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兩位獸友”。幻影莫邪拿起骨晶按在眉心。
晶光閃過。三個怪異的骨字凝在識域。幻影莫邪翻着白眼,不用說,三個怪骨字定是“幻頭術”。
莫邪在獸域也就算是個文盲,只能聽懂獸語,卻不識獸字。當年能煉得幻影,還是在官柯火狐幻影珠的引導下煉得此術,只能算是半成之術,還有多種幻術,莫邪未敢張揚。
“幻頭術”?難道與《幻影》有點關係,莫邪當着兩位獸者的面,只是神念一閃而過。
“金禽友,此術用字鬼異,莫邪難識其解”。莫邪解下骨晶,呵呵的笑道。
“難識其解就對了,聖者都會金文,金族那有秘可保”。金鳶咔嚓咬了口焦黃的天牛,聲音雖然柔媚,聽得莫邪只牙磣。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莫邪總覺得牙裡鉻着石子,崩得牙花子都痛了。
“金禽友請賜教,何爲‘爂’字”。莫邪不識其字,只得照着葫蘆畫瓢,在空中寫下一個“爂”字。
“呵呵呵”!金鳶笑媚如花,官柯油黑的小手擋了擋鼻息。“柯兇友,此字,你解還是我解”。
官柯皺起眉頭,放下烤得油黑的天牛殘體。“這東西沒法吃了,你們慢慢解吧”!
官柯移到樹洞口,伸手接着淋淋水珠,洗着油膩的手,卻沒有遁走,微斜的眼睛瞥着咬耳朵的金鳶。
獸族爲統一聯盟,數千萬年前,在萬族大會上,強行統一了文字。萬族之語雖然發音有異,字意大體相同,但是各族爲保本族秘術不被異族修煉,在許多術法裡用了“通異字”。
“爂”字,狐族解爲屎種。似以聖族大體相同,而在他族未必用此解,因此得到獸域萬族術法,沒有本族講解,難以修煉。
官柯就算坐在邊上聽金鳶講解,沒有“幻頭術”秘語。也難知其術要義。
官柯與金鳶私下商量過多次,天牛都烤糊巴了,才商定各授一術,即解莫邪當前燃眉之急,又能誘惑住莫邪。不至於將二獸女扔掉,以莫邪在林中鬼異的行徑,二獸女想明白了,莫邪想走只是幾吸間的事。
“幻頭術”、“煉齒術”,二獸女說得十分輕鬆,是獸族通用術法,那有那麼簡單的事。
“幻頭術”。是金族少主特修的逃生秘術,只要得到獸族獸者一滴精血。即可化成異族虛頭,按境界高低,可矇蔽不同境界大修士的神識。就是凝心境大獸者,神識超不過用“幻頭術”的修者,也難分辨其真假。
金族少主爲保安全,幾乎禽禽手裡藏有十餘種異族精血,有的爲得到精血遊歷族域,不惜花百萬羽晶去購得。
“煉齒術”。是狐族攻擊秘技。官柯之所以將此術授與莫邪,就是爲解決莫邪一旦與獸者動手。用此術,能似假亂真。如果用聖術,一眼就知其是假獸者。
二獸女爲解莫邪之急,着實動了一番的腦子,商量何止是一、二日,想想油黃黃的烤天牛都糊巴了,沒少費心思呀!
挺拔天地的山勢,粲然四季。天因勢而變,剛纔還是晴空萬里,轉眼間變得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灰濛濛的天空像吸足了水分的棉絮,沉甸甸下來。轉而黑雲散開,隙縫中露出藍色的天幕,雲層裂口猛得被撕碎,越來越大,明淨碧藍的天空瓦藍瓦藍的,一會兒又懸着幾朵鑲金邊的乳白色雲霓。
天際變遷,時日如水,幻影莫邪坐在火晶前一晃數十載,黑瀑的長髮長過腰際,鬍子分着叉的垂在胸前。微風吹過,長髮捲起,鬍鬚飄然,幾分俊意,灑脫流動在樹域裡。
官柯急切的目光流轉在莫邪的臉上,二十餘載,莫邪一動未動,數次有虛影金絲鳥頭在頭頂閃動,又一吸沒了影子。
官柯時喜時憂,百年將近,莫邪再無法幻出金族頭影。官柯只能回狐城了,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官柯難以預料。無耐莫邪聖友神識太強了,如此神識想強行得到《幻影》根本無法辦到。
月光朦朧裡,金鳶枕着幻影莫邪的腿窩裡,熟睡的小臉盡顯嫵媚風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可愛的小嘴泛着淡淡的粉紅,雪白羽甲半顯着深深的溝峰,白皙的雙肩秀着無限誘人光潤。
金鳶、官柯隔月渡給莫邪一滴精血後,都會沉沉的睡去。這個月輪到金鳶渡血,官柯守月。二獸女雖然都想讓莫邪早日幻出虛頭,又各有心思,互相提防。渡過精血後,都枕着莫邪懷裡凝結精血。
莫邪也沒有想到,“幻頭術”會這般的難以修煉,本以爲月餘日,多說年餘就可以幻化,一煉就是幾十載。多次看似要幻化成功都工愧於虧。
莫邪不得不遁出“戰影晶臺”,收了幻影、雪奴,全心修煉。
晨風吹,露雨飄,涼意絲絲侵入衣間,清晨的微冷,在一縷霞光裡,將夜晚的溼涼擠進山洞。官柯禁不住打了寒戰,瞳光一閃,驚得麗瞳影閃起晶瑩。
莫邪懷抱着金鳶笑呵呵的站在身邊,溫陽如火的氣息裹去寒意。
官柯淡淡一笑,看着莫邪頭頂的虛影狐頭。“恭喜莫聖友‘幻頭術’小成”。
莫邪拂起亂蓬蓬的一簇鬍鬚,搖頭笑笑。“柯狐友久等了,莫某未想到這‘幻頭術’如此難以修煉,沒有兩位好友的鼎力相助,莫邪此生怕是難修得此術”。
莫邪說得不假,獸族精血精純不同,想幻化虛頭,必須從精血中得到血之質氣。
血之質氣是血的內在的本質,是獸族血脈的根源,不同的質氣能煉出不同獸形,絕對不會用狐血凝出虎頭的現象。
金鳶、官柯能立爲本族的少主,血脈之純,之精,血之質氣更是達到極限。用此精血修煉“幻頭術”,是事半功倍。如果用普通精血修煉,百年也未必能凝化“幻頭術”所需要的“血之質氣”。
官柯難知其秘,金鳶卻曉得。數十萬年的修煉,金鳶也不過能幻出三種虛頭。如果金鳶此時醒來,一定嚇得驚呼一聲。因爲莫邪頭頂虛頭在瞬間變幻,眨眼間變成金絲鳥頭。
官柯未再意,也只是笑笑。“莫聖友是否還要修煉‘煉齒術’”。
莫邪神識着剛從薄明的晨嫩中甦醒過來的天穹,淡淡然一笑。“暫時不繼續修煉,等鳶禽友醒來,先到鵜城看看”。
官柯微微點頭,心裡一喜,有話到了嘴邊,又強嚥了回去。“莫聖友,前方百丈石澗下有一水潭,可以洗一洗一身的臭氣”。
莫邪忙擡起罩甲聖服,筋着鼻子嗅嗅。“我暈,這都酸臭成這個樣子,沒生蛆就不錯了”。
“柯狐友看好鳶禽友,我去洗洗”。莫邪抱着金鳶想交給官柯,用了數下力,竟然沒有拉來金鳶的小手。
莫邪和官柯這才發現,金鳶的手死死的環住莫邪的腰,鎖住了似的根本別想打開。
“柯狐友不如與我一起去”。莫邪苦臉笑道,總不能抱着俏女去洗澡吧,這孤男寡女不好辦呀!
官柯臉兒羞紅,別看官柯身爲少主,有萬狐戰隊,身邊不乏狐族精英狐士。但未到長老會賜婚的時期,還沒有狐婿在身邊跟隨。本來得到一個寵奴莫邪,卻比主人還牛叉,現在那裡還是寵奴,就是個少爺,官柯反而像個丫環。
莫邪見官柯低首不語,靚顏酡紅,搖頭笑笑,抱着金鳶遁向石澗。
晨光灑在清冽澄碧的潭水上,縷縷溫涼的水氣冉冉的升起,輕煙渺渺,薰得潭邊蒼青的古樹葉,垂下葉尖,蒙了細細的小珠兒,抖着珠珠大大的晶光。
股股泉水從崖壁那條漸漸狹小而深邃的石縫中涌出,滔滔不絕的潺潺聲推着碎玉般的泉浪,叮咚!譁然有聲。
莫邪看了眼懷中的金鳶,又嗅嗅酸掉牙,臭止息的氣味。“鳶禽友可是真會找安全的地方,只是不知官柯渡過精血後,是否也是這個樣子”。
“主人,那還用說,我看了都心癢呀!你能二十七年臥懷不亂,霧石佩服”。掛在莫邪脖子上的黑色“霧化石”開了腔。
莫邪眼神一凝,“暈!你小子不說話,還把你忘記了”。
黑光一閃,“霧化石”飛入聖袋。一聲驚呼傳來。“主人,你不可不犯賤呀”!
莫邪心裡這個氣,“死石頭,主人的事,你也敢管”。
縫間噴出的泉水又洶又激,嘩嘩的激着水聲。莫邪神識一眼升着水氣的潭水,雖然有水源,此潭卻沒有流出的小溪,似乎這水永遠的流不滿。
莫邪見無法褪去戰甲,只好擡腳步入水潭,行了數丈,水不過膝,看來此這水潭也就如此深度了。
雖然是清晨,潭水卻不涼,溫溫的像似被驕陽剛剛曬過。莫邪看看懷中的尤物,不知這麼落入水中會是什麼效果。晶光在瞳影裡閃過,莫邪輕輕的坐入水中。
一波溫流蕩來,石壁裂縫裡汩汩流出水流跟着急了息。玉帶輕飄,明珠四濺。似被莫邪的浸入驚擾了水勢。
緊抱着莫邪腰際的小手,突然鬆了,一雙溫情的麗瞳微微的睜開,透過蓋在臉上的鬍鬚看向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