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串風鈴與記憶中的風鈴很相似,起初即墨也認錯了,但仔細看過便能發現,其實這串風鈴並非當初的那串。
事實也是如此,一串普通的風鈴,怎可能橫跨半個星空,來到這異世。
即墨看了片刻,收起風鈴,轉身離開,時間很緊迫,只有短短三日。三日內必須尋到避水珠!
根據笑天的推斷,那顆避水珠,最有可能出現在東海。
在不久前,東海龍王的第九子曾尋過即墨,不過那時他正在西天界,因此二人並未相見。
此次先在東海尋找避水珠,很可能會麻煩不斷。殺子之仇,即墨不信東海龍王會將其忘記,遲遲不來尋找他的麻煩,定是有原因。
即墨展手撕開虛空,向前跨出,笑天也隨後跟來。
那大黃狗身份神秘,手段不凡,是極大的助力,可能找到避水珠的關鍵,還在這禿毛狗身上。
寬闊的海面,一望無際,寶藍色的海水,如緊密鑲嵌的藍水晶,在遠處,水天相接,似是天的盡頭,海的角落,偶有一兩隻海鷗飛過,孤清的啼鳴一聲,很快便消失無蹤。
並不平靜的海面不時會捲起一串海浪,浪花擊天,一拍便是數十丈,東海之廣闊,若無邊無際,縱目望去,暗潮洶涌。
東海自然比不上沉默之海,但這片海域,依舊充滿危機,在數百丈下的海底,與世隔絕之處,聚集着一羣大妖,還有上古遺血,自成一脈,號稱東海龍族,堪比頂級聖地。
東海龍族的主脈乃是海龍,海龍族族長便是東海龍王,其實力深不可測,雖在天庭領職,但他實則很少留在天界,常居在東海龍宮。
東海龍王生有九子,據說當年哪吒曾在東海戲耍,失手將其第三子打殺,鬧得沸沸揚揚,若非玉帝出面,此事尚不能平息,而即墨將其第五子打殺,此事恐也難平息。
“以我的推算,那避水珠在東海出現的機率最大,你我便先在此處找尋。”笑天站在海面上空,道,“當年我見過那顆珠子,能感應到它的氣息。”
“當年?你見過它?”即墨微訝,大黃狗顯然說漏嘴了,無意間泄露了辛秘。
“我是說見過那顆珠子的仿器。”笑天匆忙解釋。
即墨搖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道,“先找吧!找尋不到,再換地方。”
言罷,便按壓雲頭,落向海面。
“先等等。”禿毛狗吐出龜甲,灑在天空,仔細推算了片刻,道,“跟我來。”
而後,便率先扎入海中,即墨盯緊那大黃狗的背影,直覺告訴他這大狗在說謊,其顯然知道避水珠在何處,之前所說的種種,比如不知道避水珠的準確位置,絕對是託辭。
就不知他爲何要撒謊,欲蓋彌彰,到底是再隱瞞什麼秘密。雖然識破,但即墨也不點破,收回目光,跟在那大狗後方,也鑽入海中。
那大狗不言不語,在前方開路,偶爾會停下腳步,撒出龜甲推演片刻,又繼續向前。
越向海底,光線便越差,但還無法遮蔽二人的視線,不久後,二人便潛到海底。
只見四處都是珊瑚礁石,流光溢彩,寶氣十足。大黃狗張口吞下龜甲,緩步向前,踱着方正的步伐,仔細丈量,走了數步,盯住一座珊瑚礁,目光微凝。
陡然,二人轉頭看向遠處,眉頭微蹙,身形變得模糊,隱遁身形。
片刻後,便見一個龍首人身的青年帶領一隊蝦兵蟹將,水母夜叉走來。那青年落在即墨二人停留之處,疑惑道,“適才在此處確有兩人,他們去了何處。”
他仔細掃視四方,大手一揮,道,“搜,絕不能讓這二人接近龍宮!”
待到所有蝦兵蟹將離開,那青年方圍繞此處細尋,邊走邊低聲呢喃,道,“近日連番不順,先有五哥被人害殺在灌江口,再又丟了定海神針,父王心情很不好,定不能再讓人接近龍宮,平生事端。”
“龍王九太子。”海水暗處,大黃狗趴在地上,道,“真是麻煩,據說龍王九子中,此子最難纏,倒非實力最強,而是心機太重。”
“定海神針,那是何物?”即墨小聲問道。
“媧皇煉製的聖兵,雖不是無上帝兵,但其出自大帝之手,當是聖兵中的王者。”大黃狗道,“當年大禹曾借它治過洪水,後來這件聖兵便消失無蹤,原來是被藏在東海龍宮了。”
即墨瞭然,再看了那龍王九太子一眼,便收回目光,難怪龍王沒有尋他的麻煩,竟是定海神針丟失,弄得焦頭爛額,哪有閒暇顧忌此事。
只見那龍王九太子搜尋無果,定步看向四周,眉峰微蹙,揹負雙手站了片刻,大聲道,“收兵!”
言罷,那青年便卷着妖風,率領蝦兵蟹將飛向遠方,眨眼便不見蹤跡。
即墨二人互視一眼,正欲走出,卻均神色微頓,又小心的隱藏了下來。
卻見不過少頃,那青年去而又返,目光閃爍,切齒道,“仔細搜索,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即墨二人互視一眼,有些無奈,這青年僅是入虛修爲,彈指便能擊殺,但這是在東海,二人還要尋找避水珠,絕不能暴露行蹤,憑空添亂,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爲找尋避水珠帶來阻礙。
即墨能感到,在數百里外,有數道恐怖氣息,在更遠處,還有一道氣息最爲恐怖,很能便是一尊至聖,且東海龍族乃是等同於頂級聖地的傳承,族內的聖賢絕不在少數。
又搜查片刻,那青年終於確定並無異常,才收兵離開。
即墨二人又等了片刻,見那青年再未回返,方走到明處,大黃狗又祭出龜甲,仔細推演一番,神色微喜,吞了龜甲,踩踏複雜的步伐,道,“快封鎖此處,別讓任何氣息泄露出去。”
即墨不敢遲疑,祭出法陣。那大狗唸唸有詞,步履如飛,最後,他一步踏出,方圓數裡的地面均亮起一串光路。
隨即,大地顫抖,海水翻滾,若是發生大地震般,天搖地動,二人定睛看去,只見在前方有一塊珊瑚礁移開,露出一個漆黑洞口,只有水缸大小,卻不知通往何處。
那大黃狗汗如雨下,收了法訣,道,“下去吧!”
頓了頓,又道,“避水珠很邪門,你要小心。”
二人正欲進入那黑洞,即墨神色卻微變,道,“有人來了。”
他話音還未落下,便見一道身影縱來,鑽入那個漆黑洞口,那身影極快,連即墨都未能看清他的面貌。
“是那隻猴子,他終於出現了,快追!”遠處有人大喊,且聲音越來越接近。
即墨放出靈覺探看,臉色變得凝重,遠處是密密麻麻的妖兵妖將,都向這個方向趕來,其中有數人極爲恐怖,連他也膽戰心驚。
“是因適才那道身影。”即墨蹙眉。
“時間不多了,你我先躲進去,將此處封印,別讓適才那人搶先得到避水珠,否則會很麻煩。”大黃狗一頭撞中即墨,將其推入那黑洞,而後也縱身跳進去,口中唸唸有詞,那珊瑚礁石‘呼’得移動,將洞口封住了。
進入黑洞,是條向下的甬道,狹長光滑,二人順着這甬道滑落,許久後,才落穩腳步。
即墨擡目看去,只見此處光線晦暗,如同幽冥鬼府,四周都是荒漠枯樹,遠處還有坍塌的樓臺屋宇,假山庭榭。
一切都荒枯了,空中充滿死氣,枯寂而蕭瑟,大片的地面乾裂,可以看出來,此處原本是一個巨大湖泊,湖岸上有許多古樹,但如今,湖水乾枯了,古樹也枯死。
“這是何處?”即墨收回目光道。
“這是那位至強者的本源之海,當年,此處還十分廣闊,生機蔥鬱,未想到如今已乾枯成這樣,面積也縮小了很多。”大黃狗看了幾眼,十分警惕,道,“這定與那避水珠脫不了干係,你我小心些。”
陡然,他神色微變,看向高空,道,“那幾人發現了此處的秘密,我雖將虛空之門封閉了,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便能破開。”
言罷,他祭出龜甲,盤坐在地,悉心推演,並且告誡道,“避水珠被遺落在這方世界百萬年有餘,可能隱藏在任何地方,定要小心,若能將其降伏最好,但若降伏不了,便要做好隨時逃命的準備。”
“那顆避水珠到底什麼級別?”即墨問道。
“當年是半步帝兵,但經過悠久歲月的砥磨,應該掉階很厲害了,不過,哪怕它不斷掉階,也非你我所能抗衡。”大黃狗收起龜甲,起身走了幾步,道,“果然,它隱藏起來了。”
“你說這是那位至強者的本源之海?本源之海爲何能化成世界?”即墨尋機問道。
大黃狗人立而起,擺了擺前爪,道,“此事說來很複雜。一旦參悟本源,開闢出本源之海,強者在隕落後,其本源之海便有一定的機率化爲現實世界。”
他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些閒話,先向這個方向尋找,我最後一次看見它,便是在這個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