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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想起來了,朝鮮前任國王李倧,去年過世,世子李淏繼位,向華夏派出使者,要求認可、冊封。
他連使者都沒見,更別說冊封了。
對朝鮮來說,國王李倧駕崩,世子李淏繼位,乃是理所當然的事,關鍵是李淏對華夏的態度。
李自成當日在瀋陽召見過出使華夏的李淏,他對華夏的態度不太友好,與華夏合作的事,更是非常反感,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
既想從華夏這邊佔便宜,又不想付出利益,完全拿華夏當冤大頭。
拿華夏當冤大頭的人,最終吃虧一定是他自己。
李自成不允許李淏繼位,更不會冊封李淏!
李淏是朝鮮人選出的世子,不是華夏選的,朝鮮既然加入了《亞洲同盟條約》,就是華夏的盟國,凡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除了李淏,李倧不是還有一個兒子李濬嗎?
李濬對華夏比較親近。
這些日子,難道朝鮮君臣沒有感受到華夏的不滿與憤怒嗎?
李淏或許裝聾作啞,或許是捨不得到手的權勢和地位,但是對華夏比較親近的麟坪大君李濬、領議政金自點,一定嗅到了味道。
華夏是朝鮮的盟國,相當於宗主國,沒有華夏的認可、冊封,李淏即便登基,身份也是不合法。
李淏向華夏派出的使者,不但沒有帶回華夏的冊封文書,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華夏的憤怒,應該是帶回去了,現在已經發酵……
李自成停止神遊,淡淡地道“現在情形如何?朝鮮國內要動盪嗎?”
“動盪倒是沒有,”王安平道“皇上,李濬和金自點做了兩手準備,一是收買總戎廳的官兵,想要在皇城內發動兵變,二是招募死士刺殺李淏……”
李自成並不反對這些手段,只要讓李淏下臺,誰讓他沒有自知自明呢?
王安平壓低聲音道“皇上,蘇清河說,金子點暗中找到他,希望得到華夏的協助……”
“不能協助,”李自成斷然拒絕,“萬一李濬和金自點行事不成,李淏將事情抖露出去,朝鮮的臣民豈不怪罪華夏?”
王安平遲疑片刻,道“皇上,如果得不到華夏的支持,李濬和金自點會不會萌生退意……”
“不會,”李自成搖頭,“金自點在朝鮮朝堂起起落落,已經修成人精,他會明白朕的心思,其實,蘇清河知道他的心思,卻沒有阻止,本身就是對他的支持!”
“皇上聖明!”
李自成繼續道“華夏不會正面支持李濬,並不等於什麼都不做,”思索片刻,道“告訴漢清部的兄弟,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必要的時候……”他右手成掌,猛地向下一切!
“皇上……”
“朕絕對不會讓李淏繼續擔任朝鮮國王,這麼長時間了,朝鮮國內,‘說漢話’、‘奉天主’的行動,進展還不如暹羅,朝鮮國內並不缺乏漢語教員,關鍵在於李倧和李淏!”
“臣明白了!”
“此外,朕會讓北海艦隊派出戰艦在朝鮮南部海域遊弋,第三營也會向朝鮮北部邊界集結,必要的時候,還會因爲抓捕逃犯,進入朝鮮境內,”李自成道“這些訊息,讓蘇清河轉達金自點,李淏得到這些訊息,必定分散注意力,這是對李濬、金自點最大的幫助!”
“臣遵旨!”王安平道“臣要不要搞到朝鮮軍隊佈防圖……”
“能搞到最好,不過,朝鮮的佈防圖,對華夏來說,並不重要,”李自成並沒有征伐朝鮮的打算,歸根到底,這只是朝鮮內部的一場政變,至於李淏是被軟禁,還是被殺,對華夏來說,結果都是一樣,“華夏暗中支持李濬、金自點,只是告訴某些人,與華夏友好,國家才能繁榮昌盛,對華夏懷有異心的人,別說國家,連自身都保不住!”
“……”
王安平告辭離開,李自成伸個懶腰,起身將手腳活動一番,正要走出宮門,王廉就過來了,“皇上,太子求見!”
“太子?”
“太子已經來了好一會,知道皇上在召見客人,太子不讓奴才通報!”
“奧,”李自成道“讓太子進來吧!”
“是!”
太子李鬆跟在王廉身後,進入內書房,翻身跪拜,“兒臣叩見父皇!”
“免禮!”李自成打量着李鬆,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了,只是身材單薄些,“鬆兒在昆明醫學院學習了兩年,有什麼收穫?”
“回父皇,兒臣跟着哈維,學到不少醫學上的知識,兒臣覺得,如果增加醫學院,培養更多的醫士,可以幫助更多患病的百姓,哈維先生傳授的醫學,實在很稀奇……”
李自成哈哈大笑,“鬆兒,你是太子,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能學多少醫學、科學上的知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這是一個科學的時代,如果華夏不能大力發展科學,就會落後於哈維先生所在的歐羅巴洲,”頓了一頓,又道“不僅醫學,是所有的科學技術,比如步槍、山地炮、艦炮、戰艦等,哪一樣都不能落後!”
“兒臣明白,兒臣在醫學院學習過,方纔親眼看到醫學的重要性,”李鬆躬着身子,顯得十分拘謹,“父皇的意思,是要讓更多的人學習科學知識嗎?”
“父皇和教育部長郭世俊,正在全國大力推進新式教育,目的是讓所有的華夏百姓都能學到科學知識,掌握科學知識的人越多,華夏的進步就會越快,有的人造艦,有的人造橋,有的人修路,有的人鍊鋼,有的人行醫,等等,”李自成希望李鬆接觸科學,做個博學之人,但不希望他成爲某一領域的專才,一旦醉心於某一件事情,對皇上來說,並不是好事,宋徽宗趙佶善書,南唐後主李煜善畫,但他們丟掉了國家,屬於不務正業,算不得好皇上,“鬆兒將來是皇上,不需要親自從事科學研究,也沒有時間從事科學研究,治理國家,只是讓所有官員百姓人盡其才……”
“兒臣受教了!”
“鬆兒不用緊張,”李自成擺擺手,“鬆兒來見父皇,是因爲從昆明醫學院畢業了,想要做什麼事嗎?”
“是,”李鬆
含糊過去,“兒臣是要問父皇,兒臣該做些什麼?”
李自成笑道“你想做什麼?”
“孩兒喜歡上了科學,可是……”李鬆道“可是父皇說,喜歡科學是一回事,但不能迷戀科學,孩兒以前對軍事最不感興趣,所以孩兒想補補軍事上的認識……”
“軍事?鬆兒能如此想,父皇甚慰!未來的皇上,常常身不由己,不能由着自己的好惡行事,”李自成哈哈一笑,“可是鬆兒知道,華夏下一場戰爭在哪兒嗎?”
“父皇遷都昆明,一定是爲了南方,現在南方初定,父皇並沒有征伐暹羅和柬埔寨的打算,”李鬆小心地道“所以,父皇的下一個目標,不是西南方的烏斯藏,便是南海的荷蘭人。”
“奧?”李自成心中一動,“這些話,都是你舅舅教你的?”
“舅舅?”李鬆馬上就想到高立功,第八營征伐東籲的時候,他一直跟在舅舅身邊,親眼見識了征伐的全過程,“回父皇,兒臣雖然跟在舅舅身邊一段時間,但舅舅只教導兒臣做人,從來沒有教導兒臣軍事,他說,兒臣是在母后身邊長大的,不適合戰場!”
李自成點點頭,“既然你舅舅沒有教導你軍事,鬆兒爲何認爲,父皇將要出兵烏斯藏,或是攻打南海的荷蘭人?”
“兒臣實在不懂,烏斯藏似乎沒有什麼出產,”李鬆道“不過,父皇是一定要收回烏斯藏的,前朝大明的土地,父皇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鬆兒長大了,”李自成笑道“不過,你舅舅說得不錯,鬆兒的確不懂軍事!”
“父皇……”
“父皇是要收回前朝大明的故地,但也不絕對,關鍵是看故地有沒有戰略、經濟上的價值,”李自成道“烏斯藏的戰略價值,需要很久,甚至數百年之後,才能看出來,目前所能看出的唯一戰略價值,是削弱瓦剌蒙古準噶爾部,因爲佔據烏斯藏的瓦剌蒙古和碩特部,一直是準噶爾部的盟友!”
李鬆思索片刻,“父皇要征伐準噶爾部,收回漢唐時代的西域?”
“收回故地,甚至要開拓新的土地,是個漫長的過程,不能急在一時,要根據周圍對手的實力,以及華夏自身的國力,”李自成道“鬆兒再說說,爲何父皇要攻打盤踞在南海的荷蘭人,南海周圍,從來不是華夏的故土!”
“南海周圍雖然不是華夏故土,但大漢時代,特別是大明鄭三保下西洋的時候,與南海早就結下了緣分,”李鬆道“父皇一向看重海上貿易,豈能將海上貿易路線留給荷蘭人?華夏的海軍,遲早要趕走荷蘭人,既然遲早要打,父皇何不趁着在昆明的時候打?”
李自成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李鬆,太子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的確長大了,會用自己的大腦思考局勢了。
不過,李鬆已經十九了,在這個時代,早就是成人了。
他的腦中忽地轉過一個念頭,“烏斯藏地勢太高,常人很難適應,對荷蘭人的戰鬥,一定是海戰,不確定的因素太多,這兩場戰鬥都很兇險,鬆兒並非行伍出身,不用去冒險,鬆兒想要磨鍊自己,父皇倒是有一個好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