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蕭逸在空間裡,抱着頭跪倒在地,痛苦掙扎着,喑啞的嘶吼,雙眼佈滿血絲,嗒嘀嗒滴的淚水往下流淌。
滅族的仇恨,彷彿生生不息的野草,在蕭逸的心頭瘋狂的攀升着,佔據了他堅毅的內心。
一百年了,支撐他活下去的復仇火焰,已經變成了十分可怕的心魔。隨着他實力到達的境界越高,越爲強大。
在陰界,蕭逸無時無刻不在與心魔鬥爭着,當復仇的怒火燒淨他內心最後一絲良知的時候,那他離死亡也就不遠了。
心魔附體,不是變成一個沒有神智的殺人魔頭,就是成爲一抔黃土。
一道道黑色的魔紋在蕭逸臉上浮現,使俊秀的面龐,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蕭逸的面色越來越猙獰,身體上涌着淡淡的黑氣,越來越濃。
不,我還沒有復仇,不能被心魔吞噬。蕭逸抱着頭,掙扎着,緊守內心最後一絲清明。但他越是想着復仇,越被心魔死死的糾纏着。
彷彿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漩渦,正逐漸的把他吞噬。
巨大的怨氣不斷的攀升,蕭逸對仇恨的執着反而助長了心魔的滋生。在抵抗中,心魔的力量越來越強。
如果能夠復仇,蕭逸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現在,他還不想窩囊的死在這裡。他明明什麼都還沒有開始,怎麼能甘心。
“給我回去!”蕭逸嘶吼着,雙指點着太陽穴,逼迫自己。
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在蕭逸的手指浮動,壓制着黑色的魔氣,此時,生死存亡之際,蕭逸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涌動,彷彿是大海中的駭浪,不停地翻滾着,在他體內翻江倒海。
“啊!”
蕭逸怒吼,雙目變成金色,發出兩束璀璨的光線,燁燁生輝。
魔氣依舊在沸騰着,不過卻不斷地被金色光芒所壓制,霧氣般縈繞的黑芒漸漸消逝,重新迴歸蕭逸的體內。
砰!
劇烈的疼痛感讓蕭逸清醒過來,臉龐全是汗珠彷彿虛脫了一般,那一道道的黑紋也慢慢的淡化,逐漸消失。
“可惜了。”老頭在黑暗中微微嘆息道。
“可惜什麼?”
跪倒在地的蕭逸已經恢復過來,緩緩的站起身來,冷冷的目光注視着黑暗處的某一個角落,氣勢不怒自威:“別躲了,我已經察覺到你了。”
蕭逸說完後,黑暗的空間裡鴉雀無聲,死一般寂靜。
“怎麼?非要我逼你出來?”蕭逸語氣不善的說道,衝着那片有些不自然的空間,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
接着,那邊的聲音有些慌張,急忙喊道:“別,我出來還不行嗎?”
說話間,一個矮小的老頭從一片黑暗中閃現,面色尷尬的瞅着蕭逸,撓着白蒼蒼的頭髮道:“沒想到閣下居然有這麼悲愴的過往,這純屬無意之舉,是我不小心看到的,絕對不會說出去,閣下請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突然出現的一個古怪的老頭,蕭逸也是一驚。老頭頭髮花白,一身奇葩的衣服不修邊幅,五短的身材,賊眉鼠眼,一看就是非奸即盜的老混蛋。
當然,蕭逸真正驚訝的並非他的外表,而是他的身體,虛幻的透明狀,彷彿一道模糊的影子。
“你是器靈?”
蕭逸看着老頭的模樣,微微皺眉詢問道。
“咳,閣下慧眼識珠,小的的確是器靈。”老頭見居然被一眼看出了身份,也沒有隱瞞,十分坦蕩的交代道。
蕭逸看着周圍的一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如果沒猜錯,你應該是用了蜃靈吧。”
“你,你怎麼知道?”老頭大吃一驚道,瞪大了眼珠子,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只曉得秘密,蕭逸一眼看出來,的確讓他一驚。
蕭逸看着周圍灰濛濛的天地,悠悠道:“能得到蜃靈,看來你的來歷不簡單啊。”
蜃爲上古奇獸,吞吐天地的大能。棲息在海岸或大河的河口,模樣很像蛟,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種。
蜃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就是從口中吐出的氣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幻影。
而蜃靈,則是藉助了蜃的力量,凝結而出的靈魂之力。
這座幻陣奪天地之威做出的陣法威力驚人,產生的幻境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若找不到正確方法,至死也未必能走出幻陣。
蕭逸就差點因此沉迷於過去的回憶,讓心魔給害死。
“少俠說哪裡話,小的就一普通器靈。”老頭很猥瑣的笑了笑。
蕭逸冷哼一聲:“想動用幻術殺了我,差點着了你的道!”
老頭一急:“沒,沒,少俠說笑了,這不是沒事嗎,我就知道少俠天賦異稟,洪福齊天,區區的蜃靈陣怎麼可能對付的了你。”
“你是施術者,是不是隻要把你給打死就能出去這鬼地方了?”蕭逸若有所思道,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驚慌失措的老頭。
老頭一聽蕭逸的話,接着傻眼了,急的滿頭大汗,連連擺手道:“少俠,看你說的,這是我們那裡的風俗習慣,我覺得你生的英俊不凡瀟灑有度,特意給你開個小玩笑,您別介意啊。”
“那給我把幻陣毀了,別逼我動手。”蕭逸聲音漸漸冷冽道,眼睛看向老頭。
“我撤,我撤去還不行嗎。”老頭一看蕭逸要打人的模樣,連連擺手道。
“我說的是把蜃靈陣給廢了,聽不懂嗎?”蕭逸冷冷道,凜冽的氣勢如虹。
老頭眉頭一緊,燦燦道:“閣下說笑了,這般法陣怎麼可能是我能破的。”
“那我就逼你毀了它!”蕭逸態度強硬的說道。
蜃靈陣威力驚人,是上古神陣,這老頭如果想用陣法陰他,他可就難辦了。一個陣法只要找到陣眼,想毀掉輕鬆的很,這老頭是操縱者,若是不知道,說什麼蕭逸也不信。
老頭嚇得面無人色,急忙道:“別打我,我毀。”
他是一個器靈,但偏偏沒有一絲一毫的戰鬥能力,蕭逸雖然一介凡人,但照樣能把他往死裡打。但偏偏他還和一般的器靈不一樣,明明是一個手無寸力的靈魂體,卻能被人打的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