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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石軒照例在甲板上曬着太陽教周毅、周瑩識字,現在有血魔宗的弟子在了,石軒更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修行相關的事情,仍由真氣隨着本身身體和天地間陰陽變化而在體內自然運行。
“哈哈,石老弟你以前是私塾先生吧?我看你教的很是不錯啊。”說話的是同在甲板上曬太陽的一名客人,叫做羅布,形貌上來說,談不上什麼特殊,中上相貌,只是風流氣重了點,三句之內必然談及女人,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他總是戴着一頂又圓又大的氈帽,將頭髮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裡面,從外面只能看到點黑色的髮根。
石軒笑道:“以前確實做過一段時間的臨時教書先生。呵呵,這些天老是碰到羅老兄你,看起來也很是喜歡曬太陽啊?”
羅布伸了個懶腰,享受無比地道:“曬太陽是除開女人之外最舒服的事情了。”
“什麼女人?”周毅好奇地問。周瑩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羅布摸了摸周毅的頭:“嘿嘿,等你長大,就自然懂了,恩恩,等你長大,就自然是了。”後一句卻是對着周瑩說的。
“不知羅老兄你爲什麼要去北極?投親?”既然是閒聊,石軒也就隨口問問羅布去北極的目的,這一船乘客,有七成是去北極投親的。
羅布嘿嘿一笑:“聽說廣寒宗的女修士多,花容月貌的更多!加上北極冰冷風味,真是想想就黯然銷魂。我這次去北極就是爲了見識見識!”這話惹得旁邊一位在看海的冷漠年輕人風冥發出一聲冷哼,似乎對於這種花心大蘿蔔沒什麼好感,可是羅布完全不在意,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起臆想中的廣寒宗女弟子。
這廝爲了女色能長途跋涉這麼遠,真是有毅力,石軒不想繼續深談這方面,於是敷衍了幾句後,繼續教起兩個小孩子識字。
…………
夜裡,石軒正在看書,忽然有異動彷彿石頭落入水中般投射在自己心靈上,這並不是靈覺所爲,要知道石軒從上船開始,就沒有放出過靈覺,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感應,雖然還比不上神識,但也比以前進步了不少。
石軒淡淡一笑,不見異狀地繼續看書,接着就有被人窺探的感應,那種窺探之感在石軒身上來回看了幾次後,就離開去其他房間。看來應該是血魔宗的弟子在查找有沒有混上船的修士,不過就算石軒不用從元神真人符篆中領悟的那點小法門,這兩個引氣期修士也別想發現石軒的異狀。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人高喊:“所有人都到甲板上來,違者格殺勿論。”聽聲音是範家的一名管事。
石軒裝作倉皇地打開房門,然後看到何濟、曹元澤等人都是滿臉驚恐地站在門口,打量其他人,周辰則抱着兩個還沒醒轉的孩子,惶恐、疑惑地走了出來。
何濟也算是有些見識,強行鎮定下來:“沒事的,應該是找那些混進船隊的修士,與咱們沒多大關係。”
聽到何濟的話,大家都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紛紛點頭:“恩,應該不關咱們的事。”之後就慢慢地一起走向甲板。
甲板上站着一名血衣修士,正是那位年紀大點的血魔宗弟子,他揹着手,滿意地看着船上衆人戰戰兢兢地走出來,在他身後是十多名護衛,身前則是兩名範家管事。
見到人都來齊了,那範家管事道:“這次是血魔宗的上仙來查看是否有混上船的奸細,所以不必驚慌,只要你們心裡沒鬼。”
大家都能接受這種說法,可是大半夜被叫到甲板上,誰心裡沒有點忐忑,血魔宗修士濫殺無辜也不是一兩回了,加上北海海域夜間寒冷,所以都是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血魔宗那名弟子見到衆人這幅樣子,似乎很是開心,臉上居然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後森冷地道:“你們十個一組地從我面前走過。”
不敢違揹他的話,於是船上乘客從左邊開始,十個一組地開始從左往右地而行,經過那血魔宗弟子面前時,被他陰冷兇狠的目光一掃,有人嚇得急速飛奔,有人嚇得渾身無力癱軟原地,有人手足並用、連滾帶爬地往前逃竄。
每當看到這種情景,那血魔宗弟子就哈哈大笑,狀似滿意非常,突然,他指着一個乘客道:“你這帽子太難看了!取下來!”
那人正是羅布,他頭上那頂大氈帽確實很醜,不過那血魔宗弟子也只是想看看羅布被嚇到的醜狀。
羅布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上仙,我頭上生瘡,實在太難看了,不取行不行?”
那名血魔宗弟子冷冷看他一眼:“你說呢?”
羅布訕笑道:“好的,好的。”邊說邊緩緩將手伸向帽子,忽然,兩道紅光從帽子下飛向血魔宗那名弟子,然後發生了激烈的爆炸。同時羅布將那帽子一拋,化成了一朵烏雲,身與烏雲一合,就變成了一道烏光,急速往天邊而去。
血魔宗弟子反應也算是快,手上出現了一面血色盾牌,將大部分的爆炸威力給擋在了外面,可惜被此一阻,只能看到羅布遠去的背影,他頭上赭紅的蘿蔔須狀頭髮是分外醒目,這傢伙居然是隻胡蘿蔔精!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藏匿了氣息,但卻沒法掩蓋沒有完全化形的那部分軀體。
哪能如此善罷甘休,血魔宗弟子化成一道血光就追了上去,同時另外一條船上也是一道血光升起,緊跟而去。
甲板上的衆人都呆在當場,還真有修士啊,不過這會兒大家是回去呢?還是不回去呢?慎重起見,大家一致決定繼續留在這等候着,等到那位血魔宗修士回來發話後才離開。
石軒對羅布很是佩服,一隻幾百年的胡蘿蔔精爲了人類女子的美色,不遠千里,冒着極大危險地趕往北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色迷心竅的精神!
北風呼嘯着吹過,石軒見周辰抱着兩孩子很冷的樣子,於是脫下自己的外袍遞了過去:“給小毅、小瑩披上吧,北海的天氣可不比海外諸國。”
周辰有些遲疑地道:“那石先生你怎麼辦?”
石軒笑道:“石某正是年輕體壯,又是常常鍛鍊的,吹一吹冷風也不會生病的。”
聽石軒如此說,周辰方纔接過石軒的外袍,嘴裡疊聲說着謝謝。
過了半刻鐘,那兩道血光才從天邊飛回,各自落到原來的船上。看他臉色不好的樣子,想來是沒追上羅布,這裡距離北海邊境也就是一天的船程,遁光的話要不了一個時辰,沒辦法通知巡邏小隊趕在前面攔截。
見到船上人都老老實實地留在原地,那名血魔宗修士臉色才緩和了一點,同時興致也不太高了,加上急着回去享用一隻妖獸屍體緩解鬱悶,於是揮手道:“三十個人一起過。”
剩下還沒過的也只有不到百人,石軒是在第二批裡面從血魔宗弟子面前走過的,穿着單薄,又故意讓臉色蒼白,嘴脣發紫,身體瑟瑟發抖,身上也無其他顯眼處,體內又用起從元神真人符篆悟到的小法門,所以那名血魔宗修士只是掃了一眼,就沒太關注石軒,讓石軒很是輕鬆地過關。
最後三十個人時,裡面有那個冷漠年輕人風冥,這廝僞裝不算太好,只能騙騙一般引氣期,至少石軒一眼就看出他是名修士。
風冥似乎頗爲不喜裝害怕、裝惶恐,還是冷着那張臉,走在兩個人中間,想要混過去,那血魔宗弟子看得是直皺眉頭,正要將這臭臉小子提出來教訓一頓,這時另外一名血魔宗弟子所在的船上,飛出一道藍色遁光,身後是血色遁光在糾纏。
見狀,這名血魔宗弟子立刻興奮起來,將手一揮就化成血光追逐而去。
沒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着就看到兩名血魔宗弟子心滿意足地回來,他們也不再往原船落下,而是直接就回了範家少主所在那條船,想來是掠奪了那修士精血,需要好好打坐修煉一下。
兩人剛進入船艙沒多久,另外幾條船上就飛出紅光、白灰光、青灰光等七八道遁光,急速往來路奔回,想來這些隱藏的修士在最初羅布被識破之後,還心存僥倖,等到第二名修士慘死,才收了心思,趁兩人修煉的時機集體遁逃。
不過石軒已經算是過關,犯不着再逃跑,就連那叫風冥的修士,也是冷淡地自顧自回房,沒有半點兒害怕的意思,想來也是有些實力、底氣的。
“好了,你們都回房間吧,以後這條船上應該沒有再搜查的事情了。”範家管事拍拍手,順便安慰下大家,畢竟這些都算是自己的金主,除去船資不提,衆人每日在船上所用飯食的靈石、銀錢,就有很大一部分落入幾位管事的口袋。
石軒將周辰懷裡的周毅抱過來:“好了,周兄你也累了,石某幫你抱一個吧,回去先用熱水洗洗再上牀睡覺。”因爲修士的存在,一般遠航的海船都佈置有自行轉化淡水和加熱冷水的陣法,用靈石爲陣眼,自行吸納天地靈氣運行,所以並不會缺了洗澡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