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背老聖士笑呵呵的看着莫邪,捻着長飄飄的鬍子,笑容可掬。輕輕的抓起莫邪打怵的手,硬硬的拉過頭頂。凝笑烏黑髮亮的眼睛彎彎的成了月牙,綻開着紅光臉,溢着滿意的愉悅。“各位讓我們見證百年來又一位勇士的誕生”。
虎背老聖士抓起晶盤上晶牌,狠狠的按在莫邪高舉的手掌上。
嗞啦!一縷紅煙升起,晶牌泛起一道峰影。
虎背老聖士看也未看,持着晶牌的手一晃,暗去紅光的晶牌一分爲二。
噹啷!一塊晶牌落到晶盤上。虎背老聖士咧着合不攏的嘴,高舉着另一塊晶牌和莫邪的手,走到高高的晶臺前,拉了半傻的莫邪一個趔趄。
“哈哈哈,各位聖者,今年‘鬼節’爲鼓勵凝氣以上聖者報‘虛陰谷’。本谷主得到易家家主聖諭。入谷回來者,無論是不得虛陰之氣,都可得易家族姓晶牌,入我族姓,其他獎勵不變”。虎背老聖士揚着傲氣的臉,笑看着眼神發怔衆聖者。
晶臺下數百猶豫的聖者漸漸的騷動,交頭結耳的議論着,卻不敢大聲的喧譁,一些鬼異的聲音落入莫邪耳朵。“能活着回來都兩說,族姓有何用”。
莫邪一直尷尬的默默無聲的站在那兒,任由虎背老聖士擺弄,斜着嘴苦笑着,心裡想罵娘又不敢。虎背老聖士離他太近了,手拉手,身子挨身子。怕是罵一句,虎背老聖士立即就能感應到,只好咧着嘴算是應和着。
虎背老聖士的臉掠過一層陰芒。一閃又被笑容抹去。“各位不想報名就離開,我聖域還是有卓越之輩敢入海伏龍,敢入谷捉鬼,何爲‘鬼節’,‘鬼節’就是給那些想成爲聖域強者的聖者過的節。比如這位勇氣可佳的大聖士,相信此聖必成我聖域的翹楚,非你等這般鼠輩可比”。
“這位聖友持好晶牌。三日後到虛陰殿報道”。虎背老聖士對臺下竊語的聖者們冷哼一聲,笑呵呵的拉着莫邪的手。示意身邊的巡法者。
三位虎背熊腰的巡法者忙走過來。“帶聖士到虛棧休息,好生款待”。
一道兇巴巴的神識波同時擠入莫邪的識海。“聖友,虛陰晶牌已經拓印聖友信息,不可隨意離開拓城。如果出城被防禦大陣擊碎了骨頭,不要怨本谷主沒警告你”。
莫邪本來就變得拘謹的心,跟着又是一緊,想不明白自己稀裡糊塗的報得什麼名,這那是去過節,怎麼像似去玩命哪?不去都不行,似乎這個“鬼節”壓根就沒有聖者過,都是來看熱鬧的。
莫邪撇了眼落在晶盤上的另一塊“虛陰晶牌”,真想抓回來。可是在數百雙凝氣境目光中,莫邪那有這個膽,提心吊膽的跟着三位虎背熊腰的巡法者下了晶臺。
三位巡法者看似禮遇有佳。卻總感覺三道寒冽之氣在戰袍袖口裡凝着殺意,似乎莫邪悄悄有所動作,就會擊來致命一技。
莫邪腦袋這個木呀!這一天稀裡糊塗的穿進一個個似乎專爲他設計的陷阱,一件件事連着串的發生,沒等莫邪想明白這一件件事怎麼回事,就成了階囚。
幾聲希冀聲落下。莫邪跟着三位巡法者來到崇閣巍峨、層樓高起的古樓前。古雅、簡潔、富麗於一體的獨特風韻,含隱蓄秀。奧僻典雅。青松拂檐合抱,玉欄繞砌縈行。
數百位穿着華麗俊雅的聖者出出進進,挑高的門廳,氣派的石樓,雕花的拱窗、飛角的石桷,盡顯雍容華貴,一看便知此處非一般聖者可入之地。
三位巡法者剛落在古樓前,數百位窈窕聖者急忙跪拜。
“這位是參加混陰谷鬼節的聖士,好生的照看,如有閃失,你等都陪着進混陰谷吧”。巡法者話音未落,數百窈窕聖者嚇得俊臉煞白,白嫩的都透了明,凝出了白漿。
爲首數名只拜未跪的凝氣聖者臉色汗顏,微顫着聲音道:“是,巡法使”。
三位巡法使放下莫邪,晃悠悠的離開虛棧。數位凝氣聖者笑顏的引着莫邪。“聖友請入棧內休息,有何要求請吩咐”。
莫邪現在是有點蒙過勁了,想不明白怎麼就掉進囚籠裡了。沉着臉一聲不知的跟着五位凝氣聖者,身後簇擁着數百窈窕聖者,一道道驚識時而掃過莫邪,令莫邪如刺芒扶脊,極其的不舒服。
“幾位聖友何爲‘鬼節’”?莫邪不關心的事,如今不得不問了。
數位凝氣聖者穿行在黑色晶石鋪成的石路,明亮如鏡子似的晶影閃着黑燦的驕陽。汗顏未消的臉沉了沉,似黑燦的光照得透了黑潤。“聖友,我等只管接待入谷聖者,不知何爲‘鬼節’”。
莫邪的臉跟着也黑了,這可是氣黑的。紫色的嘴脣抖了數下。“幾位聖友何爲‘虛陰谷’”?
數位凝聖者映着黑珠光的臉,變得更加的糾結。沉聲說道:“聖友,我等只管服侍入谷聖者,不知何爲‘虛陰谷’”。
“這......”。莫邪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色,久久的不曾褪色。似乎鼻子噴出的粗氣都已經黑了。拉着黑臉子跟着衆聖者進了散落在蒼翠樹木裡,掩映的一幢鄉村風情的精緻石墅。
“聖友可否要洗浴”?
莫邪白愣着眼睛,哼了聲。數位聖者臉色一緩。
“聖友可否要陪伺”?
莫邪撇撇嘴,接着又是一聲哼。數位聖者臉色漸緩。
“友可否要聖食”?
莫邪氣得火騰的頂了腦門,怒聲喊道:“我想知道的一個不說,不想要的都他孃的都有,滾!我要修煉”。
數位聖者臉色掛了笑顏。“聖友好好修煉,有何吩咐嗯聲就行”。
紗幔低垂,朦朦朧朧的氣氛裡只留下莫邪孤寂的身影。繚繞檀香從兩棵高高的銀刻樹景裡冉冉升起,飄到樹冠上爆開幾株潔白的小蓮花,微開的散發着幽幽的清香,樓內肅靜無聲,只留下莫邪迷茫的身影。
“墓聖友,你真了不起,都混到虛陰谷來了”。莫邪氣悶的要死時,身後傳來唱着歌的說笑聲。
莫邪一愣,臉綻開兩朵大紅花,激動的差點落了淚。忙轉過身。“槐聖友真是陰魂不散,我到那兒你都能找到”。
只見錦緞遮掩的精雕細琢的鑲玉牙牀上,槐嘯盤坐着大錦被,筋着鼻子嗅着簾鉤上掛着的小小香囊,咧着可怖的大嘴抽着氣,似被散着淡淡的幽香薰得要打噴嚏。
槐嘯一擡手,豬哼得的揉着醜臉,抽了兩下鼻子。“拓城沒有槐某去不了地方,混多了都這樣”。
莫邪忙點過石椅坐到牙牀前,臉色凝重的道:“槐聖友,我可追你追慘了,莫明的追到了這裡”。
槐嘯呲着可怖的漏風嘴呵呵的樂着。“墓聖友,你不是追慘了,你是要把命追丟了”。
莫邪的臉陰了下來,內心的悲苦不斷地涌出來,被槐嘯淒冷的話說得痛楚得發脹,幾乎把胸膛都要脹裂破了。“聖友你是混世的高手,可否告知一、二”。
莫邪隱約的感到,這位神不知鬼不覺的槐嘯,就是拓城要抓的“鬼影子”。似乎也只有他能說點真心話。
槐嘯掃眼幽香迷茫的空域,似乎在想如何講述,迷離的眼神漸漸的遊離遠去。久久的嘆息一聲。“鬼節是好節,只是虛陰谷不是好谷”。
莫邪凝起眉頭,屏着呼吸等待着槐嘯下邊的話。半個時辰過去了,莫邪眼睛都瞪酸了,屁股坐在石椅上像似坐着針刺上,真得坐不住了,等不起了。“槐聖友何出此言”。
槐嘯的臉似凍結了,綻放着凋零,燃着冷漠,纏繞着霜冰。莫然的說了聲。“天還早,我還得去幹活”。
身形一閃,在莫邪眼前鬼影似的消失了。莫邪忙放開神識尋覓槐嘯的身影,一識掃過百里城域,禁不住汗落面頰。“槐嘯好利害的隱遁之術,不是‘遁木術’,也不是‘遁石術’,難道是‘遁地術’、‘遁空術’”?
莫邪之所以能從巡法者追捕中逃生,用的就是“遁木術”和“遁石術”,拓城大街小巷古木參天,石樓遍地。想逃生真沒有聖者能擋住莫邪。但是想硬闖“防禦大陣”,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莫邪遁術與槐嘯相比明顯不同,槐嘯有如幽魂一樣,說沒就消失了。明顯非“遁木術”、“遁石術”這類術法。
“鬼影子......”。虛棧裡響起殺豬般的嚎叫聲,數着十字閃電劃破穹空,咔嚓嚓的響着爆音。轉而漫罵聲隨着術法驚鳴聲遠去,虛棧外的大街跟着亂了,也靜了,所有聖者的呼吸都停了。只留下幾聲咔嚓聲。
莫邪狠狠的咬咬牙,心裡罵道:“得瑟早晚掉溝裡”。
樓域青光閃過,數位凝氣聖者陰着臉遁入。掃了眼坐在牀上靜修的莫邪,眉頭結成了疙瘩,張張嘴,似又欲言又止。轉身遁出樓域。
莫邪眼珠子在眼皮裡骨碌碌的動着,神識波盪入戰影晶臺內。“吞雷,這事還得交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