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龐超畢竟接受過自己父親的親傳,那些動不動就昏厥的事情,並沒有在他身上發生。甚至因爲他的實力,從來就沒有在這種單獨的比鬥中,吃過虧。在帝都他從來不是怕事的人,別人對他的畏懼並不是因爲他是帝國大將軍之子,而是他好鬥且兇狠,敗在他手上斷臂折腿的人,不計其數。所以這樣的彪悍同樣養成了他的意志,而正是這股意志力的支撐,他並沒有暈眩過去。
所以他清楚的感覺到全身的麻痹,正在一波波衝系他的腦海。他身陷於摘星樓的木牆之中,陡然想到摘星樓的樓體都經過了上古無數靈符師的加固,看似木質結構,實則比青石還要堅固,而自己剛纔就這麼被撼入了牆面之內,他心中有種大冬天浸入涼水般的恐懼,像是刀子一樣的毒藥,侵襲進入他的心臟之中去,儘管以他從來不曾生畏過的悍然心態,也如突然生出的夢魘,躲不開,避不了。
他恐懼的不是楊澤將他摁入牆面的力量,而是在那股力量下,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打擊,他的背骨,不知道裂了多少...感覺全身傳來的疼痛,麻木和不聽使喚,他第一次有一種小命掌握在別人彈指間,那種對死的深層感悟,對生的強烈慾望的可怕感覺。彷彿一個在水底黑暗隧道中快窒息的人,拼命想要朝着有光亮的地方遊,但始終也遊不到可以換氣的出口。
他到目前也想不明白,楊澤到底是如何避開那兩道飛劍的!除非一個人的速度類似於怪物。否則帝國一流劍手,可以千步之外取人首級的飛劍,又怎麼可能在看都不看一眼的情況下,就能準確的知曉來襲的方向從而避開?
而隨後他就看到了令他背心在次發寒的一幕。在他面前的楊澤轉過身去,一拳砸在了兩道飛劍上...然後,兩柄飛劍被硬生生彈回劍客的手中!
擁有劍罡的飛劍不光是肉眼難辨的高速死亡兵器,其穿透力還超越一切凡俗的強弓勁弩射出的疾箭。但就是這樣的兩柄一流劍手射出的飛劍。竟然會被正面壓制,無功而返,敗退回兩位劍手的手中?
見到此幕的齊傑。齊玄玄兩人,也不由得微微凝目。齊玄玄那紅潤的嘴脣輕啓,目光瞥向身邊的兄長。淡淡道,“哥哥,怎麼辦,他剛纔...好像是在罵我呢。”
此話當然是針對楊澤那句“住你妹”。齊玄玄內心慍怒,儘管看到楊澤一力擋兩劍的身手,但她依然對自己兄長有信心,栽在他手上的龐超不過是地玄巔峰修爲,又怎麼可能和自己天玄中階的兄長可以相提並論。
一直以來的自傲讓她相信,眼前的楊澤再厲害,也比不過自己的哥哥齊傑!作爲宋閥唯一的女子。她從來就被幾位哥哥寵在其中,宋閥的能量和實力,讓她有驕傲的底氣。
齊傑沉默不語,只是在仔細的觀察楊澤。楊澤所表現出的實力,超乎他的預想之外。難怪此人當初毀了宋閥七公子宋淨的座駕,看起來是有和他行爲相匹配的實力。但他並沒有打算出手,沒有將一個人底牌真正看清楚之前,他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儘管剛纔楊澤所表現出來一拳硬抗兩劍的實力,他自問也能做得到。而龐超和他其實之間並沒有多麼親密的關係,再者。就算關係再好,他也不介意任由對方身陷險境,從而暴露出這個楊澤的真實實力。以保證他在有需要出手的時候,就能雷霆一擊,取中對方最要害之處!
這纔是謀定而後動的高明獵人。
以肉拳擊退那兩柄帶有劍罡的飛劍,儘管是剛剛邁入天玄四品的楊澤,也感覺到體內氣機的一時受阻不暢。兩道飛劍的劍罡之氣果然是出身名門,楊澤以肉拳對抗,雖然效果上看去令人血脈賁張,瞠目結舌,但是那侵入體的劍罡氣勁,若不是他化解及時,險些就要他受些損傷。
不過能如此託大撞入摘星樓的戍衛之中擒拿人,還能在幹翻龐超之餘應付身後的高速飛劍。他的這一切行雲流水的行動,儼然讓四周的那些圍觀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劍修的飛劍的確強大,一雙肉掌對人家帶着劍罡的飛劍,怎麼都無比吃虧,楊澤可不幹這種吃虧的買賣。
楊澤緩緩擡手,然後握住了背在身後,一直被亞麻布捆綁不見真容的古濯劍柄之上。環視趕到的齊傑兄妹兩女,那兩個剛握穩了自己飛劍的劍客。緩緩道,“此人冒犯公主,這只是對他施以的懲戒,和他人無關。若再插手,後果自負。”
不得不說,楊澤這句話此時在他顯露出來的氣場面前,極有威懾的氣象。
就是那些遠觀這裡一切變化的士林貴族們,集體不約而同的心生一個念頭,“蠢貨此時纔會干預其中!”
但那兩個帝國世子卻不一樣,對一位崇尚劍修的劍客來說,出劍必中是劍這種兵刃王者應有的驕傲。一擊不中無功而返,對劍客而言,實則是一種莫大的恥辱,特別兩人都是這帝都的一流劍手。對方一拳砸退自己的飛劍,這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的折辱!
他們這個時候愣愣的望着手中的劍,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狀況,特別是還當着摘星樓之下,這些諸多長輩,名流,甚至幾天前在聚會上看對眼的名門貴女的面前。這簡直就是火辣辣的打臉!
“劍客其實是一種很悲劇的人物,他們百折不撓,以榮譽爲己任,但有時候也顯得如手中的劍一樣太過剛直,所以即便跌入地獄,也猶未不知。”這句一位大劍士曾經留下的格言,在此時成爲了兩人最真實的寫照。
兩個帝都一流劍客中的那個親王世子。第一個臉漲得通紅受不了,他風度翩翩的攜劍出場,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特別是在周圍摘星樓下那些各式各樣的眼神之下,他怎麼也不能墮了自己親王家的威名!青鋒劍幾乎是剛回到他手中捂熱和,他又一式【蕩劍術!】拋出去。
此擊灌注他天玄下階修爲的十層罡氣!劍身被劍罡通身裹滿,形成波盪的漣漪。如同高速飛旋的螺旋槳,劈頭蓋臉卷向楊澤。
而他身旁的另一位諸侯世子倒是心性頗有些謹慎,看到楊澤單手握住身後的亞麻布長柄。心中泛起強烈的警覺和不妥。只是身邊同伴先出手,他也顧不得了,一劍隨後擲出。雖然在同伴之後,卻後發先至。表現出他運作到巔峰的功力。
兩道青鋒這次可沒有開玩笑,含着兩位世子怒意出手,出手就是殺局。
在楊澤身邊的宗守和溫荃自然而然移開兩側,配合極好,看上去似乎是楊澤身邊的隨從,懼怕兩道劍芒的威力,竟然先一步退走。更顯對手的氣勢!
就是圍觀的人衆,此時也心忖若楊澤再託大敢單手擋兩劍,這隻怕就是在找死了。
楊澤側身。包裹古濯劍柄的亞麻布寸寸皸裂,閃過了一抹凜冽寒光。
然後他提劍,拔出,這個速度迅若奔雷。然後衆人就只能看到一道寒芒出現在他手上。幾乎所有人,面對那道懾目寒芒。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神猛烈的一跳。用心驚肉跳來形容這種感覺絲毫不爲過。
寒芒出手,左右撩中那兩道劍罡覆蓋的青鋒古劍。
寒芒下一刻重回楊澤身後的亞麻布包之中。
那兩柄飛劍像是剝了衣服的大家閨秀般,罡氣消散,重蕩向天空,朝着那兩名世子倒飛而去。
人潮就像是打了雞血般鬨然,沒有人看清楚楊澤手中那道寒芒究竟是怎樣挑飛了那兩柄飛劍。就連那兩名世子也愕然於眼前情形。驚駭於自己的青鋒長劍,已經不受他們的氣感所操控。
然後令人牙酸的金屬崩裂聲下,那兩口價值不菲的高傲飛劍,變成了數截碎鐵片。紛紛揚揚的朝着那兩位世子撒落,砸在對方的護體罡氣下,砸在他們的衣袂上,流星雨般噼噼啪啪下落。
兩個人像是被拋棄的怨婦般呆滯。
人羣從這場令人心碎的金屬雨中反應過來,無數人的目光,才聚焦在楊澤身後那亞麻布碎裂,顯露在外的一截劍柄之上。他們聽到了彼此吞口水的聲音。
齊傑的厚嘴脣和齊玄玄的紅脣就再沒有閉起來過。楊澤如果再度應對抵擋兩個劍手的長劍,他們也不會有如此的震驚。關鍵是那兩個世子手中兩柄長劍,乃是盛京城成名已久的“驚蟄”和“流星”。都是五階級別的靈器!
五階級別的靈器,什麼是五階靈器,在一些小國家,就是國寶!鹿島國的八尺瓊天玉,也就是五階的靈器!
而這兩柄五階靈器,就這麼被飛而斬之,斬成一片片崩裂扭曲的鐵片。那是遇上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良家婦女被慘無人道的強暴?
兩位劍手望着一地碎鐵屑欲哭無淚的呆滯表情,已經將這個事實赤裸裸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能斬斷兩柄五階靈器。只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楊澤身後的那柄神秘兵刃,乃是一併遠遠壓倒那兩柄長劍之器的神兵!
見到眼前的事實,摘星樓的衛士長肅容,暗忖他們這衆戍衛今日是撞了什麼煞星,竟然橫地躥出一個這麼樣的黑馬。當下按捺鎮定下來,開口道,“閣下既然是代清平公主而來,並持有不世神兵,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你已經可以入樓了。只是今日之事,閣下所作所爲,不免會惹上許多的麻煩...你好自爲之。”
身後的龐超,見到這一幕,眼睛就是一黑,幾乎一口鮮血噴出來!
這楊澤身上竟然攜帶了一柄級別很可能達到六階的神兵!也就是說,在剛纔他攔路之時,只需要亮出這柄神兵,加上他沒有惡意的身份,他立刻就可獲受邀登樓的資格。連他龐超,嶽弄山,秦武名三人都不可能攔路,這就是摘星樓鑑寶會的規矩!先不論他到底怎麼可能擁有一柄六階的靈器,他在剛纔只需要透露一句,這之後的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龐超等人此時此刻的屈辱,也不可能發生!
可是這該死的傢伙...他,他就是不說!
看着楊澤拍拍後背的武器拾步登樓,龐超眼前一黑,當場就氣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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