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康熙起駕到熱河行宮避暑,隨行的除了王密蘅和幾個妃嬪外,還有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等。
能夠隨行到行宮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可這一回,因着康熙的那道旨意,一路上氣氛都有些壓抑。
好不容易到了行宮,休息了一上午,王密蘅就帶着秋梅好好的逛了一下,等到回了“後寢”,見着門外站着的李德全,才知道康熙已經是過來了。
王密蘅不由得有些詫異,雖然康熙下了旨意讓四阿哥代理朝政,可他這樣閒着,她還真不怎麼習慣。
王密蘅進去的時候,康熙正坐在軟榻上喝着茶,見她進來,隨口道:“剛一來就出去了,在宮裡頭也沒見你覺着悶。”
聽着康熙的話,王密蘅只覺着好生無語,紫禁城那地方,住了這麼多年,悶不悶的還有什麼區別。
總不好,她見天兒的出去逛,別人見了也不好。
再說了,那種本就悶悶的地方,逛了也不見得會心情好。
王密蘅上前幾步,隨意福了福身子,沒等康熙開口,就拿過他手中的茶喝了起來。
幾口過後,茶盞就空了。
王密蘅拍了拍胸脯,隨口道:“皇上哪裡知道臣妾悶是不悶,臣妾悶了難道還會告訴皇上嗎?”
王密蘅的意思,明顯是在說,就算悶了,告訴你又有什麼用,總不能悶了就出宮玩兒去。
說着,她就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
康熙已然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愣了愣,如今聽她這樣說,只挑了挑眉,順手拿起茶壺親自給王密蘅續上了水。
直到又喝了兩杯,王密蘅才覺着不渴了。
“越來越沒規矩了,連朕都敢使喚了。”康熙用眼睛瞟了一眼王密蘅,憤憤道。
看着手中的茶盞,王密蘅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強辯道:“皇上這話說的,平日裡皇上可沒少使喚過臣妾,臣妾不過才勞煩了皇上一回。”
一個“使喚”,一個“勞煩”,聽得康熙直皺眉頭。
這女人,口才真是愈發好了,難道,是跟着他久了的緣故。
這樣想着,康熙的眼睛裡不由得帶了幾分瞭然的笑意。
見他這樣笑,王密蘅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當下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走到軟榻上坐下了。
“哎,還是宮裡好,某人總不會這麼不懂規矩。”康熙像是有些感慨地道。
某人?
王密蘅只詫異了一下,就回過神來,心裡琢磨着,這男人是不是又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看了她的話本小說,於是乎,就見到了那些不倫不類的批註。
王密蘅看着康熙,問道:“某人?皇上怎麼知道這兩個字?”
這一問,康熙的嘴角居然勾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怎麼,這兩個字朕怎麼就不能認識了?密兒要是不認識的話,讓小十八教教你。”
康熙絲毫沒有偷看了她的書而不好意思的樣子,幾句話就把話題轉移了開來,不僅如此,還給王密蘅強加了個不識字的罪名。
讓小十八教你......
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欠揍呢?
王密蘅咬了咬牙,很想拽過康熙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不過,理智依舊佔據了上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好了,之前的教訓可是血淋淋的。
王密蘅想了又想,終究沒敢付諸行動。
康熙的臉上依舊掛着那種壞壞的笑,好像是察覺出了什麼,甚至還把胳膊往這邊靠了靠,語氣中帶着一絲壞笑:“想什麼呢這麼認真?別發愁了,你是小十八的額娘,他總會教你的。”
沒等王密蘅開口,康熙又似笑非笑地加了句:“不過,這事情最好還是別讓胤禑他們知道了。”
“密兒的笑話,只朕知道就好了。”
康熙的聲音並不高,許是刻意壓低了的緣故,他的聲音便如夜半私語,充滿了一種磁性的誘惑。
王密蘅微微愣了愣神,覺着這聲音真是好聽的很,好半天才聽得一聲低沉的笑聲。
“怎麼,密兒覺着朕說的很對。”
聽着康熙略顯得意又帶着幾分調笑的話,王密蘅臉一紅,都快要懊惱死了。
又不是沒有聽他這樣講過話,怎麼就被迷住了。
果然,他使得是美人,不,美男計。
王密蘅裝作很是認同地說:“對,當然都對,皇上說的話,臣妾自然不敢懷疑。”王密蘅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又加了一句話:“就算皇上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臣妾也覺皇上說的很對。”
王密蘅點了點頭,愈發肯定地道:“唔,就是這樣子的沒錯。”
聽着王密蘅的話,康熙不由得失笑:“哦,是這樣,那朕說現在是晚上。”
王密蘅沒聽懂,他要表達的是個什麼意思。
直到一道身影走到自己面前,王密蘅被壓在了他的身底下。
她才明白過來,現在是晚上是個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既然是晚上了,就能幹些該乾的事情了。
王密蘅嚥了咽口水,又羞又惱:“皇上這是耍賴,不帶這麼騙人的。”
康熙微微挑了挑眉:“哪裡騙人了,不是密兒說朕說什麼都是對的嗎?朕就說,現在是晚上,既然是晚上,總該讓朕得手一回了吧。”
王密蘅聽得不由得哀嚎一聲,得手,虧他能說得出來,那昨天晚上算是怎麼回事。
絕對不能讓他得逞,王密蘅咬了咬牙,就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很顯然,這種事情她做過很多次,至今爲止都沒有成功的記錄。
見着這樣,康熙勾了勾嘴角,果斷的壓了下來。
王密蘅張嘴欲喊,還沒出聲就被他堵住了嘴,只能嗚嗚幾聲,任由他上下其手。
伺候在殿外的宮女,聽得裡頭的些許動靜,臉一紅,急忙退下了。
等到一切結束,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王密蘅躺在軟榻上,已經累到不行,連手指都擡不起來。
但還是轉過頭去狠狠瞪了正躺在她身旁的康熙一眼。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見她生氣,康熙雖然想笑,卻很厚道的沒有笑出聲來。
王密蘅推了推他,示意他去找睡袍。
這種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所以康熙很明白她要的是什麼。
只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就很是聽話的下了軟榻,光着身子在屋子裡翻騰了一會兒,才找了兩件睡袍走了過來。
當然,一件是女式的,一件是男式的。這些,都只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王密蘅覺着,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男人折騰死的。
等到換上睡袍的時候,康熙朝外頭喊了一句,就有宮女太監陸陸續續拿了浴桶和帕子進來。
王密蘅低着頭,實在是沒臉見人,只伸出手來在康熙腰上擰了一下。
只聽得一聲悶哼,康熙很快就揮手讓人退下去了。
殿內,只留下王密蘅和康熙兩個人。自然是她自己清理了,又幫康熙收拾妥當了。
等到忙完這一切,她都覺着身子不是自己的了。
她回頭有些生氣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笑得很是欠揍,自顧自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王密蘅快步上前,伸手就搶了過來。
然後,當着他的面幾口就喝了下去。
康熙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做,拿着茶盞的手很鬆,見她喝下去,嘴角不由得向上彎了彎。
王密蘅覺着,自己這輩子是鬥不過康熙去了。
這之後的每一天,康熙都時常陪着她,或是在殿內看書,或是在行宮裡四處逛逛。
行宮本就因山就勢,景色豐富,殿宇和圍牆多采用青磚灰瓦、原木本色,淡雅莊重,簡樸適度,與京城黃瓦紅牆,描金彩繪的紫禁城相比,自然讓人愈發想要親近。
康熙扶着王密蘅走在煙波致爽處,風吹在荷花池中,泛起了波光粼粼的漣漪。
這裡的景色很美,幾乎是沒到了極致。
“如何,比紫禁城怎麼樣?”
王密蘅笑了笑:“這裡自然是極好的,臣妾都想一直住下去纔好。”
好容易,能出宮,又在這樣景緻優美的地方,她自然不想回宮去了。
“一直住着。”康熙搖了搖頭,明顯覺着這主意有些不妥,扶着她走到了不遠處的亭子裡。
很快,就有宮女上了茶,還有一些點心。
“這點心可真是......”王密蘅伸手拿起一塊兒點心準備放到嘴裡,卻見還未退下去的宮女眼睛裡突然就閃出一抹兇狠的目光,也不知是從哪裡摸出的一把匕首,朝她衝了過來。
康熙大驚,立即站起身來,可阻止已來不及,那宮女就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王密蘅胸口刺了過來。
王密蘅臉色慘白,猛地站起身來退後幾步,退無可退身子只靠在了低低的欄杆上,眼看着匕首就朝自己刺下來,王密蘅轉過頭去,閉了閉眼,一下子就躍進了蓮花池中,撲騰了幾下,很快就沉了下去。
“刺客!有刺客!”早有宮女太監亂作了一團,尖叫出聲。
很快就有佈防的侍衛趕了過來,卻只見着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朝蓮花池中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