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這樣,你腦袋怎麼這麼笨啊。”
晨曦還未灑到這片村莊,就有道頗爲憤怒的喝斥之音迴盪在村莊上空了,聞此,早已起牀準備務農的村民們都面面相覷了起來。
“爸爸,這是那裡來的聲音,好像是張伯家的。”
一個憨厚的少年,回頭看向了村尾,尋思道。
“嗯,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剛回來沒多久,以後就會習慣了。”憨厚少年身旁那個扛着鋤頭的灰衣中年人,一臉淡定的頷首道。
“哦……”
憨厚少年點了點頭說道,隨即,就跟着大人們離開了村莊。
“我擦,你再罵我一下。”
此時,在村尾那間小院中,一臉寒霜的徐子陽正朝着李陵咆哮道。李陵全身上下幾乎都纏滿了輕紗,只露出那雙含着少許怒意的銳利眼神。
就在半個月前,歷經好幾天艱苦行程,他們纔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起初李陵那滿身是血,好幾處骨頭都外露空氣的恐怖模樣,可是着實嚇壞了這裡淳樸的村民。
原本村民們怕事不準備收留他們,在路上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徐子陽,立馬就發飆了,在絕對實力震懾之下,這些村民選擇了屈服。起初他們還擔心李陵倆人鬧事,在提心吊膽過了幾天之後
,眼見對方並沒有做出任何有傷村裡之事,他們也放下了心中對於李陵倆人的敵意,選擇了接受他們,並自發的採藥爲李陵治傷。
“說你笨,難道你還不承認?就是這麼簡單的換紗布,都笨手笨腳的,還有臉在這裡唬人,如果我是你早就找塊豆腐直接撞暈得了,免的丟人現眼。”
面對徐子陽那隱隱要發作的暴怒樣子,李陵絲毫沒有膽怯,反而再度叱喝道。
“好了,是我的錯,可以了吧。”
徐子陽雙拳緊攥,與李陵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了一口氣,微笑道。近段時間,他可是沒少受到對方打擊,反應也從最初對李陵的暴打,到現在的乾瞪眼。
在還沒來到這座村莊的時候,因爲忍受不了李陵的奚落,徐子陽不止一次狠揍過李陵,結果每次都把對方打了個半死,連站立都困難了,更別提行走了,最後還不是他馱着對方前進。
“小樣,還想吃定我,你想太多了。”
眼見對方那頗爲憋屈的樣子,李陵心中就一陣舒暢。倏然,內心深處就涌現出一縷森冷的殺意,他可不會忘記那日對方是如何折磨的他,爲了發泄壓在心坎上時常憤懣的怒火,他都會伺機
將怒火灑向對方。
徐子陽也逐漸的選擇了隱忍,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同處於一片屋檐下,自是不會平靜。
“嗯,這纔像話,快點將藥敷在這裡。”
李陵點了點頭,指着左腿偏下那道巨大的青色傷口,漠然道。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讓徐子陽氣的咬咬牙,卻也不敢激怒對方,免的又招來一肚子的怒火。
“好的。”
徐子陽磨了磨牙,右手捧着散發出淡淡藥味的傷口貼,一把狠狠按在了李陵傷口處,面容陡然間涌現出一縷的猙獰。
“啊……”
驟然,感受到傷口處所傳來的火辣辣痛楚,李陵不由發出一聲痛嚎。
“混蛋……”
眼見徐子陽臉上所現出的那一縷報復性的笑意,李陵心中怒火更是蹭了一下往上竄去,盛怒之下,當即揮起右手一巴掌蓋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徐子陽整個人被扇退了少許,右手捂着有些發燒的臉頰,一臉憤怒的瞪視着他,鼻孔甚至都有炙熱的怒氣從中噴出。
“你居然敢打我?”
徐子陽寒聲道。
“若不是你用心不良,我又豈會動手,你若是想殺我,就動手吧,反正現在的我跟凡人沒什麼兩樣,還不是任你宰割。”
李陵目光逼視着對方那雙幾乎要噬人的兇惡眼神,視死如歸的說道。自從來到這個村莊,傷勢剛剛好轉一些,對方就給他服下了封功丹,讓他無法運轉體內真元力,功力更是停滯在那裡,
無法恢復到巔峰狀態。
甚至,都無法動用丁點的真元力,跟常人沒什麼兩樣。
“我不會殺你的。”
冷哼一聲,徐子陽就扭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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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眨眼間,他們來到小村莊已經有三個月了,而李陵傷勢也基本康復了,這日,李陵一如既往的在院子裡教徐子陽如山槍訣,偌大的院子裡,豎立了一個個大小不
一的木樁。
“呼呼……”
徐子陽揮起湛藍魔槍,向裡面灌入少許真元力,大喝一聲劈向擺在身前的那顆小木樁,雖然,魔槍所發出的氣勢有模有樣,頗爲的嚇人,卻無法單憑魔槍所發出的威壓震碎小木樁。
“你怎麼這麼笨,我再使出一下給你瞧瞧,如山槍訣。”
李陵所使的武器,並不是湛藍魔槍,只是件再普通不過的長槍,白了一眼已經氣喘呼呼的徐子陽,冷笑一聲,快步向前踏出幾步,將全身力氣灌入到長槍中猛的劈向了小木樁。
雖然,槍頭距離小木樁約莫有七八公分處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不過,所發出的無形壓力卻還是讓小木樁爲之震了震。
“媽 的,都好幾天了,我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見此,徐子陽雙眸猛的收縮了幾分,當即頗爲不悅的怒罵道。卻也不好意思將心中怒火發泄向李陵,畢竟,對方所做的跟教他的如出一轍,根本就沒有藏私的可能,唯一有可能的興許就是
這個湛藍魔槍了。
或許是他還沒煉化湛藍魔槍,讓他感覺到對方極爲的沉重,縱然是由他這個棋師帥階初期的修真者所使,還不足片刻時間,就已經氣喘呼呼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煉化湛藍魔槍,不過每次跟李陵商量的時候,對方都誓死不從,要想真正得到湛藍魔槍就必須解除它與李陵之間的心神聯繫,若是強制動手,李陵定然難逃一死,爲了得
到哪些威力強大的槍訣,他也只能夠選擇忍一時不快了。
“哎……我這個沒讀過書的文盲,第一次學如山槍訣的時候,第三天就可以震裂小木塊了,而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你天賦差了些。”
李陵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你放屁,誰天賦差了,難道老子還比不上你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遭到對方如此辛辣的諷刺,徐子陽頓感心中憋屈無比,怒罵道。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我相信你可以練成,不過至於要花多久,恐怕就要看你天賦了。”李陵聳了聳雙肩,一副無所謂的說道,語氣稍稍緩和了些,言辭之中卻依舊含着幾分令對方爲之吐
血的嘲弄。
“太可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還不是這個湛藍魔槍惹的禍,若不是它那麼重,我又如何會無法完全把握住。”受到刺激之後,徐子陽就將湛藍魔槍放到了一旁,冷哼一句,就從李陵手中
奪過長槍,身子猛地一提,揮槍砸向了小木樁。
“湛藍魔槍……”
李陵目光微微一瞥就落在了靜靜躺在地上的湛藍魔槍,心中多麼想要再次緊攥它,感受對方身上的體溫,不過自從他身體康復之後,出於對他的忌憚,徐子陽就將湛藍魔槍奪走了。
雖然已經將他功力封印,然而李陵在落郾城所挑起的驚城一戰,依舊深深嵌刻在徐子陽的腦海,他無法忘記李陵是如何摧毀城主府的,哪怕只是丁點的機會,也絕不能夠讓對方獲得。
倘若,李陵彎腰去撿地上的湛藍魔槍,肯定會引起對方心中的警覺,爲了不讓徐子陽對他提防進一步提升,他也只能夠強忍着內心中的衝動了。
“轟……”
全力施展之下,徐子陽所劈出的槍勢霎時就將小木樁震成了數塊,望着這一幕,徐子陽心中就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我終於練成了,哈、哈、哈、”
多日以來的鬱悶也就在這時傾斜而出,徐子陽仰天發出一聲爽快的叫聲。
“只是進步了一點點就得瑟了。”
冷不防,後面就傳來一道頗爲不屑的聲音。
“媽 的,你不是說我愚鈍嗎?現在老子都能夠將小木樁震開了,難道這點還不夠嗎?有種你也去試試呀。”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些,就被對方打擾了,徐子陽頗爲不滿的說道。
“你要臉不?”
李陵頓了頓,有些怒火的雙眸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冷聲道。
“你什麼意思啊,我忍你很久了,警告你,不要惹怒我,不然,有你好受的。”徐子陽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許多,目露殺機道。
“怎麼剛學個皮毛就以爲出師了啊,就想弒父了。”
李陵絲毫沒有被對方那殺機畢露的陰狠模樣所嚇倒,嘴角竟浮現出少許嘲弄的笑意,頗爲不屑的說道。
“你也不過比我多練了幾年,有什麼好得瑟的。”
屢次三番被文盲批得一文不值,徐子陽心中着實暗怒不止,當即不服道。
“是嗎?有些人天賦就是平庸,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李陵冷眼瞥了下對方,意有所指的說道。
“好……我倒是想看一下,你能夠把如山槍訣發揮到什麼樣的境界,有種你就拿着湛藍魔槍把它震碎了。”徐子陽神色陰沉的可怕,指了指三丈之外那棵大木樁,冷聲道。
“誰怕誰?也好讓你這個徒弟明白,你與師傅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大。”聞此,李陵心中一喜,強忍着內心中的喜悅,漠然說道,隨即緩步走向湛藍魔槍。
“等等……”
忽然,徐子陽就感到有些後悔了,忙呼喝道。讓對方重新拿到湛藍魔槍,豈不是如虎添翼,這正是他現在對李陵所顧忌的。
“難道你想反悔?亦或是你怕再次丟人現眼?”
李陵心中一緊,也沒有繼續向前踏去,回頭說道。雖然,湛藍魔槍離他不過半丈之遠,可是這點距離卻足夠一個棋師對他發動雷霆一擊了。
縱然,讓他得到了湛藍魔槍,以他現在這般狀態,又如何能夠抗衡徐子陽。
“誰反悔,我是怕你丟人現眼。”
被說中痛處,徐子陽臉色微微一變,卻也不願開口認輸,想了一下當即回擊道。想想他也感覺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了,太過於忌憚對方了。
雖然,對方修爲強悍,卻也早已被他封印了,縱然讓他得到湛藍魔槍也休想對他構成一絲威脅,他也正好可以看下對方心裡是不是巴不得要除掉他。
“呵呵,這個不用你擔心,我想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李陵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道,向前踏出幾步,緩緩彎下 身拾起多日未曾觸及的湛藍魔槍,
眼眸之中逼射出一縷森冷的殺機。
“怎麼不出手了,是不是怕了呀,哈、哈、哈……”遠遠的見到李陵緊握魔槍,神情複雜的模樣,徐子陽頓時開心的笑道。
“無知鼠輩,看好了!”
輕喝一聲,李陵掄起湛藍魔槍快步奔向數丈之外的大木樁,在離木樁約一丈距離的時候,身子高高躍起,用盡全力劈向了對方。
“啪……”
約莫有常人腰圍那麼大的木樁應聲變成了兩半,而湛藍魔槍那犀利無比的槍頭纔在這時隨着李陵下墜的身子向下劈落。
“鏗鏘……”
湛藍魔槍那無堅不摧的鋒利槍頭狠狠劈在青石上,當即,就發出了一聲如同金屬般的劇烈撞擊之音,更有令人眼花繚亂的火焰霎時迸射而出。
“怎麼可能?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功力已經恢復了。”
見到這一幕的徐子陽,一下子就失了神,很快就有股強烈的危機在他體內油然而生,雙眸之中更是散發出頗爲驚恐的懼意,身子更是退後了幾步,一臉駭然的說道。
“不,不可能的,倘若他功力修復了,那麼剛纔爲什麼不殺我。”徐子陽反應也是相當的迅疾,冷靜的思緒並沒有因爲內心中對於李陵的巨大恐懼而有所慌亂,低聲喃喃了一句,就一臉警
惕的走向了背對他而立的李陵。
“你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心中相信對方功力不可能從封功丹中解脫出來,徐子陽卻還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李陵身前,感受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依舊是那麼的微弱,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心中那塊懸浮起的
巨石才完全放了下來,一臉詫異的詢問道。
“怎麼做到的,難道你剛纔沒看到嗎?還不是跟之前所施展的一樣,都跟你說,人的天賦各異,像湛藍魔槍這樣極品法器,所發出的威力定然也是不同。”
緩緩轉過身,目光凝視着對方那道頗爲吃驚的眼神,李陵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
徐子陽心中一陣氣結,卻也找不出任何反駁對方的理由,只能夠乾瞪眼,對方功力都被他所封印了,尚且還能夠發出如此強悍的威力,他還能夠說什麼?
徐子陽當然不可能知道對方之前是什麼身份了,在他臆想中,李陵是哪個自幼喪父,在深山老林中長大,目不識丁的可憐傢伙。
殊不知,李陵以前可是個武藝極爲高強的一方名將,其力量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夠比擬的,而且,使用湛藍魔槍早就得心應手,能夠發揮出如此威力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靠近一些,興許就能夠觀察出一二了。”
李陵指了指臨近的那個小木樁,冷漠道,徐子陽會意身子稍稍靠近了一些,卻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而是離李陵約莫有兩丈的地方,微微警惕的看着他施展。
“給我破……”
這次李陵並沒有助跑,而是僅僅向前踏出幾步,身子躍起半丈之高,右臂因爲彙集了全身力量而變的暴漲了少許,大喝一聲,揮槍劈向了一丈之外的木樁。
“啪……”
木樁再次應聲落地,一道身影瞬間就掠到了已經化爲兩半的木樁旁邊,拾起幾乎是分裂成一模一樣的小木塊,眼中閃過一絲驚駭,擡頭望向李陵的眼神帶着少許難以置信的驚詫。
“啪……”
…………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徐子陽雖然沒有實質性的發現,卻也發現了其中端倪,爲了能夠更好的看清楚李陵是如何的發力,他跟對方的距離不知覺間正不斷縮小,心中對李陵的警惕也減弱了
大半。
“這次要看清楚了,我今日快力竭了,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
餘眼瞥了下已經接近自己攻擊範圍之內的徐子陽,深深吸了一口冷氣,李陵當即朝着對方提醒道,或許是太過於專注的緣故,徐子陽身子不由的向前方踏出了幾步。
“如、山、槍、訣、”
大喝一聲,李陵如法炮製般揮槍劈向了僅剩的那棵木樁,正在徐子陽屏住呼吸想要見證湛藍魔槍是如何再次震破木樁的時候,陡然見到湛藍魔槍在空中居然如弓弦般彎曲,在他還沒回過神
來之際就猶如黑蛇般回首擊向了他。
“不……”
驚呼一聲,徐子陽想要躲避,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由於湛藍魔槍速度奇快無比,這一切來的又是那麼的突然,在他沒有絲毫提防之下,當即,就被犀利的槍頭穿喉了。
“呃……”
整個喉嚨被刺穿,鮮血從裡面滑落而出,徐子陽一臉驚駭的看着臉色冷峻異常的李陵,眼眸之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你不是一直問我隱逸槍訣威力嗎?這就是它的威力。”
李陵極爲冷漠的說道。
“轟……”
幾乎是同時,徐子陽身子就向後倒了下去。
“總算解決了。”
拔出穿過對方咽喉的湛藍魔槍,李陵長出了一口氣,緩緩擡起頭,如釋重負般。今日復仇,並不是他一時之計,而是在當日就設計好了。當時,忍受着非人痛苦,李陵選擇裝傻充愣,不願
吐出如山槍訣等口訣,就是爲了今日的一雪前恥。
這也是兵家所常用的計策,誘敵深入!如此心機與謀略,恐怕也只有他這樣身經百戰的名將才具備這樣完美的素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