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墨衍再次後知後覺驚呼時,衛青城依然功力深厚的忍下了臉上那幾乎皸裂的笑意。
田裡的青年抱着一條從陷到腿肚子的泥裡拔出來的腳,在原地蹦了兩步才穩住身形,差一點就直接一屁股坐到在稀泥裡。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泥裡拔出來的腳上還生了一個旁支出來,‘旁支’的尾部還得瑟的甩了甩,一副拽樣。
一身泥濘的青年抱着一隻腳在泥裡跳腳,這情形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衛青城這輩子也沒見過幾次。
“大爺的!”看見腳上那玩意兒,青年哭笑不得摸了一把臉,成功的把他那張沾着泥點子的臉給粉刷了個徹底。
看着那哭笑不得的反應,沒有想象中的氣急敗壞,衛青城倒是有些意外。
他清了清嗓子,壓下了脣角的笑意,“需要幫忙麼?”
“不用,全是泥。”徐墨衍擺了擺手,伸手拽了拽,結果這一拽痛得他呲牙咧嘴,看見衛青城準備脫鞋下來,徐墨衍連連擺手,“衛先生,別下來了。”
“真的能行?”聽到他叫停,衛青城也就真的沒動了。
徐墨衍笑,有着磨牙的嚴重嫌疑,“我這麼一個大男人還搞不定一隻小龍蝦?”
衛青城的回答是挑了挑眉。
徐墨衍看着夾着自己小腳趾頭上的玩意兒,很乾脆的一屁股坐在泥裡,半個身子立馬陷進了泥濘裡,他擡起腳,掰着小龍蝦的大鉗子,輕而易舉的給從中掰斷,甩手往田埂上一丟,抹了抹全是泥的小腳趾頭,見血了。
“有出血啊。”
這話是他用本地的方言說的,說出來的‘有出血’就跟‘有出息’是一樣,是一句自嘲打趣的話。
“沒事吧?”看着泥裡透出的血跡,衛青城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的腳。
“沒事,衛先生,咱們今晚改善伙食。”說着,他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嘻嘻一笑。
衛青城有些不解,沒等到青年解釋,就看見他丟下正在乾的活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田埂邊走來,他卻沒上來,而是順着田埂俯下腰開始摸索。
一分鐘之後,兩隻大鉗子龍蝦被丟上了田埂。
十分鐘之後,滿田埂上都是倒退着的泥濘龍蝦,熱鬧不已。
“衛先生,不介意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回去幫我拎個桶出來?”田埂上的龍蝦越撈越多,還活着的傢伙都不會坐以待斃。個個急急忙忙的逃命,可惜惹毛了這片土地的持有人,註定得下鍋。
所以說地頭蛇什麼的,不惹事好說,惹了麻煩?那肯定死啦死啦,這個是絕對沒得商量的!
衛青城點頭,“當然。”
他直接摸出電話撥通了方勁同的電話,一邊用腳把退到田埂邊的龍蝦往田埂中間攏了攏,一邊直接給接通的電話那頭下命令,“小方,拎個桶出來。”
方勁同拎了桶出來就看見一田埂的待宰小龍蝦、田裡那個泥人青年和在田埂上趕龍蝦的老闆。
……這個場面要不要這麼……奇葩?!
“小方?愣着做什麼?”方勁同傻愣在田埂的時候,趕龍蝦的老闆就發話了。
“老闆,我來!”豁然回魂的小方同志趕緊撩起褲腳,動作迅速麻利的把田埂上的小龍蝦給往桶裡拾戳。
撿完田埂上的龍蝦,一個桶也差不多裝滿了。
但是還在田裡的青年明顯還沒有打算停手,遠遠的看見從村子裡出來的人影,他直起身,揚聲大喊,“大姑,拎個桶出來,今天晚上改善生活!”
“哎,行!”人影聽到他的話,又折回了村子裡去,沒一會兒就拎着桶走到了田埂上來,看見那滿滿一桶的小龍蝦,樂呵道,“怎麼這麼多啊?你怎麼抓的啊!?拎到鎮上去賣吧。”
“賣什麼?咱們自己吃,這桶您拎走,吃不完就跟大姨和嬸兒他們一起分分,不夠您在等會兒,我給您再弄點。”徐墨衍擺擺手笑道。
“傻小子,這可十幾塊錢一斤呢,還是連殼一起稱。”徐玉霞是徐爸爸的堂妹,隔着一代,並不是親的,可是兩家人關係一向好,走得也親近。
“那咱們這自產自銷多划算。”
“那我可真拿走了?”
“哎,趕緊拿回去收拾收拾,晚上給大姑父下酒。”
徐玉霞拎起那桶紮實的小龍蝦,留意了一下田埂上的兩個男人,她昨兒就聽家裡那口子說了,說是城裡來的,專門來釣魚的,看了兩眼,一看果然派頭不一般,特別是高的那個,帶着手錶穿着也好,比見過的那些城裡的大老闆還有氣派。
她多看了兩眼,直到那個矮一點年輕一點的轉頭看過來,她才訕訕的回頭走了。
徐墨衍送了一桶,又繼續在田裡逮。
方勁同看得心癢,得到老闆的首肯之後,也躍躍欲試的脫了鞋襪下了水田,只是他本事不過關,往往徐墨衍揪上五六隻他才摸到一隻,但是勝在玩得開心。
沒一個鐘頭,又是滿登登的一大桶,太陽也徹底的下了山,徐墨衍才收手,爬起來,直接往田埂另一側的小溪裡一跳,瞬間就污了一溪的清水。
在小溪裡暢快的遊了兩圈,洗乾淨身上的泥濘,他才拎着龍蝦回去。
他們是三個人也吃不完這麼多,他有分了半桶出來拎到了村子裡去送人。
回來把桶裡的收拾出來,去了殼滿滿一大盆,他和方勁同兩個人蹲在院子裡洗了大半個鐘頭才把小龍蝦洗乾淨。
衛青城那一身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進廚房幫忙的,晚飯又是他們兩個人做的,悶了一鍋米飯,炒了兩個素菜,然後就是那一盆小龍蝦,等吃完晚飯的時候,三個人也差不多給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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