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軒也不隱瞞,笑道:“石某根骨只得中上,天資、悟性卻是都判了上上。”
其實對於石軒這種年輕修士,問的內容還少了些,若是年紀大一點的,還會問從幾歲開始修煉,免得遺漏了成年纔開始修煉,但進境很快的人才。
周蝶蘭嘴巴張開驚訝地叫一聲,然後趕緊捂住嘴,緩了一下才說道:“想不到石大哥你有兩項上上,餘姐姐只有根骨是上上,天資、悟性都只得上。”
“呵呵,那餘姑娘總得來說,比石某還要強上一些,不知蝶蘭姑娘你怎樣?”畢竟是相熟修士,石軒也關心地問了問她。
周蝶蘭臉色微紅:“我三項都是上,比不得你們。”
“不錯了,蝶蘭這個結果,在養氣期修士裡面,算是排前面的。只是沒想到蓬萊派招收弟子的法會如此簡單,我還以爲會上擂臺打過幾場呢。”餘若水半是高興半是鼓勵地說着。
石軒卻是聽明輕月提起過:“境界高一等,其下的修士再厲害也打不過,蓬萊派只是找能傳承道統,能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又不是找能打的修士,何必用擂臺比武的形式呢,還不如測毅力、心性呢。再說,進了門派,還是會指導實戰能力的,每五年還有一次鬥法大會,可以讓諸位弟子鍛鍊鬥法、比武的能力,免得日後行走天下吃了虧去。”
“想不到石道友你知道這麼多,真是消息靈通啊,不過境界比實戰更重要這點,我卻是有反面例子哦,我很是崇敬的一位前輩修士“劍老人”,就是劍氣無雙,據說在大海邊觀潮百年,領悟了無量劍氣和劍氣雷音,以神魂期的境界,越階殺死了一個金丹宗師,雖然是下品金丹,那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說起劍老人,餘若水的話就滔滔不拘。
“呵呵,你也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壯舉,可想而知,越階挑戰是多麼困難。當然,那種有好法器、靈器,甚至法寶的除外,只是想不到餘姑娘你卻是對學劍很感興趣。”石軒以前倒是沒聽過這事,畢竟自己只是修真界的一個菜鳥。
餘若水難得一見的臉紅了:“我若是能成爲蓬萊派真傳弟子,必然選那門祭煉劍匣的真傳,成爲無回劍庸祥那等人物。”
說話間,這邊已經測試完畢了,謝方偉聽過九名內門弟子的回報,然後將結果報於莫淵。待莫淵下了決定,謝方偉纔對着幾千修士道:“凡是天資、根骨、悟性三者間,有一樣是在中以下的,都請回竹樓吧。”
在中以下,就是中下、下、下下三等,這話一出,不知道多少修士哀嘆,可他們也不敢鬧事,光是莫淵一隻手就能收拾掉這裡所有修士,只得垂頭喪氣地往山峰下走去。
到這批修士走完,廣場上只剩下七八百號人,站在一個偌大廣場中,顯得稀疏無比,結果石軒環視四周一番,卻是輕鬆看到提前幾天出發的明輕月了,她正好和幾名女性修士站在一起。
見石軒看來,明輕月微微笑着點頭回應,石軒也微笑致意。
見其他修士都離開了,謝方偉才站了出來說道:“諸位修士,請上這雲彩,下面是問心路。”說完用手一指,地上浮起了好大一朵白雲,差不多有半個廣場大小。”
七、八百個修士站在雲彩上,這雲彩還顯得綽綽有餘,可想而知它有多大,謝方偉再一指,白雲緩緩浮起,向山腳飛去。
到了山腳,就看到一條筆直的路,從山腳直抵山峰,中間有石穿石,有巖穿巖,無路則橫空而過。
“這問心路上是用不出術法、法器的,諸位請。”白雲緩緩消散在地上,謝方偉站在路口對衆多修士說道。
除開建造一條這種路的難度,這條路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路,沒有一點兒異樣。修士們互相看了幾眼,終於有人踏了上去。
直到石軒走上這條路,才發現它的與衆不同之處,四周全是白霧,只能看得清周圍一點兒遠,這些是在外面看不出來的。
本來石軒是與周蝶蘭、餘若水一起走進的問心路,可現在卻是看不到其餘人等,只能自己緩步往前而行。
往前走了一會兒,身上漸漸感到束縛,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更多的精力,而且四周靜悄悄的,就連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到,好像是被關在了一個絕對寂靜的地方。
石軒想要發出聲音,可是說出話來,卻連自己都聽不到。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下,石軒越走身上束縛越大,心裡面的各種情緒也在這安靜下發酵起來。
漸漸的,石軒發現自己連霧氣也看不見了,四周一片黑夜般的冷清,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甚至連捏身上的皮膚也沒有感覺,放佛自己根本不處在這個世上。
在這種令人發毛的感覺中,石軒只覺得焦慮、緊張、憤怒、沮喪、悲傷、痛苦等情緒越來越濃,想大吼大叫,可惜也明白即使大吼大叫,自己也聽不到,甚至感覺不到嘴巴在動,依着本能,邁着沉重的腳步往前行走。
還好石軒記得這是在考驗,才保住靈智不昧,運起《寶錄》上收束念頭的無上法門,控制住了情緒。這種法門並不是術法,只是觀想中的一種手段,和人平時深吸氣平定情緒沒什麼區別,因此並沒有使用不出來。
保持住情緒上的安定,石軒在束縛越來越重中艱難前行,到最後,被這種束縛都壓得快趴在地上了,可石軒還是沒有停下前進的趨勢。
終於眼前一亮,石軒發現自己又站在剛纔見到的問心路上了,沒有黑暗,沒有霧氣,距離山峰僅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石軒環顧了下四周,看到明輕月停在前面不遠處,神色安靜,想來是已經走出了幻覺,餘若水、周蝶蘭等人還在身後緩慢行走,只是她們眼神空洞,臉上浮現出種種不安的情緒,看起來就快要發瘋了。
因爲擔心着規則不允許,正考慮要不要幫她們的時候,餘若水和周蝶蘭已經走到石軒剛纔站立的地方,她們的神色突然生動了起來,四處打量,看來在幻覺中走到這條線就能清醒了。
“石大哥,剛纔我差點就瘋了。”周蝶蘭摸着胸口,後怕地說道。餘若水也是頻繁點頭。
“我想你們能走出這幻覺,應該就是心性不錯的了,你看後面有多少修士癱軟在原地,然後消失。”石軒指着身後道路上的修士說道。
因爲準備恢復下體力,再繼續往上行走,所以從幻覺中出來的修士們,都停在了原地。可是有不少修士在幻覺中已經油盡燈枯,一停下來就再也無法前行了,這裡面又以養氣期修士爲多,其中包括周蝶蘭。
這時傳來謝方偉的聲音:“還有一刻鐘,不能到達峰頂的,就請回吧。”
那些再也無法走動的修士都絕望地癱軟在地,石軒突然發現孟玉乾這個紈絝子弟做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主動去攙扶那些癱軟在地的修士,一下就明白了過來蓬萊派還是喜歡能友愛同門的修士啊,畢竟誰也不想收白眼狼一般的弟子,只是家族子弟知道這些卻不肯外傳,怕是佔了許多便宜。
看向明輕月,她也正在扶起一位癱軟的女性修士,見石軒往來,輕輕眨了三下眼睛,意思不言自明。
石軒見餘若水已經攙扶起周蝶蘭,知道她這是真心實意,也不再提醒她,自己找了一位男修士,將他攙扶着往山峰前行。
在幻境中,養氣期修士的體力基本是榨乾了,出竅期修士的則還能勉力支撐。只有引氣期經過天地靈氣淬鍊的,纔不見什麼異樣,不過石軒估摸着,三者的難度、要求應該是不一樣的。
石軒在勉力支撐的情況還扶着一位修士,走得是更加慢了,還好距離峰頂不遠了,終於在還剩一點時間的時候,踏上了峰頂,然後只能勉強站着,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到一刻鐘之後,謝方偉使了個術法,將癱軟在距離峰頂不遠處的養氣期修士移上了峰頂,而出竅期修士則是不知道移到哪裡去了,和先前在幻覺中不能自拔的那些修士一樣。
“養氣期修士能走出幻覺,心性、毅力就算上,還能自己走上來的算上上。”謝方偉只是解釋了下養氣期修士的標準不同,出竅期和引氣期則隻字不提。
現在山峰上還剩下不到兩百修士,這其中不包括參加外門執事測試的引氣期修士,也不包括十二歲以下孩童,他們都是另外不同的測試。
在這些修士休整的時候,在山頂另外一個隱蔽處,孟玉嘗正在詢問一個之前負責測試的內門弟子:“秦師弟,我弟弟如何?”
這位秦師弟苦着勉強算的上不錯的臉說道:“孟師兄,令弟只排在出竅期的第二十三位,這次怕是無望了。你們用丹藥把他的根骨改得太好,結果配合着他的修爲年紀來看,天資、悟性只能打中上了,這個可是很容易查出來的,不可能作假,哎。”
孟玉嘗臉色如常地說道:“什麼叫無望,後面不是還有身家背景的盤問嗎,找藉口貶落幾位就是。”
“可是,孟師兄,排在他前面的估計多是三島海域有根有底的修士,若是隨便貶落,莫師叔看着呢!”秦師弟可不敢冒這個險。
“還有不是來自三島海域的修士的,不是嗎?”孟玉嘗開始微笑起來。
“可其中肯定有其他海域來歷很大、身世清白不怕查的修士,要是全都貶落,也太明顯了!”秦師弟依然苦着臉辯解。
孟玉嘗笑容如春風般溫暖人心:“總有那麼幾位的,秦師弟,若是這次事成,我會求祖爺爺收你爲徒的。”
秦師弟猶豫了半天,纔開口道:“好吧。我儘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