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黑龍族的金丹宗師皆是黑髮黑瞳黑角的中年男子,看着前方那位俊美少年道人,當頭那位皺着眉頭,低聲問道:“莫淵?”
莫淵也不回答,只是靜靜坐在紫色雷線後面,似乎對面不是兩名金丹宗師,而是兩隻無關大局的小蒼蠅。
黑龍族的兩名金丹宗師受到如此對待,都有點怒形於色,不過到了他們這個修爲境界,情緒只能有短暫的影響,很快就控制了下來,衡量下自己這方的實力,再看看那條紫色雷線,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的苦笑,然後齊齊轉身而去。
中品金丹和上品金丹的差距之大,不亞於神魂期和下品金丹之間的差距,對於妖獸來說,他們不是成就金丹,而是凝結妖丹,最開始都是斑駁不純,屬於下品,但隨着年歲增長,心性修爲進步,有很大可能將那妖丹純化,成爲中品。
而之後要純化成上品妖丹,也同樣是天資、毅力、心性、機緣各方面的綜合,即使在龍族這種天賦無比強大的種族裡面,也只得七八名上品金丹宗師,他們都被選入祖龍殿受龍王重點培養。
丹成之後,對妖族而言,還有純化的可能性,但對於人類來說,則是有丹成無悔的說法,一旦成就金丹,下品、中品、上品之分就再也無法跨越,唯一的辦法就是尋得秘寶,在元神真人幫助下,轉世重修,不過胎中之謎這一關可是元神真人也沒絕對把握的。
這也是爲什麼很多中品、下品金丹宗師,或是無法進階元神的陰魂尊者,都愛傳立道統,廣收門徒的原因,寄希望以後能有名弟子成就元神,除了能尋得延壽丹藥,也可以護持自己轉世,雖然不是十成十的成功,但總比現在等死好到哪去了。
…………
白玉龍族作爲這片海域的霸主,可是有足足三名金丹期真龍的,此時收到祖龍殿的消息,知道敖寒等龍被石軒用純陽法寶擒拿,都是覺得蓬萊派太過無恥,需要去討回點公道。於是,三道星辰遁光亮起,急速從海底龍宮飛出,就要往十龍島方向遁去。
“停,停,停。”領頭的敖銘揮手示意,讓身後兩位族人停了下來,因爲前方有位紫色宮裝的絕色女子,在那裡嫺靜無比地欣賞着海底奇花,若不是此乃萬丈海底,真有點閨閣仕女在自家後院葬花賞樹的風月悠閒在裡面。
敖銘瞳孔收縮,不由自主地道:“玉玲瓏!”人的名,樹的影,天機榜上排名第一的修士,就算是窩在荒海海域的真龍族也是如雷貫耳的。
聽到族長念出這個名字,另外兩名金丹龍族也是頭皮發麻,這邊兩名中品金丹,一名下品金丹,綁一塊兒也不夠對方一隻手打,雖然出來時早就想到會遇上蓬萊派的金丹宗師,可沒想到來的是玉玲瓏,齊齊拿眼看向族人,頗有族長不下令撤退,就讓他自己打頭陣的意思在裡面。
敖銘不愧是真龍,能伸能縮,能狂能隱,轉身就走,壓根兒就沒想過去拼命,爲了兩條神魂期的小龍,犯得着嗎?
玉玲瓏看到那三名金丹龍族招呼也不打聲就走,頓時有些不滿了,大聲吆喝道:“既然來了,就陪姑奶奶打一場吧!”邊喊邊周身電光閃耀地追了上去,那可憐的海底奇花,被那電光一晃,就變成了粉末。
敖銘三龍聽到這喊聲,哪還敢回頭,用出諸般秘寶、符篆,加速往本族亡命遁去,希望能借助佈置在龍宮的陣法,抵擋這暴力女煞星。
…………
荒海海域,毒龍島。
在毒龍島中心有一處巨大的深潭,潭水幽黑腥臭,不停冒着水泡,咕嚕咕嚕,就像煮沸的開水一般,在潭水周圍是荒涼無比的土地、岩石,只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在上面生存着,只有遠處纔有些稀疏的樹木。
在潭水旁站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他的頭上有兩隻翠綠的龍角,手中捏着一塊玉佩,往潭中打出一道綠光。
突然,從潭水飛出一條渾身發綠的巨大真龍,它長嘶一聲,將身一搖,就變成了三十來歲的壯年漢子,看着那小孩道:“既然是龍王的命令,那我就走一遭吧,小陽你是跟去看熱鬧,還是自行回去?”
敖陽嬉笑着道:“自然是去看六叔您大展威風。您上品妖丹成就,馬上就要去祖龍殿了,以後想見都難了。”
這名龍族上品金丹宗師牽着敖陽,剛剛準備起遁光,就看到遠處樹林裡背對着他站着一個名男子,那男子腰挺的筆直,彷彿永遠也不會有半點彎曲。
“六叔,有蓬萊派的人阻路!打飛他!”敖陽也看到了,小孩心性地嚷着。
這名龍族宗師一臉嚴肅誠懇地道:“那是蓬萊派的無回劍,最是好勇鬥狠,劍出無回,和他鬥法,兩人之中必定一人身死。我們要是繼續出發,那免不了一番打鬥,有人隕落。爲了不多增殺孽,所以我們還是回去吧。”說完牽着敖陽,就要往深潭而去。
敖陽一臉佩服地道:“六叔您真是宅心仁厚,不過你們兩人鬥法的話,您幾招殺得了他?”
臉上抽搐了下,該龍族宗師面無表情地道:“會被殺的是我。”
…………
三島海域。
石軒與明輕月坐在白玉龍敖寒背上,此時方纔有閒暇敘舊。石軒剛要問明輕月事情的經過,就見到她臉色緋紅的用了一個術法將頭上的兩隻黑色小龍角給遮掩住了,嘟囔着道:“好奇怪的,不許看。”
石軒知道明輕月這是一時接受不了身體上的變化,所以分外害羞,所以也不取笑她,正色道:“我覺得挺好看的,你這是激發了血脈?進入神魂期了?”
沒有預想中的看怪物的眼神,明輕月放下心中一塊石頭,雖然母親的龍角,自己經常看到,但那是與生俱來的,不像自己好端端的莫名長出來,與以前有着極大的不同,所以才很是擔心熟人朋友們的嘲笑或看異類的表情:“哪裡好看了,我覺得還是以前好。恩,當時爲了發揮師傅給我的紫電環的大部分威力,情急之下,不知怎麼就激發了血脈,進入了神魂期。”
“呵呵,這算不算因禍得福?”石軒開着玩笑,想要減輕明輕月的壓力。
明輕月終於露出微笑:“也不知道算福還是算禍,福嘛,終於進入神魂期了,禍嘛,因爲是血脈之力造就的,我必須閉關二三十載左右,將其穩固下來,把一些東西排除,否則以後不是成就金丹,而是凝結妖丹了,那麻煩可就大了。”說起修行上的事,明輕月不再害羞,侃侃而談,精神奕奕。
石軒點頭,知道是這個道理,靠血脈之力進入神魂期,雖然比用丹藥好點,但也有很多後遺症,必須花極長的時間來彌補,不過明輕月有龍族血脈,壽元是同階修士的幾倍,倒是不怕浪費,同樣的,有利必有弊,有龍族血脈的境況下,日後成就元神要艱難許多,就算成就了元神,天劫也要比正常修士強上不少。石軒心裡這麼想,嘴上自然將這番擔心說了出來。
明輕月很開心石軒能理解自己:“所以從小我就立志,不借外力,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將基礎打牢,爭取日後能順利成就元神,想不到有了現在這番變化,真是難以預料。”邊說邊露出苦笑。
石軒安慰幾句,發現明輕月只是有些懊惱,但道心堅定,對日後的道路也有選擇,斷然不會因爲這個變化就改變自身心性,於是問起這次之事:“輕月你怎麼想着去荒海海域?”
明輕月也不是傻的,略微一回想就發現了古怪:“我孃親叮囑我在這次遊歷的最後回一趟荒海海域,看看那些龍族親戚,師傅在出發前也是突然給了我一個靈器圓滿的紫電環,說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
明輕月沒說完,但相信之後的意思石軒肯定明白,不過也不見她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很是關切地問道:“我爹爹怎麼樣了?”
“靈日師伯已經成就上品金丹了。”石軒同樣明白明輕月問話的意思,直接笑吟吟地將結果相告。
明輕月一臉欣喜:“真的?爹爹在神魂期徘徊已經好多年了,壽元也早已過半,再過個三四十年不能突破的話,就很難突破了。”這一家子的壽元很是古怪,黑龍敖璃現在至少還剩六七千的壽元,明輕月在引氣期時壽元就已過千,只有靈日,一個神魂期,三百的壽數,由不得敖璃不急。
歡喜之後,明輕月恨恨地看了身下的白玉龍敖寒一眼:“這人的眼光、言語好生可惡,這次可不能輕饒了他。”
石軒笑道:“玉師伯早就安排好了,將它千刀萬剮,明正典刑。”敖寒聽到這話,是心膽俱裂,想要反抗,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往蓬萊島方向飛去。
明輕月沒說什麼就接受了這個安排,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和歷練,她的心性早就不凡,斷然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