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平?”李自成一愣,王安平不是被派到陝西去了嗎?難道他帶回了湯若望的訊息?“快,讓王安平這邊來!”
“是,大人!”
何小米走後,李自成讓孫夢潔、陳秋蝶、宋玉蓮離開餐堂,去內室餐。品書網
不大一會,王安平在何小米的指引下,直接來到參堂,見到李自成,翻身便拜:“屬下王安平,叩見大人!”
“起來吧,安平遠赴陝西,辛苦了,”李自成示意王安平在對面坐, “安平還沒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談!”向內室叫道:“蓮兒,裝些飯來!”
“大人,這……”王安平雖屬李自成直管,卻是長期在外做遊騎,打探各方面的訊息,實際與李自成在一起的時間,還是李自成在甘州任小旗官的時候較多,以後基本是通過信鴿聯繫,見面倒是很少,是以較拘謹。
“安平不用客氣,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李自成笑道:“正好給我說說去陝西情況。”
宋玉蓮答應一聲,早已捧出一大盤白麪饅頭,向王安平施了一禮,便微笑着退了出去。
李自成伸手示意,“安平,吃,我們也是剛剛了飯桌,這些菜餚,也不算殘羹冷炙。”
“大人說哪裡話?這是屬下的榮幸!”王安平啃了口饅頭,方纔道:“大人,屬下幸不辱命,那個湯若望,屬下帶回來了!”
“帶回來,現在在哪?”李自成大喜,這個湯若望,可是他的又一個寶貝,幸好搶了時間,趕在朝廷之前下手。
“在官衙,現在由兄弟們看着呢,大人要不要見見他?”
“見是一定要見的,不過,不急,我們先吃飯,”李自成吞了口飯菜,方纔道:“你先說說,這個湯若望,在陝西怎麼樣?”
“大人,湯若望乃是西洋的傳教士,傳佈什麼教,在西安還建了教堂,不過,沒什麼人受他的騙,當地官府也不待見。”
“奧?入會的百姓不多嗎?”這完全在李自成的意料之,大明有自己的宗教,且不說尊帝尊師尊父母的儒教,單純意義的宗教,還有佛教、道教,要想在大明百姓推廣西洋的教派,後世央之國經過鄧太宗的改革,國家風調雨順,百姓興旺發達,正是推廣宗教的黃金時期,但西洋教派依然沒到達到教皇們的期望值,反倒是祭祖、修家譜鬧得轟轟烈烈。
漢民族的化,源遠流長,又從未間斷,所以對外族化較排斥。
“大人,入教的百姓還不如傳教士人數多,湯若望實在混得不咋的!”
“這好,”李自成心道,在西安混得落魄,自己在給他傳教的機會,不怕他不範,“他是獨自來的嗎?”
“還有他的兩名助手,大人命令下得急,屬下不知何事,索性將他的行李一併帶來了,足足裝了兩大箱。”
“安平,辦得好!”李自成大喜,他的箱籠裡,應該藏許多寶貝。
王安平狼吞虎嚥,一會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放緩速度,“大人,要不要給他們鬆綁?”
“鬆綁?你是將他們綁來的?”李自成頓時一臉黑線,“這可是我尊貴的客人。”
“大人,”王安平只得訕訕地笑,“這個湯若望,好說歹說都是不肯來西寧,說那是邊陲,是不是大明的國土都難說,所以屬下……”
“這不怪你,”李自成安慰道:“吃過飯後,安平先去休息,我去見見他,暫時不能太委屈了他們這些傳教士。”
王安平自然不明白李自成的心思,不過,他也不需要明白,執行李自成的命令,是他的最高目標。
兩人吃過飯,李自成便前往官衙的前面,順手攜了兩個饅頭。
何小米正帶着親兵們看守着正門,李自成進了正廳,便看到一個西洋人坐在箱籠,雙臂縛着繩索,低頭託着腮,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名西洋人,卻是蹲在地,雙臂也是綁了,怎麼看怎麼像是戰俘。
李自成並不如認識湯若望,邊隨口喚道:“亞當先生,委屈你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湯若望轉過身,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你們爲何綁架我?”
“綁架?”李自成搖搖頭,“亞當先生,你誤會了,小米,給他鬆綁!”
“大人,這……”何小米初見湯若望,以爲是怪物,一旦鬆綁,擔心對大人不利。
“鬆綁!”李自成重複了一句。
“是,大人!”何小米沒法,只得顫巍巍地去鬆了綁,然後手撫腰間的刀柄,護在李自成的身前,隨時準備出刀。
湯若望揉着發麻的雙臂,扭動了幾下,活動自如,方纔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將我綁到這裡?”
“這個問題,不急!”
李自成嘻嘻打量,湯若望應該有四十歲了,不過,白人的年齡,看得不太準確,尖尖的下巴,乾癟的雙腮,金黃色的頭髮雜亂地陳列在腦袋,藍色的眼球有些發綠,顯得驚恐不安。
不錯,應該是他。
李自成向主位一坐,將兩個饅頭丟在案桌,“亞當先生,一定餓了吧?先吃飯!”又讓何小米倒了杯白水。
湯若望抓起饅頭,向嘴裡塞,一點也不擔心李自成在饅頭下了毒,吞了兩口,這纔想起身後的兩名助手,“他們……”
“小米,讓人帶他們下去吃飯,”李自成大手一揮,“吃飽,喝足。”
“是,大人!”何小米立即安排幾名親兵將那兩名助手帶下去,自己卻不肯離開。
李自成讓湯若望在對面的木椅坐下,方纔問道:“我是該叫你湯先生,還是亞當先生?”
“你……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李自成微微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我能協助你在此傳教。”
“傳教?真的?”湯若望已經吃完了饅頭,瞪着藍得發綠的雙目,“你真的能助我傳教?”
“當然,這是我請你來西寧的目的,”李自成又讓何小米給他添茶水,“亞當先生一路旅途勞頓,我們是現在談談,還是先休息一日,咱們明日再談?”
“現在談,現在談,”湯若望慌不迭放下茶水,向前探出身子,“我們能在此建教堂嗎?”
“當然能,”李自成微微一笑,“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李自成,西寧衛千戶,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叫我李先生。”
“李先生?”湯若望打量着李自成,良久方道“我們什麼時間開始建教堂?”
“亞當先生,你總得讓我明白你們的教義吧,否則我怎麼幫你宣傳?”李自成心暗笑,這個湯若望,混得不咋的,都急成什麼樣了,即使他後來成爲明、清兩朝皇帝的座賓,傳教的效果也不理想。
關鍵是沒有將他腦所裝的知識留下,實際,他不禁是傳教士,也是歐洲最爲前沿的科技人員,不過到了西寧,由不得他了,不將他的價值榨出來,都對不住自己的穿越身份。
“奧,李先生說的也是,”湯若望起身離坐,打開木箱,從箱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遞給李自成,道:“這是我們的經書,李先生拿回去自己看看!”
李自成哪有心思看這麼厚的經書,笑道:“這是《新約》還是《舊約》?這麼厚的書,應該是合在一起,叫《聖經》吧?”
湯若望十分吃驚的樣子,“李先生知道我們的經書?”
“亞當先生,奧,這裡是大明,我還是按照漢人的規矩,叫你湯先生吧,”李自成看了眼湯若望,並沒有接過經書,“湯先生是有名的神甫,長話短說,你們有什麼教義,需要信徒們遵守什麼。”
“那我簡單和李先生說說。”湯若望的漢話說得挺溜,甚至還帶有一些京腔,三言兩語,便將天主教的教義說改大概。
李自成側耳聆聽,直到湯若望說完了,才悠悠問了句:“湯先生是哪國人?”
“我出生於科隆,受葡萄牙皇室委派,來東方傳揚天主教。”
“科隆?萊茵河畔,那可是個好地方,”李自成微微一笑,“湯先生,你知道爲什麼在大明傳教不成功嗎?”
“李先生知道萊茵河?”湯若望更加驚了,他來到大明已經十一年,從來沒有人知道西洋,這個年輕人,難道去過西洋嗎?
他仔細盯着李自成看了好半天,卻是搖頭,不像,根本沒有家鄉的那種紳士風範,衝着他歪斜着身子的動作,倒像是個暴發戶,可他爲什麼知道萊茵河?
“李先生去過西洋?”
“我只是對西洋有些興趣罷了!”李自成沒有正面回答,卻是拿雙目盯着湯若望看。
湯若望笑着搖搖頭,“李先生,要怎樣才能讓大明人信奉天主?”
“修改教義,”李自成淡淡地道:“如,你們承認教皇是最高領導,所有的信徒都必須服從教皇,但大明的百姓,卻是信奉自己的皇帝,如果不修改教義,不但百姓不會加入天主教,你們這些傳教的人士,遲早會因爲觸犯大明皇帝的權威,從而遭到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