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荒漠,烈陽當空。乾枯的野草,被燥風捲到高空。塵土飛揚,無邊無際的荒蕪,不見人煙。
這是即墨離開初始地的第三日,走出數千裡,只挖掘到數斤仙石。沿途龍脈很少,即墨甚至懷疑走錯方位,他數次改變前行方向,擴大搜尋面積,但收穫依舊少的可憐。
蠻荒之地完全不像外界傳聞那般,根本沒有遍地仙石,也無靈藥成叢。如初始地那般的龍脈,數日來即墨連一條都未遇見。
初始地原本就是雙頭妖鳳族當年遺留下來,那裡有特殊龍脈不足爲怪,但想在其他地方尋找同等階的龍脈,就顯得十分困難。
這些日即墨只挖出零散道石,連成型龍脈都看不到。
“小子,你尋龍術肯定沒學到家,害的兔爺和你跑了一堆彎路。”兔子像哈巴狗一樣吐着舌頭,一頭栽進黃土中,趴在地上不再起來。
“還想着你小子吃肉,兔爺跟着你喝湯,沒想到特碼這麼背運。”兔子將頭埋進黃土,撅起屁股,賴在地上不起來。
即墨盤膝坐在地上,拿出水壺。
蠻荒之地一望無際,三天來他連一座小丘陵也沒遇見,並且這裡晝夜溫差極大,三天下來以他的體質也有點吃不消。
“我說小子,要不咱們還是返回初始地,讓羋煉心那丫頭給你拿出萬斤仙石,哪還用受這種罪。”兔子靠過來,腆着臉說道。
即墨推開兔子,揮手灑下玉片,拿出幾桿陣旗,揚手撒出一把靈土,那靈土隨風飄散。
他拔起陣旗,隨着靈土而去。
“你這套到底管不管用,兔爺怎感到被你誆了,像個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跑。”兔子四肢着地,有氣無力的遠遠吊着。
“不信我你便別跟着,回到初始地過你的小日子,何況我又沒強迫你。”即墨不動神色,三天來他耳朵都起了繭子。
兔子乖乖閉嘴,他還想從即墨手中撈上一筆,哪能就這樣離開。
頓了片刻,兔子躡着腳跑來,道,“要不去那九座城池,實在不行和劫天盟幹也不錯啊!”
即墨翻白眼,緩步隨着靈土前行,這些時日他也極爲矛盾,迄今爲止,他所走過之地,根本沒有龍脈,他懷疑這些龍脈已被各大聖地挖空。
第五日,即墨終於發現一條小型龍脈,這是一座低矮小山,山頂長着幾撮枯草,有氣無力的隨風擺動。
他直接動用尋龍術,將這座小山搬走,頓時靈氣撲面而來。
兔子像是吃了chun藥,怪叫一聲,舉着鎮魔鍾就衝進靈坑中,想要先下手爲強。
即墨揮手甩出星河圖,擋下兔子,捲袖收起道石,扯着兔子一隻半耳朵,破口罵道,“你個死兔子,區區幾斤仙石,也要和小爺爭搶。”
“啊呸,小子,不就是幾斤仙石,你擋兔爺幹啥。”兔子咬着大板牙,直接紅了眼,這幾天他從即墨手中別說撈油水,連道石渣渣也沒碰到。
即墨收回星河圖,甩手丟掉兔子,垂頭沉思,去九座城池只是他的說辭,真的去那九座城池,未必就能改變現狀。
何況那九座城池分佈在這片廣袤土地上,不知落在何方,此處放眼過去,便是茫茫荒漠,塵土飛揚,沒有人跡,上何處去尋那九座城池。
莽荒之地太寬廣了,哪怕是各大聖地,也只能佔據一小部分,建起九座城池,但那那九座城池放在這片陌生土地上,實在很難尋找。
即墨盤膝坐地,仔細勘探地脈,這次他觀察許久,掘地十丈,終於臉露欣喜。
他從地下走出,喜道,“前行三十里,有一條中型龍脈,還有十幾條小型龍脈。”
兔子兩眼放光,拉着即墨跳進鎮魔鍾,道,“還等何時,現在就去。”
老鵬王曾出手修復鎮魔鍾,將鎮魔鍾內的印記抹去,並將斷裂道痕修復。
只是一閃,鎮魔鍾便出現在三十里外,兔子匆匆跳出鎮魔鍾,祭出一把巨大鐵鍬,舉在手中向地下挖去,眨眼就挖出一個大坑。
“小子,你該不會看錯了吧,這裡哪有什麼龍脈,挖了十幾丈,連根鳥毛都沒遇到。”兔子灰頭土臉的爬出大坑,抱怨說道。
即墨手中拿着一隻靈器羅盤,看了片刻,凝重到,“我沒有看錯,不是這裡沒有龍脈,而是這裡有蹊蹺,我可能遇見同行了。”
“陰陽師。”兔子怪叫,小心躲在即墨身後,乾嚥口水道,“小子,這陰陽師和你比起來怎樣?”
陰陽師的手段太神秘凜人,殺人於無形,佈下的法陣更是恐怖無比,一旦觸發,以地脈擊殺道合、入虛都不在話下。
即墨搖頭,不確定道,“不好說,不過這些障眼法倒阻擋不了我。”
“小子,要不你慢慢挖,兔爺去轉轉?”兔子躡着腳,又想開溜。
“遲了,落地那一瞬,你我都已進入法陣中。”即墨搖頭。
他神色凝重,舉着羅盤緩步前行,這座法陣竟讓他生出一種熟悉感,這讓他毛骨悚然,因爲這種佈陣手法,竟與他有幾分相似。
天下陰陽師雖少,卻極爲複雜,所修煉方式各不相同,但主體還是分兩個派系,一是絕天帝開闢的陰陽世家,獨闢道路。
絕天帝所著的《天帝書》,堪比半本尋龍術經典。但這一系在神州,根本無法走出,就絕對不會出現在蠻荒之地。
還有一系,便是天師一脈,但是《升靈訣》在即墨手中,不可能外傳。
何況這佈陣之人,尋龍術雖與他有幾分相似,但手法之中別有詭異,與他大不相同,且已成氣候,亦可堪稱一脈。
“難道還有第三個派系。”即墨疑惑,突然間,他手中羅盤指針飛速旋轉,失去準頭,隨即羅盤炸開,一條大龍從地下殺出。
即墨微驚,這羅盤雖只是他隨意祭煉,但是手法特殊,一般陰陽師根本無法破壞,現在竟然就這樣毀在這座大陣中。
兔子怪叫,鑽進鎮魔鍾內,竄到即墨手中,不敢再露頭。
“道友何必躲在暗處裝神弄鬼。”即墨反手擒住大龍,將它打入地底,隨即取出畫筆,一筆點出,化爲一道厲光刺入暗處。
噗!
只是一聲輕響,那道厲光便被抹殺,暗處傳來一陣輕咳,“老朽謝過道友好意,不過先祖有訓,石村永遠不介入勢力紛爭,更不會爲他人探脈,道友還是請回吧!”
即墨收回手,道,“前輩想來弄錯了,我並無惡意,只是發覺此處有龍脈,方來探尋,無意冒犯。”
“既是如此,那你就離開吧!”暗中老人輕聲道。
“前輩還請以真面目示人,晚輩有幾個問題欲要請教。”即墨斜眸看向暗處,一條地龍順腳下探出,殺向暗中。
“道友高看老朽了,以道友的尋龍術造詣,已不在老朽之下,連道友都難以解釋的問題,老朽又怎能知曉。”老人輕咳。
蓬!
那條地龍被滅殺,即墨眉頭微挑,道,“晚輩不是問的問題。”
“爺爺,這人分明是來搗亂的,和他廢話什麼,直接把他趕出去算了。”一個少年在暗處怒哼。
那老人輕咳幾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道,“道友請問。”
“前輩的尋龍術來自何處?”即墨輕掐指節,想要找到暗處那人的方位。
暗處之人對他暗懷敵意,在大陣中對他出手十數次,雖無法造成生命危險,但足以將他的尋龍術廢掉,手法可謂狠毒,不過都被他默默化解。實在忍無可忍,這才悄然出手,卻被暗中那人化解。
暗處之人沉默許久,沙啞聲音道,“傳自祖上。道友的尋龍術又來自何處,老朽怎感到似曾相識。”
“那是因你我所修的尋龍術本源相同。”即墨沉喝,揮手撕破法陣,走到暗處那人身前。
一顆古樹下,有一張石桌,有一座古井,在古井前坐着一老一少,均穿獸皮,皮膚略黑,臉如刀削。
那老者鬚髮已白,頭頂短髮,看去精神熠耀,不顯老態,而那少年則皮膚略比老者白皙,看去不過十二三歲,面孔依還稚嫩。
“怎麼可能,你怎能突破法陣,走到這裡。”那少年臉色一變,跌坐在地。
老者將少年拉到身後藏起,挺起身軀道,“老朽先前確實有不對,不該對道友出手,若是道友心有怒火,便衝老朽來,闢靈不過還是個孩子。”
即墨搖頭,望向那古井,只見那古井水面平靜,清澈見底,水中正倒映着法陣中的一切。
“前輩誤會了,晚輩並無惡意,只是對前輩的尋龍好奇,才冒昧闖入此處,還請前輩見諒。”即墨手斂氣息,輕笑行禮。
這老者不過是個天乞修士,而那少年還只是個凡人,雖然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根本對他造不成威脅。
老者面色微霽,思索片刻道,“老朽所修尋龍術不過皮毛,若是道友感興趣,便隨我來。”
說罷,那老者轉身走向一條石階路,那少年急忙拉住老者衣角,道,“爺爺,那些東西怎麼能叫他看,他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那老者轉向少年,緩緩撫摸少年額頭,輕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