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召見了方以智,讓他出任南京大學校長,完全自主辦學,不受地方官府的影響,雖然耽擱了一日,心卻還是滿意的。
但是這一日的耽擱,他見到一個非常想見的人,由此也改變了他的行程。
這個人便是爲華夏研製新式戰艦的第一人曹建。
曹建在荊州建造的“太原號”戰艦已經下水,但戰艦需要試驗一段時間,所以他是趁着運輸船來到南京的,“太原號”隨後便會東入大海。
從下關碼頭岸,曹建根本沒有時間去感受南京的繁華,直接找到乾清宮求見李自成,李自成自然在第一時間召見了他。
“草民曹建,叩見皇!”曹建跪在地,久久不肯起身,他已經記不清次是什麼時間見到皇的,只記得在四川,當時青海水軍剛剛來到長江,算起來有四五年了吧?
“快快免禮平身!”李自成離座,親自將曹建扶起來,讓他在對面的椅子落座,又回身道:“小米,茶!”
何小米知道,對華夏的水軍來說,曹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水軍的新式戰艦,都是在曹建的支持下建造的,忙答應一聲,奉溫熱的香茗。
李自成掃了眼對面的曹建,雖然顯得疲憊,但一身長衫還算整潔,“曹建,生活如何,還能適應嗎?”
“草民一切都好,多謝皇關心!”曹建憨憨一笑,道:“草民娶了妻子,還生了兩個孩子。”
李自成微微頷首,道:“等孩子們長大了,可以進入高學,將來像他爹一樣,又是華夏的棟樑!”
“草民多謝皇恩典!”曹建微低着頭,思索片刻,方纔擡頭看着李自成,道:“皇,草民將荊州的大半家當都帶來了,聽說船廠要遷移至松江?”
“嗯!”李自成點頭,“戰艦將來是要在大海作戰、航行,所以將船廠放在海邊,便於及時測試戰艦的功能。”
“草民明白!”曹建道:“不知道船廠可曾選址……船廠從荊州遷至松江,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朕明白,但這是必經之路。”李自成將造船廠從青海遷到四川,再遷至湖廣,一直是爲了尋找大海,只有到了此時,水軍纔算真正找到了出海口,實際即便到了此時,南海艦隊也只能從長江口出海,南方福建、廣東的優良碼頭,並不在天命軍的掌握之。
不過,只要選址得當,造船廠放在松江府的海岸,以後應該不需要遷址了。
“皇,草民何日動身去松江?”
“今日已晚,你們且在城休息一個晚,”李自成道:“明日朕從陸路去松江,應該在你們之前趕到,先行確認廠址,等你們到達的時候,應該可以搭建廠房了,”頓了一頓,又道:“這次東遷,隨行的工人有多少?”
“回皇,隨行的工人有三四百人,他們都是熟手,只要廠子搭建好,他們隨時可以投入生產”曹建道:“這些工人的家眷,將隨着‘太原號’一同東下。”
李自成點點頭,道:“這些熟練的工人,也是建造戰艦不可或缺的力量,要照顧好他們的生活。”
“草民明白,船廠內有專人負責這件事,工人的家眷,除了在船廠內做飯、打雜,也會生產一些蔬菜貼補家用。”
“這好,又什麼難處,將來可以和松江府說,也可以直接找朕。”
“草民明白,”曹建的興趣,還算在建造戰艦,便道:“聽說皇打算生產十艘‘成都級’戰艦?”
“周坤他們已經去了海,很快便有訊息反饋回來,如果‘成都級’適合在大海作戰、航行,將生產十艘,優先裝備南海艦隊,最後四艘,將裝備北海艦隊,”李自成想到了未來,更想到了西洋的艦隊,便道:“除了‘成都級’,下一代的戰艦研製得如何了?造船廠有沒有成立研發部?”
“回皇,暫時還沒有成立研發部,”曹建皺了眉頭,道:“草民的主要精力,都被牽扯在生產戰艦……”
“不行,生產部與研發部必須分開,你的主要精力,必須放在研發,”李自成斷然道:“或許‘成都級’能適合海戰鬥,但我們的對手,造船技術是在不斷進步,如果我們不能進步,不久之後,‘成都級’又會落後於對手,其實,我們並不完全瞭解對手,或許‘成都級’尚未下水,已經落後了!”
曹建耷拉着腦袋,道:“皇見教得是,草民慚愧……”
李自成搖搖頭,“曹建,這不是你的事情,關鍵是船廠,管理船廠的人,腦子不能停留在過去,朕這次去松江,一定要解決好生產與研發的矛盾,專業人員不能將主要精力放在戰艦的生產,必須不斷研發、創新,纔會跟得世界的潮流。”
他暗下決心,華夏必須打造最先進的戰艦和艦隊,將來的南海艦隊,不僅承擔着護衛海岸線的防守任務,還要具備遠洋攻擊能力,這樣才能走出去。
現在的歐洲,正是科技大爆發的時代,華夏必須抓住這次機會,用最先進的科技武裝自己,華夏真正的對手,不是周圍的小國,也不是關外的韃子,從長遠看,歐洲的艦隊,纔是華夏最大的敵人。
“草民明白!”
“曹建,研發的事,不能再指望湯先生了,必須以你爲主,”李自成道:“朕會從西寧、蘭州的高學派出學子,做爲你的副手,依靠集體的力量,跟蹤、趕超西洋的造艦技術。”
如果不是缺少人手,他都想組建專門的航海、造船學校,不過,這次去松江,可以組建紡織類的高學,學校內開設造船、航海專業,即便短時間內不能發展造艦技術,至少能改變人的意識。
當晚曹建的船隊在南京歇了,李自成讓周清柔收拾行裝,將隨着曹建的船隊去松江,在松江與他會合,然後從松江取道杭州。
翌日天明之後,李自成帶着親兵,沿着官道去往松江,一路之,連鎮江、常州都沒有停留,到了蘇州,才入城休息了一日,選擇了兩個富商,以五千兩的價格,分別向他們出售了八錠紡紗機、飛梭織布機的技術圖紙。
蘇州知府王鐸將知府衙門讓出來,做爲李自成的臨時行轅,又盛情爲李自成舉行了接風晚宴。
但李自成的心思,已經不在蘇州,次日一早,便帶着親兵離開了蘇州。
李自成沒有沿着官道繞行,而是在地方向導的帶領,抄近道趕往松江,傍晚到達青浦縣的時候,遇了江南省交通廳長郭維經。
郭維經是遵照李自成的旨意,正在考察環太湖大道,看到李自成帶來的騎兵,遠遠便下馬跪迎。
李自成並沒有下馬,只是讓郭維經起身,“郭愛卿,蘇州與松江之間,可有相對較直的道路?”
“應該有,”郭維經抹了把頭的汗珠,道:“微臣從蘇州過來,蘇州至松江府青浦縣之間,可以修築新的官道,而青浦縣與松江府之間,據說已經有了簡易的官道。”
“那好,”李自成的臉帶着淡淡的笑意,“等全線視察完畢,畫出具體的路線圖,朕回到京師,立即着路橋公司南下修路,那時候環太湖可是要大變樣,哈哈,朕還要在天黑之前趕往松江,不等郭愛卿了。”
李自成離開青浦縣,緊趕慢趕,恰好在天黑時分趕往松江府。
平日這個時候,城門應該早已關閉,但松江知府李綽,知道李自成今日要趕到蘇州,便親率武官員和部分士紳百人在西門外等候。
遠遠聽到雜亂的馬蹄聲,李綽讓從人舉着燈火,當先向前迎去,“是皇駕到了嗎?”
何小米讓兩名親兵迎去,“你是誰,爲何當道?”
李綽並不認識這兩名親兵,但他知道,這是皇身邊的親衛,得罪不得,忙彎腰、拱手道:“下官是松江知府李綽,在此迎接皇駕臨松江!”
“李大人先在此等候,我去稟報皇!”親兵掉頭去了。
李綽確認是皇的隊伍,忙對從人道:“點燈,將所有的燈火都點起來!”
松江府的西城門外,霎時點起無數的燈火,除了李綽的從人,不少官員也是手持燈燭迎接皇。
李自成看到燈火,知道是松江府的官員們前來迎接,便在何小米的護衛下,突出騎兵陣型,向燈火處駛去。
明亮的燈光下,地方跪着無數的官員,額頭都是叩在地面。
“免禮平身!”李自成從馬背一拱手,道:“各位幸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李綽慌忙爬起來,屁顛屁顛跑過來,“皇一路奔波纔是幸苦,微臣等怎敢叫苦?皇,天色已晚,請隨微臣入城吧,臣在府衙爲皇設宴接風……”
李自成在南京見過李綽,遂點頭道:“也好,先入城再說!”看到周圍有近百迎接的官員,又道:“天色已晚,不能因爲朕的到來,影響所有的官員,明日還要工作呢,這樣吧,留下稅務、交通的主官,其餘的人員,都回去吧!”又向周圍的官員們拱拱手,“諸位,有勞了!”
官員們原本還參加晚宴,至少在皇面前露露臉,但被李自成遣散回去,心多少有些不自在,但看到李自成拱手行禮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皇帝的威嚴,倒像是多日不見的老朋友,心頓時寬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