剛沏好,竟然能一口喝下。又輕輕斟了一盅。莫邪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羞妮的茶女,拿過茶盅一飲而盡,比喝涼水都痛快。
“丹花客官,十年前,瓊枝帶綠丹系族植子欲蕘來天星城。五年前到了植城。後與瓊草、柏雲、丹花聖地四十三名植子,從植城傳達陣去了邊城,再無消息。如今瓊草、柏雲、丹花聖地長老齊聚植城,聲討瓊枝,指其拐騙聖地植子,賣往獸族,此植息分三等,植息五十一葉晶”。墨發聖女輕盈的倒着茶。
莫邪嗞的一口,呼出一氣。陣陣白煙吹來吐去。滾燙的茶水竟然沒覺得熱。心裡七上八下,恨恨的罵着瓊枝。伸着紅紅的舌頭。“至今沒有消息”。
墨發聖女點點頭,神秘的笑道。“據說拐走的植子都是植女,此植息十個葉晶”。
莫邪癡愣了半刻,燙着似的把茶盅扔到桌上。伸縮着舌頭,吹着氣。“唔,呼,好茶,燙死我了”。
墨發聖女驚得捂着嘴,慌忙說道。“對不起。客官,我以爲你不怕燙”。
莫邪咧着嘴,手指拽着燙得紅腫的舌頭,嗚嗚嚕嚕。“這還叫不怕燙”。
莫邪沒心思品茶,十年了,欲蕘失蹤了十載。茫茫植域,莫測獸域,到那裡去尋找那一縷殘識。莫邪問了幾件獸域的事,墨發聖女笑而不語。“丹花客官是否再來一壺”。
黑瞳一立。莫邪操着不清話語,墨發聖女變變臉,就聽清兩個字。“娘......,......屁”。
莫邪嘟囔的站起身。“......晶”。
墨發聖女愣愣。“共六十六葉晶”。
“娘......。......比......貴”。莫邪忿忿的扔下葉晶。張着嘴,吐着氣,出了“聖茶葶”。
墨發聖女漸漸的眯起黑瑩瑩的眸子,提起褐色茶壺。輕輕的一捏,褐色茶壺慢慢的化成一個血淋淋的頭骨,滴滴白漿流下。“小聖士。我在天星花路等你數十載,終於等到你了”。
天星花小二神色凝重走來,深行一禮。“餘長老,爲何不擒下此寵聖,取回少主‘火狐幻影珠’”。
墨發聖女立瞳錯了位似的動着。“白茶中,我放了‘化骨水’奇毒,他喝了只是舌頭大了,沒有一點反應”。
“化......骨水”!天星花小二眼睛變成了立影,閃閃的跳着。少主官柯選的什麼寵聖,連‘化骨水’都未毒死,天星花小二眼瞪瞪的看着莫邪喝了十盅“茶水”。這麼多的“化骨水”別說毒一個聖士,一萬個也化成水了。
天星花小二忙拿出葉晶軸,數十個莫邪變幻過的植體不停的變幻着。漸漸定格在丹花莫邪身上,莫邪在植域幻化的數十植影上,一道小小的紅色狐影在脖脛上閃爍。“沒錯?是少主寵奴”。
“門長老不用理它,你我去邊城等他”。墨發聖女輕輕的轉身,一道狐影輕輕一閃消失,“聖茶葶”內只留下鬼笑的天星花小二。
莫邪黑瞳晶光閃閃,丹海內毒霧如潮汐一般涌起,滾滾黑色霧流,衝涮着混沌氣團,驚浪拍沙一般,沙沙的響着。一涌千浪,一吸無聲。
莫邪神識一眼屏蔽的“聖茶葶”。“墨發聖女是誰,爲何用毒茶害自己”?
丹海內潮涌潮落的毒流,越來越濃。浮起湉湉的雲霧,落下昏黑的雨滴,急急的墜入混沌氣團內。莫邪等不急,沒心思再想鬼魅的聖茶葶。急步找着棧葶。
數十吸後,莫邪盤坐在葶域內,閉目凝神。噗,幻影一閃消失,一軀黑綠的聖體殷實。額頭上點點黑色汗滴,閃閃的凝出肌膚,流了一吸,又吸回聖體。
陣陣黑霧,飄渺如煙,輕輕罩在頭頂小片空域。漸漸凝成陰沉沉的烏雲,籠罩着冒着晶晶黑汗的軀體。縷縷黑絲,曲折的,不知不覺,無聲無息的連接着黑雲和黑髮。如根根黑絲穿天連地。
莫邪凝着細眉,好鬼異的毒茶,竟然能透體而出,似乎連骨頭都浸透了。幾絲火燎的黑霧飄到臉上,先是一絲清涼,跟着旋入丹海。忽爾,怒雷咆哮着從丹海空域而降,一道黑色閃電劃過長空。緊接着,豆大的黑點唰的撲落,綻開了一朵朵黑色美麗而短暫的水花。好似黑龍在擁擠的空域間碰撞、飛濺,畫着條條不規則的曲線,撲入混沌氣團。
混沌氣團內五色火焰漸漸燃起,嘶嘶啦啦的煉化着縷縷黑絲。一線線,一簇簇的黑色霧氣抽入五色火焰裡。噼噼啪啪的爆着大大小小的黑花,一花爆過,一花沉下。
五色火焰漸漸的沉出淡黑色的焰底,隨着縷縷黑霧燃燼,黑花爆開,黑色焰底隨之濃重,如同黑黝的土壤裡開出五色的花焰,映得混沌氣團淡出淺淺的青色。
丹海上兩色鬥形圓盤,嗡嗡的顫抖,在黑霧的籠罩下,抖出雙色霧氣。
芫蟬拿着小小的寒晶,放在呲着牙的蒜瓣嘴邊,黑洞洞的大眼睛,撇着黑雲滾滾,雙色霧氣飄浮的空域。細尖的小尾巴,噠噠噠,噹噹噹,敲着雙色鬥形圓盤。
陣陣雙色霧氣似被細尾敲出,緩緩的旋進黑風,黑雨間。綠毛殘影眼冒寒星,坐在蕪蟬尾巴圈成的圈圈裡,凝眉看着密密的旋入混沌氣團的黑雨。“混元毒體”?
“天哪!小聖士是混元毒體”?綠毛殘影越看越驚,越看越樂。驚得合不上的嘴,咧開一角鬼魅的笑意。眼神跟着又漸漸的凝重。“欲心元老跟着小聖士回到丹花聖地,怎麼能不知小聖士是‘混元毒體’,爲何會留下他未斬殺,難道另有企圖”。
丹海上雙色鬥形晶盤驚顫數吸,疲憊的停了下來。丹域裡滾滾的黑霧濺濺的淡淡了,抽絲似的一絲絲的旋進混沌氣團。五色火焰跳着黑色的火花,慢慢的向氣團深處隱去。
莫邪慢慢的睜開黑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指尖一彈,一縷黑線像髮絲一般竄出,輕輕的浮動着。數吸之後,蔫蔫的軟了,一吸消失。
莫邪搖搖頭,第一次能催動一縷黑氣,卻不能爲已所用,即不能凝結術法,也不能化形幻物,道像似手指尖多長一根黑毛,看得讓人噁心。
莫邪籌措數吸,輕拍聖袋,拿出一個黑晶包裹的晶泡。當年在欲心洞定城葡園內得到一種鬼異的黑刺,莫邪煉化葡晶時,不甚將其煉化到體內。沒有冰九助其一臂之力,用寒晶囚困了黑刺,莫邪活不到今日。
幻影陪同欲蕘十餘年裡,莫邪凝鍊培行二階術法“定影目”,培行三階術法捻心術。時常拿出“神工開物”晶珠凝神數月,
“神工開物”晶珠不同於傳功石,傳功石內術法按在眉心會瞬間凝於識海,慢慢的在識海內展開,不必擔心在識海內消隱。
“神工開物”不同,必須用神識慢慢的浸化,敲山鑿石一般,一點點的凝思,一點點的去悟化,悟出一句,“神工開物”凝化出一句。莫邪用十餘載悟化二十一句,得到一篇“啓物決”。
“啓萬物之靈性,爲已所用,浸萬物之念性,化已之術。......”。莫邪凝思數載培行三階術法,修煉一半,走了神,天天拿着“神工開物”大眼對小眼的看着,想着。
植城將近,莫邪卻漸漸的感到驚寒,有如臨近虎穴慄慄浸心。植城,植域植殿所在地,高深莫測的大植者必不計其數。莫邪想入植城,不煉出幾手驚天秘術,總感覺心裡底氣不足。
黑晶中困住的刺芒爲何物。莫邪在聖域時查過,似乎與一種奇物“吞雷草”有關,正是葡園園主管學說的“化血草”。可以化血,還有吞噬魂魄的能力。
據說,“吞雷草”成熟後,能幻化出一種尖刺,細如刺芒,卻鋒利無比,有如天然聖器,無堅不摧。更可怖之處,此芒針,一旦打入聖體,可吞魂攝魄。是一種鬼材。
莫邪曾經數次想煉化此物,都力不從心,刺芒芒尖微露,莫邪就感到心神驚蕩,魂驚魄寒。此次煉化鬼異的茶水後,偶然驅動一縷黑線。莫邪有所感應,似乎可以用“啓物決”啓動刺芒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