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終朦朧在光暈中,不知真面貌,只可看出,有一抹白紗遮住雙眼,不願看這世間,她的氣質出塵纖弱,完美無瑕,真如仙子出世,芙蓉出水。
太上忘情,天資無雙,本身便是太上忘情體,又修的太上忘情道,年輕一輩中,她很少出手,但實力毋庸置疑,也無人敢懷疑。
太上忘情道,號稱還原一切大道,返璞歸真,祭煉虛妄,是一種少有的王道。大道也有等級,道王自然在同種大道中無敵,可有些大道,即使不是道王,也堪比道王,這些大道,便是王道。
那一根根玉指憑空劃出,纖細潔白,完美無瑕,她眼角白紗飄飄,不知這女子心中想的何物。
“此事本由雪兒引起,只要你交出雪兒,我可既往不咎。”太上忘情如古井無波,在強者眼中,其實對錯,也無太多界限,因爲這界限實在脆弱不堪。
那一根根玉指牽動氣息,編織一張透明大網,打造堅固牢籠,引動道的痕跡,將即墨周圍的空間全部封鎖。
魔一飛極爲驚詫,他明曉即墨的實力,所以才更加震驚,即墨竟連出手機會也沒有,他的目光順着太上忘情划向魔滅神。
在太上忘情出手時,魔滅神也出手,卻被太上忘情單手阻擋,即使魔滅神未盡全力,這也足以讓人震驚,至少證明二人實力竟相差不大。
“如嫣姑娘自遠方來,不如喝一杯,坐下詳談。”魔滅神這不是給即墨面子,而是因爲魔一飛。
“極古帝城真鳳古氣,確實很強大。”太上忘情收回玉指,坐在桌邊。這如仙子般的人物,落座在嘈雜酒樓,反而更加出塵秀麗,氣質超然。
“可惜在如嫣姑娘心眼之下,難有遁形之處。”魔滅神推杯掌盞,一個簡單動作,亦氣度不凡。
魔滅神好戰,戰績顯赫,他一路打下來,未曾有過一敗,在年輕一輩中,幾乎無敵了,對這個朦朧在霧中的女子,卻不的不鄭重。
即墨冷汗依在,喘氣微舒,那一瞬,他感到死亡氣息,那是一種難以明瞭的道,瞬間可制他於死地,太上忘情已經快要將那種大道參悟,最多再走半步。
令他感到詫異的是,太上忘情竟修成心眼,這是即墨見到的第一位修成心眼的存在,果真天資卓然。
“二皇子客氣了。”太上忘情望向即墨,目光雖被那薄紗遮蓋,但即墨亦可感到兩柄利劍刺中心房,年輕一輩中的領軍人物,走的比即墨遠太多。
即墨點頭,祭出星河圖,將古塔從圖中扔出,姬如雪便是燙手山芋,既然不能殺,還不如歸還太上忘情。
“還有封靈鎖脈旗!”
即墨無奈,將九杆鎖脈旗取出,放在桌上,這九杆鎖脈旗不經催發,只有巴掌大小,聖師級別的靈氣,這樣從收心溜走,若是甘心,那便是假的。
“姐姐,你來了。”姬如雪高興的走出鎖妖塔,撲在太上忘情懷中,只在此刻,那朦朧光暈才散開些。
姬如撒嬌片刻,轉身向即墨揮着小粉拳,俏鼻挺起,得意道,“姐姐,你幫我殺了他們。”
魔一飛臉色微變,看向即墨,最後望向魔滅神,太上忘情真若出手,恐怕只有魔滅神能夠阻擋。
“雪兒,休要胡鬧。”太上忘情依舊空靈,不做太多解釋。
即墨知曉姬如雪爲何要向他出手,因爲姬如雪曾解釋過。即墨修尋龍術的天賦太高,一月入大師,這種速度,甚至超越太上忘情。
姬如雪性格中多的是驕橫,或者說是紈絝。太上忘情在她心中,便是神一般的存在,除了絕妙心,年輕一代少有尋龍術天賦超越太上忘情之人,突然冒出即墨這個無名之輩,值得姬如雪出手。
逸子夫老人本是誇獎,卻爲即墨招來禍端,若不是即墨本身實力強大,恐真會隕落在江左。過程很複雜,說着很簡單。
“你若是出手,我倒想與你一戰。”魔滅神不愧是好戰分子,此刻已蠢蠢欲動。
那個空靈女子微頓片刻,緩慢搖頭,依如突然而來,又突然消失,來也匆匆,卻也匆匆。
魔一飛微喘,今日若是魔滅神未在此處,或許太上忘情真會出手,對於一個頂級聖地而言,寧采薇這柄懸空寶劍,並無太多保護力度。
即墨幾乎虛脫,至始至終,他都處在太上忘情的壓迫下,他感到無論如何出手,都將無從遁形。心眼籠罩下,秋毫明察,何況他還是一個瞎子,出手傷到太上忘情的機率,連萬分之一也沒有。
“若想修心眼,起始於無眼。”太上忘情的聲音落在即墨腦海,竟是爲即墨指點迷津,“這是對你的補償。”
之後再無聲息,想來已經走遠,這讓即墨很詫異,不過仔細一想,倒是對太上忘情略微看懂。
修心眼,起於無眼。即墨心中微怔,似感到一扇大門打開,他若是看見太上忘情用白紗矇蔽雙眼,或許已經頓悟。
心眼,便是用心去看,肉體凡胎,怎能體悟事物的神奇,肉眼所見,不過是表象,卻不是本質。
呂梁鐘聲響起,即墨隱有所悟,感到已抓住本質,卻並未詳細參悟,真若修心眼,也不能在這繁華酒樓。
“多謝二皇子!”即墨起身行了一禮,復又坐下。
“無妨,我倒希望太上忘情出手與我一戰,只可惜她不出手,我也無法貿然出手打一個女人。”魔滅神平穩霸氣,一股戰意在體表流淌,簡直是個戰鬥狂人。
“聽說化雲皇都傳承皇子出現在九陽山,身邊有名宿庇護,將要證道。”有人突然道,聲音雖壓的低,但在衆修耳中,依舊清晰可聞。
魔一飛微微疑惑,“化龍皇都傳承皇子?”
傳承皇子一般不會太早定下,皇朝不似聖地,對繼承人的選擇更爲慎重,四大皇朝中,南楚皇朝與北唐皇朝已有傳承皇子,化龍皇都和極古帝城,尚還未公佈傳承皇子,現在看來,也只有極古帝城尚還無傳承皇子。
能做爲傳承皇子,那便是在整個皇朝所有皇子公主中的第一人,這其中還要包括親王后嗣,從數百天驕中脫穎而出,天資自不用說。
“此人會是誰?”魔一飛疑惑道,“化龍皇都三皇子,七公主,十九皇子,七十二公主,均是天資絕雙,體質特殊,會是這四人中的誰?”
“無論他是誰,我都要到九陽山去與他一戰。”魔滅神戰意高昂,同屬當代絕世人物,自然要爭出高下。
“二哥小心。”
修真世界,雖有一些明面上的規則,老一輩不會隨意出手抹殺年輕天驕,但並不是沒有喪心病狂的存在。
年輕天驕,特別是聖地聖子,皇朝皇子,大都有老一輩的護道者,雖說明面上無人敢擊殺這些天驕,但暗地裡,確實有這樣的人存在,並且還不少,世間永遠不缺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在神州這片奇土上,人族與妖族雖生活在一起,卻並不似表面那般團結,暗地裡真的毀去一個皇子,不是沒可能。
“你大可放心,九皇叔隨時皆在。”魔滅神起身告辭,他要去戰那個傳承皇子,樹立威望,爲他以後爭奪傳承皇子之位做準備。
“都是些怪胎,那些傳承皇子,未必修爲是所有皇子中最高者,但是天資,手段,卻是同輩皇子中無出其右的存在。”魔一飛目送魔滅神離開,暗暗咋舌。
“你應是極古帝城七皇子,爲何不去爭奪。”即墨突然問道。
“沒那個心情,況且和那些小怪物比起來,我差了太多,我父只是閒置親王,而我又是半妖體,血脈並不純正。”魔一飛自嘲。
“不過這一世,極古帝城能與二哥匹敵的,也只有老大、老六。”
即墨點頭,卻暗暗思索,這其中有所斷層,既然五千年前至現在,皆是一個盛世,卻爲何在東荒聖賢不出,歸境退隱?
仔細思來,現在確實是盛世,但五千年前,可真的是盛世?若真如此,那東荒那一世的強者皆去了何處?
五千年前有大帝出世,這是即墨所不知的。但既然有大帝出世,那聖賢自不會少,但在五千年後,爲何卻少了這些人。伏羲大帝與黃帝去了何處?
不過與東荒相比,南嶺的這一世,要繁化更多,不過年輕一輩,倒是相差無幾。
隨即淺笑,這兩處並非同一個地方,在南嶺,不到歸境,可是無法踏足星空。
“皇主是什麼實力?”即墨問道。
“皇主皆是歸境,幾百歲的老頭子。”魔一飛說者無心。
“皇朝中可還有聖賢?”即墨急急再問,他感覺抓住什麼。
“應該是有,十幾萬年的底蘊,絕對有不出世的聖賢。”
“那你可曾想過,爲何聖賢當世不出?”
魔一飛看怪物一般看着即墨,哂笑道,“聖賢的世界與我等何其之遠,蚍蜉豈能見天頂雄鷹?”
即墨緩緩點頭,不再多言,許真是他想多了,其實並無那般複雜。
“此處永州城,離仙凰山數萬裡,只有依靠傳送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