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滅絕(2)

看着他們認真的神情,蘇何疑惑着又將那劍放在地上,結果二人依舊是累的長吁短嘆,大叫邪門。

“拿不動,拿不動,它到你手裡怎麼就變輕了!”何允塵感嘆道。

蘇何嘿嘿笑道:“廢話,我是天生神力,不然怎麼做你們老大!”

“拉倒吧,”蘇岌在一旁嘟囔道,“還天生神力,切,上次去偷李麻子家的大黃,是誰連條狗都拉不住,在地上被拖來拖去的!”

“呃,”蘇何語塞,他轉眼間撲上前去,按倒蘇岌,笑罵道:“熊孩子長膽了是吧,我不是說過不準提大黃的嗎?!”

“哈哈,你是想起它咬你那會兒害怕了吧!”蘇岌依舊嘴賤。

“我——你該揍!”

“阿塵快來,我哥欺負人啦!”

“來嘞!”

幾個孩子正嬉鬧間,頭頂的天空之上卻異響漸作。

突然,伴着鎮人心魄猶如滾滾炸雷的巨響,熾烈的光芒出現在頭頂。

那光點由遠及近、由小而大,灼熱的感覺也隨之傳來,金色的光芒太過耀眼,令人睜不開半絲眼簾。

“哎呀,哎呀,不好啦!是太陽,太陽落下來了!”蛋蛋看着逐漸靠近的那團巨大的火光,恐懼的喊道。

“快!快找個地方躲起來!”三人帶着那柄“紫川”劍便向一塊巨石後跑去,但還未跑到石旁,巨大的火球便好像來到了頭頂之上。

“小何,趴下!”話音未落,蘇何便被何允塵撲倒在地。

須臾,發光的巨大圓球便掃過頭頂,碰斷了一角山尖,撞在山下,繼而又是地動山搖、飛沙走石。

三名孩童趴在地上,捂着耳朵,閉着眼睛,面色蒼白,神情無助。就在他們旁邊,草葉橫飛、樹木盡折,而此時的天際,煙塵滾滾遮天蔽日,似是末日重現。呼吸之間,三名孩童被震得暈死過去。

彷彿是過了許久許久,何允塵率先甦醒,他望了一眼慌亂的天空,煙塵依舊在緊張的左衝右突,一陣迷茫。

“小何!蛋蛋!”何允塵搖晃着躺在身邊的二人。

“阿塵!”蘇何率先清醒過來,揮着雙手企圖抹掉臉上的土灰,但奈何手上也都是灰土,結果越抹越多,立刻成了大花臉。

“哥,我們這是在地獄嗎?”蛋蛋懵懂的問道。

“沒有,我們還活着。”何允塵裂開嘴,有些慶幸。

蘇何也笑了,但看到這片狼藉的山嶺之時,隨即大驚失色,亦或是有一絲的絕望,“不好,我們的村子…”

三人頓時心涼如雪,膽戰心驚卻又滿懷期待的挪回小村,然,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美好。

整個有石村都消失了,那火球正好落在了有石村,轉瞬之間,一切都化爲了飛灰,就連村旁的那塊巨石,如今都被攆成了粉末,了無痕跡。

“娘,哇……”何允塵傷心欲絕,大哭起來,蘇岌也跟着大哭起來,蘇何雖然飽含眼淚,但緊握長劍最終沒有哭出來,他隨手把那劍丟到一旁,頓時激起一片飛塵。

這三名少年雖然都曾在當年的死人堆裡爬過,見慣了生死,但此時,三人依舊呆坐在那片廢墟旁邊一陣陣神傷。

親人又走了!想起何大娘當年在逃荒的路上餓着肚子爲自己和堂弟省下一口救命飯,想起這兩年在有石村的無憂無慮,想起無私幫助過他們的淳樸百姓,蘇何的眼睛裡泛着血絲。

這老天,你爲何偏要與最底層的窮苦人過不去,爲何受災捱餓的不是那些達官顯貴富家人!

不知又過了幾時。

“左護法,這裡有三個小孩。”一隊青衣蒙面人忽然出現在不遠處,亦或是蘇何太過於悲傷沒有發現他們。

只見這羣人胸口處均繡有鬼手圖案,額頭上有一條鬼火頭巾,竟然是盤踞在北地十八城的鬼域裝束。

“我們在這片荒廢之地搜了許久,毛都沒找出來一個,唔,把他們都給我抓過來問問!至尊交代,此次滅絕入人界,一定要奪得滅絕,光大我鬼域聖城!”爲首者手持一根碩大的狼牙棒,溝壑遍佈倒刺叢叢,甚是滲人。

“是。”說話間,八名鬼域嘍囉上前把失魂落魄的三名少年抓了回來。

“小娃娃,你們可見到有什麼東西在這附近,它在什麼地方。”領頭的左護法儘量把聲音放得溫和。

“你們是什麼人!”蘇何感受着那左護法散發出的威壓,咬着壓根冷聲道。

“好個俊朗少年!看到我等仍能生出銳氣,而且天庭奇異,想必是塊修行的好材料,待會若是能尋到滅絕,一定要將他帶上十八城!”

“咳咳,小孩,我等乃是來自北地十八聖城的教徒,見這裡一片破敗,似是大劫方過,特來調查!”因爲那鬼域護法遮住了面容,所以只能以和善的語氣來誘騙小孩。

“一個好大的太陽落下來,把村子砸沒了。”蘇岌驚恐不定的說,想到先前照顧過他們的村民,又是大哭起來。

左護法起身皺眉自思道:“莫非滅絕就在這一片塵土之下?”轉頭對身邊的兩人道:“左大、左二,速速帶人把這裡掘地三尺探查個乾淨,記住,務必要仔細再仔細,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是。”

村子不大,很快就查看了幾遍。

“啓稟護法,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鬼域護法皺眉。

“只是哪有一把寶劍,屬下無能,那劍太沉沒有拿起!”

“哦,帶我去看看!”鬼域護法急道。

方纔三人坐過的地方。那鬼域護法累的臉紅脖子粗,終於把那柄‘紫川’劍拎了起來,但隨即又給扔在地上,由於戴有黑色面紗,無人看到他面部的表情,只聽得他口中啐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什麼破玩意,但想必也是個寶物,待會找到滅絕後把它一起擡回去,讓至尊看看!”

“是。”衆教徒齊應。

蘇何癟嘴,他雖人小年幼卻膽氣過人,而鬼域教衆自然不把他放在眼裡,於是蘇何穿過人牆,上前輕輕拿起紫川劍,順勢抱在懷裡大聲道:“喂,這是我的劍!不過,你們想要的話,只要銀子夠多,我也會考慮賣給你們。”

“哦!”那些鬼域教徒紛紛驚訝出聲,左護法自思,這小孩竟然天生神力,想必有些門道,扯到這條線,說不定能與滅絕沾點關係!

主意打定,那護法彎腰朝蘇何輕笑道:“小娃娃,錢不是問題,但我問你,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落到這裡嗎?”

看着蘇何冷漠的搖頭,那左護法低吟一聲,沉思片刻,道:“本不欲傷小娃娃性命,奈何——給我結陣,行搜魂大法。”

“是。”頃刻,二九搜魂陣成。

“大膽鬼物,光天化日敢行搜魂惡法,天理不容,納命來!”危急之刻,一隊男女御劍而來,爲首幾人相貌威武不凡,而那名叫罵者此時寶劍已然脫手飛出,直取鬼域左護法。

此劍去勢甚急,左護法持定狼牙棒,使出全身力氣終於堪堪閃過,他舞動狼牙棒抵住飛劍凌厲的攻勢,待他定身看清來人,隨即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齊雲教的一羣小兒,前日還在蕭山郡被南教截殺,不想今日又到我面前耍起威風!”

飛劍回返,落在一頭髮略白的老人手中,只見他裹一方銀蠶金絲頭巾,面容白淨長髯過肩,神色肅穆嚴厲。他冷眸閃過道道寒光,冷聲道:“左士爲,莫要猖狂,速速離去,不然令爾等化爲齏粉。”

此人旁邊有一俊朗少年大聲道:“張師叔,何必與邪教徒費口舌,滅了便是。”

左士爲聽了,仰面狂妄大笑道:“小孩,你仙水巖張輕熙那道毛都不曾奈我何,你乳臭未乾卻在這裡口出大話,真是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驀地裡躥出幾處身影衝進鬼域結成的陣勢之中,“不好!”左士爲大叫一聲,慌亂之中揮動狼牙棒就朝其中一道殘影打去,破陣之人也不躲避,行走之間摸出一根碗口粗的水磨長棍,驚鴻一瞥間二人便交手數招,來者見蘇何等三人已被餘人帶出,虛晃了一個破綻,破陣而出。

鬼域衆人驚魂未定,而左士爲回神之時,卻發覺蘇何、何允塵、蘇岌三人已被救出,着實是滿腹怒火無比氣憤。

“卑鄙無恥!是哪個雞鳴狗盜之徒在這做齷齪事!”見手中人質被救,左士爲大怒而罵。

“阿彌陀佛,老衲一聞。”不遠處,一名老僧匯合一衆僧徒,然後與齊雲教並立一處。

此僧身着一領破舊納衣,面容愁苦卻又和藹慈祥,頜下白鬚寸長且散亂,手中持一杆碗口粗細的水磨長棍,如此打扮哪像臥佛寺四大神僧之次,卻似個荒山小廟中的行腳老僧。

“一聞大師,張輕熙在此見禮了。”張輕熙起手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一聞還禮道,順便示意弟子放下蘇何等三人。

“哈哈,一聞,沒想到啊,臥佛寺的世外高人,品行端莊的羅漢法師竟然也爲滅絕動心而來,哈哈哈哈,着實是可笑啊!”左士爲大聲道。

“阿彌陀佛,滅絕乃天帝封印之邪物,此番帶封衝入人間,若不及時將其流放時空,人界將遭大難,到時萬物不存你鬼地又怎存?若知兇險,速速離去,休要妨礙我等流放滅絕。”一聞道。

“哼,說的好聽!我聖城至尊則推算,滅絕靈智已失,啓封之日,得之者則其道統大昌,爾等道貌岸然、心懷不軌,卻在假作大義,無恥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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