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戰馬的嘶鳴傳來,喊殺由遠而近,無量教弟子心驚膽寒的站在那裡,看着無數的馬隊,寒光閃閃的彎刀,一絲絕望從心中升起。尤峰和孫波並肩站在一塊突出的臣石,遙望滾滾而來的斷刀門馬隊,回頭看了看身後慢慢迫近的玄劍門箭陣,再看一看眼前數千弟子,尤峰轉頭看向孫波,平靜的說道:“孫師弟,你看到北面那個懸崖了嗎,我想只有那裡不會有伏兵了,我帶人在這裡抵擋,你帶所有的女弟子從山崖攀上去”。
“不,師兄,你走,我來抵擋”。孫波怒目的盯着斷刀門的馬隊,眼睛都已經充滿了血,這些背信棄義的斷刀門人,殺一個少一個。
“師弟,還爭什麼,我們還有時間嗎,你再不組織人,我們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裡,你看看這些女弟子,不死也會成爲任人宰割的羔羊,快走”!說着尤峰一把把孫**下巨石,怒目圓睜,對周圍的無量教弟子一字一句的說道“無量教的兄弟們,我們入教時就對祖廟立下誓言,“爲教而生,爲教而死”,但是今天,我不想讓你們再爲這句話而活着,我希望你們看一下自己身邊的師姐師妹,如果我們不死,他們就會成爲我們敵人的戰利品,任人宰割,任人蹂躪,如今我們身陷重圍,生已經沒有希望,但是我們死卻要死的值得,是男人,是爺們,是條漢子和我一起擋住天湖山和斷刀門的進攻,讓我們的師姐師妹攀上山崖給他們一個生的希望。”說完,尤峰大刀一舉,向前走去,所有的男弟子,轉頭看了一眼北面的山崖,慢慢的向兩側成弧向散去。
很快中間就留下數百名女弟子,一個個哭的像淚人一樣,孫波站在女弟子面前,看着遠去男弟子,一聲大喊,“還哭什麼,還不動身,難道你們讓這些師兄、師弟爲了你們白白送死去嗎”!所有的女弟子都停止了哭聲,望着那些曾經在自己周圍相隨的熟悉身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向山崖奔去。
竹光已經遠遠看到了這一幕,當他站在高大的巨石上看到無量教陣形發生變化後,他愣在了那裡,一舉手,阻止了玄劍門箭陣再向前移動,那些原本高高舉起的弓箭和強駑,突然不停的顫抖了起來,不少女弟子竟然放下手中的弓箭。
斷刀門的馬隊風一樣衝進了無量教的弧陣中,原以爲一衝即散的弧陣,而反而讓斷刀門有一種羊入狼羣的感覺。
無量教弟子拼死衝殺,有的弟子就是臨死之前還死死咬住戰馬馬腳,痛的戰馬飛奔百米都沒有丟掉無量教弟子,馬隊一片大亂,哪裡還有一點騎兵威風,斷刀門弟子手中的彎刀都顫抖了,這種不要命的抵抗,讓所有人都心寒膽戰,一杯茶的時間都沒過,千人的馬隊就被無量教弟子包了餃子,後面的斷刀門的弟子嚇了一下就停了下來。
打了一個多月的仗了,什麼時候看過這樣的情景?千人馬隊什麼時候這麼快報銷了?當斷刀門弟子看到不過處的山崖上花花綠綠的影子後,心裡一下就明白地過來,眼前的這些無量教的男人們已經瘋了,衝上去只能以二倍三倍的代價才能滅殺。
竹光知道不能再等了,現在兩邊打的不再人多人少的問題,是心理,也是勇氣。玄劍門也只有最後一波箭駑了,接下來就得短兵相接,看看身邊有些遲疑的弟子們,竹光搖了搖頭,戰爭不戰於強,而戰於勇;不戰於勇,而戰於心,“放箭”!竹光一聲令下,箭去如雨,卻失去了剛纔的準度,並沒有給無量教造成多的傷亡。
斷刀門再次發出了進攻的信號,隊伍在猶猶豫豫中動了起來,成千上萬的斷刀門和玄劍門弟子衝向無量教的弧陣,死亡的氣氛瀰漫着整個山谷,慘叫與驚呼震盪着山崖上每一個女人的心,這個世界沒有一種真情比用生命換來更爲可貴,沒有一種真情融入生命的原素還會平淡而無波瀾,愛情如此,友情如此,親情更是如此。
山下的瘋狂殺戮,女人們不敢去看,但聲聲的慘叫聲,卻牽痛着每一個女人的心,牽扯每一滴淚水,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離去,卻在最後一刻回首崖上的身影,那裡有昨日的殷勤,昔日的愛戀與明天的希望。
尤峰指揮着無量教弟形成了一種不知名大陣,三人一羣,五人一夥,外靜內動,不停的變換着方位,斷刀門和玄劍門弟一開始並不知道是陣法,一窩峰的衝了進去,外面的無量教弟子,由靜變動,猛的放開一個個口子,立即又合併上,接着就聽到裡面,慘叫連天,不多時就沒了聲音。
竹光和馬回走上“一望坡”上向下望去,“小小‘八門金鎖陣’也想擋住我數萬鐵騎”?!竹光冷笑了一聲。
“竹師兄認識此陣,你看如何破陣”?馬回恭敬的問竹光,兩人雖然都是特使,樹道有專功,每一個人經歷不同,知識面也不同,玄劍門生來就爲戰而生,自然有自己的長處。
“馬特使,千人‘金鎖陣’還談什麼破與不破的問題,命令弟子從六面同時殺入,自然就破了”。
殺聲再一次響徹四野。
激戰一直打到黃昏時分,一輪潔月從東方慢慢升起,空蕩的戰場上,只有數十人迎着陣陣晚風,屹立在層層屍體上。
尤峰依舊站在那塊石上,大刀已經卷了刃,一隻袖子在風中飄蕩着,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的面孔,尤峰藉着月光看了看身邊的數十名弟子和遠處黑壓壓的人影,又看了看那蒙朧的山崖,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豪壯的聲音,震的一步步前移的玄劍門和斷刀門的弟子停下了腳步,有些人的腿隨着笑聲哆嗦了起來,不時向後退了一步,可是後面哪裡有退的地方?
大半天的廝殺,殺的兩派人馬心驚肉跳,數萬弟子竟然沒有衝破數千人的防禦,只好眼睜睜的看着無量教女弟子們緩緩的爬上山崖,向這個方向跪拜後,哭着離去了。玄劍門和斷刀門的弟子以爲這回無量教弟子會失去鬥志,放下武器,沒想道,一戰就是半天時間,戰場上橫七豎八的躺着數萬弟子,依然沒能在黃昏來臨時殺光無量教的人。
“兄弟們,生本來就不容易,沒想到死也不容易,讓我們爲了男人榮譽流盡最後一滴血吧”!說着帶着數十人,瘋狂的向北方的山崖殺去,譁,兩派的弟子向見的鬼一樣向兩邊散去,那些沒來得及退去的弟子,只好廝殺在一起,這數十人就如猛虎下山,早就殺的兩派弟膽都寒了,哪裡還有一絲的鬥志。
很快數十人就殺到了崖下,一些正在按繩索的斷刀弟子還沒來得及逃走就成了無量教弟子的刀下之鬼,“上”!尤峰一聲令下,數十名弟子衝上了懸崖,竹光藉着月光和火光早就看明白眼前的情形。一聲大喊,“別放走一個人”!兩派弟子又衝了上去,就聽得崖下慘叫連天。一杯茶的時間,喊叫聲才停了下來。
崖上黑漆漆的一片,再也看不到人影,而崖下火光沖天,一片百米的崖邊躺着百來具玄劍門和斷刀門弟子的屍體,火光的中心一個雙手橫刀的漢子在微風中站着,“尤特使”山崖上傳來一聲驚叫,接着哭聲一片,所有的崖上無量教弟子終於知道爲什麼沒有人追了上來。
尤鋒特使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上去,而是以一人之力,殺的玄劍門和斷刀門弟子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山崖,無量教這些漢子痛哭不止,向崖下磕了三個響頭,向遠處飛奔而去,不多時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崖下的尤峰聽着漸漸遠去的哭聲,哈哈哈大笑起來,嚇的兩派弟子向後退了又退,竹光與馬回並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來到尤峰身前四、五丈處,停了下來,向尤峰行了一禮。“尤師兄放下武器吧,你的弟子已經走遠了,我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再追殺,條件是你必須放下兵器同我們一起回樂城”。
尤峰看了看竹光和馬回。又向遠處看了看,突然單膝下跪向西拜了又拜,“師傅弟子無能,不能再保無量教了”。說着單手提刀,在脖子上一輪,血光四射,竹光擡了擡手,又放了下來。
只見尤峰人頭滾落在地上,但是人依舊單膝跪在那裡,竹光擺了擺手,幾個弟子哆哆嗦嗦的上前,放倒尤峰的屍體,本想放平整了,可是用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能改變尤峰的形態,只好擡着一個奇形的尤峰迴到竹光面前,嚇的竹光後面的弟子紛紛退開,竹光和馬回深深向尤峰行了一禮,一揮手,帶着兩派人馬上了“一望坡”駐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