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一飛張嘴無言,險些破口大罵,這也太看不起人,不與他比試的原因竟是以爲他不如即墨強大,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難免有些傷人。
即墨搖頭,端盞淺飲,用無神目光望着窗外,道,“我不會與你一戰,若真要戰,你可尋他。”
“你爲何不與我一戰?”若兮雲向前一步,滿臉詫異,也無多計較,徑直坐在桌前,“我能感覺出並非是你的對手,你完全能戰勝我。”
虎熾起身,壓倒性俯看若兮雲,道,“主人說不戰,就不戰。”
即墨偏頭哂笑,爲若兮雲推去一盞熱茶,指着自己雙眼道,“能戰勝便要戰嗎?”
即墨其實並不厭戰,何況越多戰鬥,攻伐道蘊也能越早完成第一轉,但他不能戰,他若不動用神魂,未必會是若兮雲的對手。但此處高手無數,哪能輕易動用神魂,一旦招惹了某些高手怪人,得不償失。
若兮雲盯視即墨雙眼片刻,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放盞起身,道,“唐突得罪了。”
“你真不與我一戰?”魔一飛仰臉邪笑。
“你雖比我強,卻強不了多少,與你一戰,對我提升不大。”說罷,若兮雲告罪離開,徑直走下喚仙居。
“特乃乃滴,簡直鄙視人。”魔一飛張嘴數息,爆出粗口,他雖是極古帝城最不被重視的皇嗣之一,但好歹也是妖女寧采薇的侄子,還真未被人這般輕視過。
頓了少許,魔一飛平息道,“此人有古怪。”
即墨皺眉點頭,頃刻後道,“不錯,他的氣息並不穩定,但卻在不斷夯實提升,況且聽他的傳聞,乃是越戰越強,說明他的體質極爲古怪。”
這與攻伐道蘊有些相似,攻伐道蘊可以提升戰力,並且越戰越強,但是待到戰鬥後,卻又迴歸平常實力。
“剛纔那個娃娃是淬化戰體,自然越戰越強,只是他走上歧道,體內已有隱疾,若不收斂,只怕會留遺禍。”左窗口一個邋遢老人突然開口。
此老身邊三尺,皆有種異臭味,且他還將腳架在桌上,惡臭更添幾分,自他來後,除即墨這桌,周圍其他幾桌竟無一人。即墨幾人心神落在若兮雲身上,只到邋遢老人開口,才注意到他。
魔一飛暗中皺眉,卻還是恭敬問道,“不知前輩是……”
“山間無名人。”老頭笑笑,將胳膊枕在窗沿,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山間無名人……這……”魔一飛眼神突一凝,震驚坐下,“莫非是他!”
看見即墨用無神雙眼望來,魔一飛定神傳音解釋道,“這老人可能就叫無名人,三百年前大鬧白帝城,聖主也無辦法,此後消失不見,許多人以爲他因受傷過重而故去,但現在又活着出現。”
“不僅如此,在三百年前這無名人還光臨過陰陽世家,據說帶走過某些東西。”魔一飛頗爲激動,且不說陰陽世家何等存在,便是望帝城,也是創世聖地級別。
“兩個小娃娃說話何不大聲些,不過是去過一趟陰陽世家,走訪過白帝城,有何不敢說。”邋遢老人踢着草鞋,但這句話無疑驚天駭浪。
品石大會不愧是百載難逢的盛世,不僅天驕紛紛出世,連無名人這種當年赫赫兇名的老怪物也重新走進世間。
“兩個小娃娃有些意思,一個是永不入道合的絕道聖胎,一個是血脈不純淨的半妖體。”無名人起身走向即墨幾人,惡臭撲面而來,即墨幾人卻不敢有其他動作。
“前輩有何指教。”即墨起身行禮。
“有趣,未想你不幸身負絕道聖胎,還是個瞎子,嘖嘖嘖,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即墨不敢言,這種老怪物性格脾氣極難揣摩,他哪敢招惹。
“指教談不上,只是覺得爾等湊在一起,頗是有趣,便來看看,卻不想你更慘。”無名人搖頭離開,來時無聲,去時詭異。
直到無名人走下樓,即墨方落座,樓層中也纔打破平靜,但那股惡臭卻驅之不散。
“這種老怪物真是惡趣味。”魔一飛皺眉,臉色不佳,本身有缺憾,此刻又被人當面說出,任誰也有些惱火。
即墨搖搖頭,落座不語,端起茶盞也感到索然無味,索性置盞桌上。
第二日登臨傳送陣,路上又遇若兮雲,而無名人則消失不見,想來也是,那些老一輩,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太玄洲地勢奇特,被水帶環繞,大湖中央有一片陸地,便是太玄洲,數千裡大小,山巒峰脈,一應俱全,此處還有六條大龍脈,呈六龍衛珠之勢。
在水陸上空,還有一方懸浮陸地,比下方陸地要大太多,近有三千里,在這陸地上,修有一座恢宏大氣的古城池,名叫聖城。
這聖城不知聳立多少萬年,在近古歷史中多次出現,不腐不朽,刻滿歷史遺痕,卻越發顯得大氣。
聖城中的建築,皆是自古就有,無人能夠摧毀,曾經有聖主級別的人物在聖城中大戰,最後打到聖城外,虛空破碎,然而聖城竟毫髮無損,聖城所在的那方空間也無變化。
從傳送陣出來,也只是在那懸在空中的陸地下,此處就是太玄洲,這片陸地被四千裡水泊環繞,此水名叫浴仙湖,傳說有真仙在湖中洗澡,出水飛昇,留下無數遐想,更有傳說無數。
這片陸地上少有建築,大多數建築皆在浴仙湖中,有巨大的龍舟飄浮水面,還有在水上修建的樓閣,綿延十幾裡,輕紗曼曼,鶯語飄香,尋花問柳之地不在少數。
越是繁華之地,似是永遠離不了那幾個地方,白日笙歌,黑夜纏綿,不得說雖未進聖城,僅是在這四千裡水泊上,就有無數流連。
即墨幾人走出傳送陣,只感到連立足之地也無,可見人到底多到何種程度。
“我有三位自小的玩伴,在這水泊上開有一間法寶閣,我等可以去尋他們。”魔一飛伸個懶腰,舒服道,“與他們交往無需顧忌,皆是些隨意性子,與我相似。”
浴仙湖水面上木橋無數,便是縱橫交通的道路,還有來往小舟輕船,湖中有青蓮遺世獨立,金鯉魚躍龍門。
“可惜我看不見。”即墨感到遺憾,如此繁華盛景,雖至身處地,卻無緣觀賞,不得說是一種遺憾。
三人走的艱難,終於來到水泊上空一座名喚‘寶具閣’的閣樓中,與外界擁擠喧鬧不同,閣樓中卻十分安靜,刻有隔音道蘊,有一種突然離世之感。
閣樓並不大,四十幾丈見方,與水泊上空那些高大建築相比,小的可憐,但在擁擠的太玄洲,這無疑是一方‘淨土’。
“小葉子、蕭蕭、靈夕,還不出來看看,是誰來了。”魔一飛張着大喇叭,直接推開房門走進屋內。
屋中擺有零星的幾件法寶,空無客人,很難想象這是一間專賣法寶的店鋪。
“老遠就聽見你這隻大喇叭。”一人從幕後走出,手中還拿着古簡,頭上扎布錦,鬆垮的披着皮大衣,臉上有些不太修飾的鬍子亂茬。
“飛哥。”隨那人走出,又走出一個女子,衣着火辣勁爆,卻偏沒有太多忌諱,似個大男人,雖不是絕色,但依照這份打扮,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呦呵,還來客人了,看不出來是個小白臉,怎麼飛哥,想介紹給我啊!”那女子掃向即墨,微做停留。
“只要他願意,今夜隨你如何。”魔一飛哈哈大笑,十分輕鬆。
即墨矜持點頭,這兩人雖不知長的如何,但憑這份隨意性子,便招人心喜。
魔一飛充當介紹人,高興的爲幾人相互介紹,那拿書青年名叫葉修文,名字十分儒雅,但魔一飛說他卻是個暴力狂,殺人不眨眼。
而那火辣女子則叫古蕭蕭,喜好嘴上沾人便宜,比魔一飛還勝幾分,且行爲也頗爲大膽,是個無多少忌憚的主。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名叫幻靈夕,長的頗爲俊美,有一張女人也嫉妒的白臉,卻獨好煙花之地,常年在鶯鶯燕語中廝混。
在樓頂小閣中坐下,這閣子四周有青帳瀰漫,除去青帳,外界一覽無餘,四月天已有幾分溫熱,坐在這小閣中,倒平添兩分涼意。
喝着古蕭蕭端來的靈茶,魔一飛問道,“靈夕去了何處?”
“他還能去何處?”葉修文放下手中古簡,揮過衣袍席地坐下。
“含香閣日前來了一個新花魁,名叫蜻蜓,據說長得很水靈,那小子已流連幾日。”古蕭蕭座的極爲隨意大膽,毫不介意在幾個大男人眼前暴露大片雪膚。
“蕭蕭你眼光極高,連你也要稱讚,不去看看豈不可惜?”魔一飛心神大動,有些座不住。
“那蜻蜓初來含香閣,就立下規矩,只獻技藝。”葉修文攬來被魔一飛奪走的茶碗。
“你除了讀幾本破書,只有砍人本事,哪懂得欣賞溫柔軟玉?”魔一飛瞪了眼葉修文道。
“墨小哥初來,總需接風洗塵,我等便去那裡,若是能將那蜻蜓抓到手,爲墨小哥洗塵,豈不快哉!”古蕭蕭大咧咧道。
“小墨墨不經人事,今晚便去了他的第一次。”魔一飛摟着即墨,滿臉邪笑。
即墨偏頭無語苦笑,真要接風,哪有去那種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