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妃在清朝
第三天的時候,小阿哥和小公主的洗三禮舉行了。
王密蘅還在月子裡,只吩咐兩位奶孃抱了小阿哥和小公主去了暖閣。
小阿哥和小公主的洗三禮辦的很是隆重,拿康熙的話說就是誕下龍鳳胎是宮裡難得的喜事,自然是要大辦的。
因爲康熙說要大辦,所以後宮的妃嬪即便心裡再怎麼嫉妒還是拿出了很多貴重的東西來作添盆禮,奉承的話更是像流水一般一股腦的往外涌,直說的康熙龍顏大悅,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阿哥和小公主看個不停,這更是讓一衆妃嬪看紅了眼,不知道咬碎了多少銀牙,絞斷了多少帕子。
王密蘅看着秋梅呈上來的添盆清單,心裡微微訝然,這未免也太貴重了些。她現在全部的家當加起來,都比不上這張禮單上的呢?怪不得這收禮的習俗能流經幾百年傳到後世,並且名頭越來越精細,歸根到底還是因爲這事情來錢太快了。
王密蘅樂不可支的將那張單子又看了一遍,然後吩咐秋梅小心收起來。
宮裡頭雖然有例銀,可錢這種東西,誰也不會嫌它多不是?
“皇上這麼看重小阿哥和小公主,主子往後就不必憂心了。”秋梅說的正歡,下一秒,卻有些遺憾的開口:“只是,太后娘娘沒有派人過來,不然的話,就更熱鬧了。”
方纔看着禮單,王密蘅就知道太后沒有出現了,這會兒聽着秋梅的話,倒沒覺得什麼遺憾,相反,還有些慶幸。
倘若連太后都派了人來,那風頭也太過了些。
雖說從進宮開始她就沒低調過,可小阿哥和小公主纔出生呢,若是太高調了,那些人難保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女人若是嫉妒瘋狂起來,是什麼招數都能想得出來的,這一點,她早就領教過了。
“主子,您午膳都沒怎麼用,奴婢去給您熬碗銀耳蓮子粥吧。”
王密蘅點了點頭,懶懶的靠在了軟榻上。
很快,粥便端上來了。
除了一碗銀耳蓮子粥,秋梅還備了幾碟精緻細膩的糕點,還有兩個清淡的小菜。
看着擺在桌上的吃食,王密蘅不由得笑道:“你真把你家主子當豬養了。”
秋梅不禁失笑,這哪裡是一宮主位該說的話?
秋梅將筷子遞到王密蘅手中,只說到:“奴婢也是爲主子您好,您虧了身子,若是不好生養着,往後還怎麼替皇上多生幾個小阿哥?”
聽着秋梅的話,王密蘅剛剛喝進嘴裡的粥險些噴了出來。
這都安着什麼心呢,她前腳才生完孩子,後腳這丫頭就開始惦記上了,真把她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了?
好在,她在這個世界也呆了十幾年,聽再多的這種話也生不起氣來了。
最多,就是覺得好笑而已。
怪不得這裡的女子一旦沒有子嗣,婆婆還沒說什麼,就張羅着給夫君納幾房小妾,不是她本性大度,實在是被這形勢逼成這樣了。
畢竟等那妾室生了兒子,養在自己名下,只要不犯太大的過錯,這輩子她正室的地位也就保住了。不然的話,一味的想要霸佔丈夫的寵愛,到了最後,怕是落得個丈夫不愛婆婆不喜,還讓小妾壓在頭上的結局。
王密蘅抹了抹嘴角,擡起頭來想也不想道:“等着吧,還早着呢。”
話雖如此,王密蘅卻有些心虛,立馬就低下頭來繼續喝着碗裡的粥。
歷史上她生十五阿哥的時候是康熙三十二年,僅僅隔了一年,在康熙三十四年的時候,十六阿哥允祿就出生了。
如今雖然提早了,還多了個小公主,可她估摸着,離小十六出生也隔不了多長時間。
誰讓康熙對她的興趣,還是和往常一樣,而且,只多不少。
不然的話,他就不會提出要帶她出去走走,更不會讓她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康熙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她不說滿足卻也很感激了。
一個男人是不是在乎一個女人,很多時候是看他願不願意用心揣測她的心思,還有就是願不願意替她的將來打算。
所以,即便他的在乎很的程度是像對寵物一般的寵,對她來說,卻已屬難能可貴了。
要知道,後宮妃嬪衆多,不是隨便哪一個都能得到康熙這般“恩寵”的。
聽着王密蘅賭氣的話,秋梅卻在一旁不在意的笑笑:“主子今日怎麼看起來清爽了許多,不知道的還以爲主子洗澡了呢?”
“這薰都薰死了,還清爽呢,等出了月子,我一定好好的洗上幾遍。”王密蘅喝得正香,聽到秋梅的話,臉上顯出了一抹不自然。只不過她低着頭,沒叫秋梅看出來罷了。
昨夜王密蘅偷偷地在香爐里加了些安神的香料,等秋梅秋蘭睡熟後,就閃身進了空間。
本來想着拿溫泉水擦一擦便好,可擦到後來就成洗澡了,洗乾淨了以後也只能拿了些精油往頭髮上抹了幾下,想着睡一覺之後就不那麼明顯了。
沒想到,還是被秋梅瞧出了端倪,好在這丫頭就算是起了疑心,也沒那證據不是?
有人服侍就是有這麼一點不好,你每天喝了幾杯水,吃了多少飯,甚至是上了幾趟廁所,都被人記得清清楚楚。來到這古代後,王密蘅覺得自己除了心思能藏起來,其他的指不定別人都比她這個當事人要清楚很多。
秋梅聽了自家主子的話眼睛裡閃過一抹笑意,小主素日最愛乾淨,每天都要洗一回澡,若不是在月子裡,哪裡肯像現在這樣委屈着自個兒。
秋梅將一碟子杏仁糕推到王密蘅的面前,“主子,這杏仁糕奴婢沒怎麼放糖,您放心吃吧。”
王密蘅捏起一塊兒杏仁糕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心裡想着,不容易啊,這丫頭見天兒的讓她補這個補那個,這還是頭一次爲她的身材着想呢。
王密蘅正吃着杏仁糕,簾子被打開了,小路子弓着身子走了進來,行了個禮回稟道:“娘娘,瑾貴人來給娘娘請安了。”
聽到這話,王密蘅心下有些訝然,但還是收斂了心思,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自從她生產後,皇貴妃德妃還有宜妃等都差人送來了好多賀禮,但自個兒過來,這瑾貴人還是頭一個。
雖說如此,她也不能不見,畢竟,這瑾貴人可是太后的人。
只見瑾貴人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王密蘅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嬪妾給娘娘請安。”
王密蘅笑盈盈道:“妹妹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這瑾貴人和她也算是比較熟悉的了,旁的不說,就她這祈祥宮,除了康熙以外也只有這瑾貴人來過了。
更何況,瑾貴人可是慈寧宮的人,她可不敢怠慢。
“多謝娘娘。”瑾貴人微微一笑,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的王密蘅,只道:“早就想來給娘娘請安了,只想着娘娘身子不便,這才拖到了今日。”
瑾貴人說話的時候,秋梅正端着兩盞茶水走了過來。
“貴人請用茶。”秋梅是少數幾個知道瑾貴人是太后的人,沏的自然是上好的茶。
瑾貴人掀開蓋子,一股好聞的茶香四散出來,只見那茶水碧綠,清香宜人,看起來極爲透徹,瑾貴人雖進宮多年,卻也甚少見過這樣的好茶。
“這等子好茶,嬪妾可不常見,怪不得後宮的姐妹都說皇上待娘娘極好,如今只看着這杯茶,便知道皇上對娘娘的看重。”
王密蘅沒有說話,只微微一笑,雖然多日未見,這瑾貴人說話的方式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娘娘如今誕下了小阿哥和小公主,真是闔宮的喜事,嬪妾也替娘娘高興。說句實在話,皇上的妃嬪裡如今只有娘娘和嬪妾是漢人,娘娘的福分也就是嬪妾的福分,嬪妾少不得要恭喜娘娘了。”
王密蘅不斷點頭,其實她很想說一句,這些沒用的話說的不累嗎,是否可以直接進入正題。
“只是......在這後宮裡,總要顧忌着雨露均沾纔是完全之策。”瑾貴人遲疑了一下,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話。
她這話一出,王密蘅倒不生氣,瑾貴人素來無寵,平日裡也從不跑到康熙面前做出些爭寵的舉動,她說的這句話,明顯是替太后轉達的。
也是,太后雖然潛心禮佛,卻並不代表後宮的事情她不知道。
想來康熙對她的寵愛,連太后也看不過去了。
可爲什麼,康熙還要她在這個時候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呢?這不是找上門去讓人訓斥嗎?
想着那日康熙的話,王密蘅覺得有些搞不明白。
這麼明顯的事情,他不會不知道的。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是故意的。
可爲何......
王密蘅想了想,覺得康熙的心思真是很難捉摸的透。
“娘娘莫要怪罪,嬪妾也是替娘娘着想,娘娘如今有了小阿哥和小公主,又成了一宮主位,算是有了依靠。可若是樹敵太多,難免累及小阿哥和小公主。”瑾貴人看着坐在軟榻上的王密蘅若有所思的樣子,很是誠懇的說道。
王密蘅託着手裡的茶,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道:“妹妹這話說到了本宮的心裡,後宮安寧,皇上才能安心處理朝政。”
瑾貴人有句話說的不錯,康熙對她的寵愛真的有些過了。
自她有孕以後,康熙對她的寵愛一夜間就回來了,不是賞賜這個就是賞賜那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康熙這一回真是太大方了,可那時候她也沒覺得怎麼樣。
直到後來,康熙一下朝就到她的祈祥宮,聊天用膳,每日都要來一回她這才隱隱覺出什麼不對。
可是,康熙來都來了,她總不能給人趕出去不是?
再說,康熙的脾氣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句話說不對就生氣了。她雖然時常在他面前使些小性子,可實際上康熙哪怕是一隻紙老虎她也是摸都不敢摸一下的。
聽到王密蘅的話,瑾貴人一愣,眼神裡分明透着幾分不信。
“......”王密蘅看着她的表情,很是無語。這話題是她扯出來的,自己做出了表態她又不信,難不成還想讓她發誓不成?
王密蘅不知道,瑾貴人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畢竟,這後宮裡多的是想要獨佔皇上的女人,但凡能得到皇上寵愛的,又有哪一個真捨得把皇上讓出去。
不管是之前的定嬪還是袁貴人,不都想着能將皇上的寵愛永遠留住。
只是,她們沒那個福氣罷了。
相反這有福氣的密嬪娘娘,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出了承諾。
若不是有着異於常人的清醒,就是太不把皇上放在心上了。
無論是哪一點,都足以讓人驚訝。
果然,這密嬪娘娘和後宮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或許皇上喜歡的就是她這一份與衆不同吧。
試想一下,若是換成了她,她恐怕都不能這麼果斷的做出決定吧。女人有些時候總是有一股子傻氣,縱是知道留不住,卻總想試一試,想着能多留一刻便是一刻吧。可往往到了最後才發現,留不住的東西再怎麼握着也是留不住的。
瑾貴人緊緊地盯着王密蘅的臉,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的破綻來,可最後她卻發現,這密嬪娘娘似乎真是這樣想的。
“昨日嬪妾去給太后請安,太后讓嬪妾順便將此物給娘娘帶來,說是給小阿哥和小公主的一點心意。”瑾貴人想要說的話,終於是說出了口。
王密蘅接過瑾貴人遞過來的錦盒,打開一看,裡邊放着兩塊兒雕工精緻的玉佩,觸手溫涼,玉佩背面刻着“福祿呈祥”這四個字。
光是這四個字,就讓王密蘅鬆了一口氣。
太后縱然不喜她,卻也不是一個隨便遷怒的人。不然的話,她就不會讓瑾貴人送來這禮物了。
王密蘅覺着史書裡說的這位太后確實是一位極爲寬和的人,或許正因爲如此,康熙才把她當親生額娘一樣尊重着。
“有勞妹妹了,過些日子,本宮自會去慈寧宮謝恩。”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子的話,瑾貴人推說有事起身告辭了。
王密蘅看着瑾貴人離開的背影,只覺得這下要好好的準備去給太后請安的事情了,當然,前提是,她得把雨露均沾的事情傳到到康熙的耳朵裡。
可是到底該怎麼開口呢,這是個問題。
瑾貴人一進祈祥宮的殿門德妃那裡就得到了消息。
聽完小太監的回稟後,德妃皺了皺眉頭,她倒是看錯了這瑾貴人,平日裡看着不聲不響的,這會兒卻知道巴結密嬪了。
密嬪是漢人,這瑾貴人也是漢人,可瑾貴人進宮多年了,皇上也只召幸了她幾次,她想沾一沾密嬪的福氣,還不知道人家答應不答應呢?
德妃的確是低估了瑾貴人,壓根兒就沒想到瑾貴人會是太后的人。實在是這瑾貴人素日低調,因爲是漢女所以和後宮的妃嬪沒多大的交情,而且她很會說話,對誰都恭恭敬敬的,讓人找不出差錯。
所以一直以來,德妃都沒將瑾貴人放在心上。
“想去就讓她去唄,密嬪還能把自己的寵愛分給她不成?”
春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聽德妃皺眉提醒了一句:“瑾貴人那裡,日後也盯着些。”
德妃能從一個小小的宮女坐到如今的位置,向來都是小心謹慎的,哪怕她不把瑾貴人放在眼中,也不妨礙着她讓人注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