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衍進屋的時候,衛青城正背對着屋門口換衣服,藏青色的POLO衫被翻揭了上去,露出來的寬厚背脊讓兜頭一照面的徐墨衍呆了呆。
靠!這人怎麼練出來的啊?!
猶如刀鑿斧刻一般的寬厚背部線條,流暢緊實的肌肉包裹了那幅爆發力驚人的高大骨架,完美得多一分少一分都會被破壞,他卻偏偏保持住了最完美的那個界中點。
每一寸都結實的緊實肌肉,這絕對不是平白無故就保持住了的,這人應該是常年鍛鍊,而且強度絕對不低!
“在看什麼?”衛青城轉過身來,也不急着穿手上的睡衣,反而有些戲謔的注視着面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青年。
轉過身來的男人,看上去更加驚人了,腹部那明晃晃的八塊腹肌差點沒閃瞎他的眼睛!
被抓包,徐墨衍倒是坦然,“衛先生,看不出來啊,怎麼練的?”
衛青城看他反應坦然,知道這個青年是沒打算給他機會打趣了,他把手上的睡衣套上,“常年保持鍛鍊。”
“厲害。”他拱拱手,萬分佩服。
這一句話六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有這個恆心毅力做到的,卻被容易。
最簡單的往往最難,持之以恆就是世上最難的事。
徐墨衍隨性慣了,怎麼舒坦怎麼過,所以對衛青城這個所謂的‘常年保持鍛鍊’,他除了佩服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評價了。
衛青城笑了笑,換好衣服,先上了牀。
徐墨衍知道知道他的睡眠時間一向固定,也沒磨蹭,動作迅速的換好衣服爬上了牀。
徐墨衍爬上牀纔想起,牀上只有一牀被子,被子不寬,他們兩個人蓋絕對有些勉強。
而且他不清楚這人有沒有跟人蓋一牀被子的習慣,就算有,估計也不是跟他。
他雖然不清楚爲什麼這人會突然開口讓他跟他一起睡,但是看那幾個不敢造次的反應,他還是注意一點吧。
這個人雖然喜歡促狹人,但是性格什麼的還挺好的,雖然有點大老爺德行,但是他還挺喜歡跟他相處的,別因爲一點莫名其妙的小事兒給鬧得彼此都不舒服。
他媽總說他沒心沒肺,可是有些事兒,他還真沒粗神經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鄉下即使是三伏天晚上到了半夜也要蓋被子,他可沒國防身體來折騰。
“衛先生,你先睡,我去拿被子。”徐墨衍把換下來的衣服隨手放在牀邊的凳子上,轉身就往外面走。
“這屋裡沒有嗎?”之前住進來的時候,方勁同給他檢查屋子的時候,他看到櫃子裡有多餘的被子。
“這屋的被子都是冬天蓋的厚被子,這天兒蓋不住。”徐墨衍便解釋邊往外走。
其他幾個屋的房間門都關了,徐墨衍敲了敲自己臥室的房門,裡面傳來應聲,他才推開門進去,睡他屋的人是老六和小莊,兩個悶不吭聲的性格估計挺合得來,就睡在了一個屋。
他進去的時候,兩人都睡下了。
看着牀上兩人把被子橫着蓋在身上,上面晾着下面也晾着,徐墨衍拍拍腦門,他剛剛忘了這茬兒了,“櫃子裡有多餘的被子,我給你們拿一條。”
“也行。”老六坐起來點了點頭。
他們的睡相都沒規矩到哪裡去,一牀一米五的被子真的有些憋屈他倆這身材了。
徐墨衍趕緊從櫃子裡翻了一條被子丟給他,他自己也翻了一牀抱下來,出去的時候,帶上了房門。
回去的時候,衛青城還沒有躺下,雙臂環胸,看樣子像是在等他。
徐墨衍趕緊加快動作,把被子丟到牀上,自己也火速的爬上牀,“衛先生,關燈麼?”
“嗯。”衛青城點頭。
徐墨衍關了燈,摸黑抖開被子,屋裡的窗子開着,屋裡不熱,把被子搭在腰腹,把腳晾在外面。
屋裡關了燈,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青年刻意放緩的呼吸在黑暗中尤其明顯,在看不到表情的黑暗中,衛青城肆意的笑了笑,躺了下去。
身邊的牀鋪微微下陷之後靜然,呼吸很平緩,徐墨衍暗暗點頭,這個人的睡相一定很好。
下午在地上睡了一覺,徐墨衍這時候毫無睡意,但是身邊多了一個人,怕打擾到他,徐墨衍儘量剋制着自己不要頻繁的翻身折騰出動靜。
眼睛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兒,藉着外面的月光,漸漸能看到房間裡模糊的暗影,徐墨衍輕輕側了一下頭,看了看身邊的衛青城。
他仰面平躺,,一手放在身側,一手隨意的搭在腹部,睡姿很規矩,呼吸平穩,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月亮的光線有限,也看不大清楚,徐墨衍看了兩眼就轉回了頭,盯着黑黢黢的屋頂看。
看了一會兒,他就莫名琢磨起身邊的這人來。
這人來了這麼久了,好像一次也沒有聽到他提起過他的私事,一字半語都沒有過。
一般來說,以他的年紀早應該成家了,可是這人通身卻看不出一點有家有室的痕跡。這麼長時間了,他也沒見過他接什麼比較私人的電話之類的。
要是有老婆孩子,出門這麼長時間,怎麼也會有聯繫吧?
難道說……這人還沒有結婚麼?
徐墨衍摸摸鼻尖,爲自己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有些無語,怎麼就琢磨到這茬兒上來了?
這人結沒結婚說上天都不管他什麼事兒,他琢磨這事兒幹嘛?
唾棄了自己半響,估摸着身邊的人應該睡了,徐墨衍才隨意的翻了個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微僵的四肢,再不碰到身邊人的情況下,大張着四肢趴伏在牀上,睡意漸漸來襲。
牀上多了一個人睡覺,果然不是很爽……
睡着前,徐墨衍還有些慶幸,不結婚果然是對的決定,光棍的牀比什麼都舒服。
身邊的呼吸終於平緩下去,衛青城才睜開眼,看着身邊睡姿肆意的青年,他搖了搖頭,動作輕緩的給他把被子蓋在背上,順了順他大張的手腳,才閉上眼睡過去。
睡到半夜,在懷裡滾來一堵溫熱身軀的第一時間,睡眠向來就淺的衛青城就被驚醒了。
屋裡的溫度有些低了,小傢伙身上的被子早不知道去哪兒了,他身上就穿着背心和一條大褲衩,這會兒涼了沒被子蓋,所以直接撲他這兒來了。
衛青城推了一下,結果沒把人推開,蜷縮成一團的傢伙更加得寸進尺的往他身上拱了拱。
衛青城只得把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拉到他身上蓋着,自己翻身下牀去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撿起來,兩人換了一條被子蓋着繼續睡。
結果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他剛睡着,小傢伙又蹭上來了,反反覆覆折騰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衛青城乾脆不理了,任他往身邊蹭。
早上,外面的天色剛亮開沒一會兒,徐墨衍就豁然睜開了眼。
他以往都沒有這麼乖,早上的覺是最好睡的,但是今天早上例外,他是被驚醒的。
“怎麼了?”
“……我夢見蛇又爬到我牀上了……”睜開的眼睛清亮有神,腦子卻還在混沌懵然中,聽到聲音問,下意識就回答了。
“今天記得放些醋和蒜瓣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在房間裡熏熏,蛇對刺激性氣息很敏感,聞着就不會往你的屋裡爬了。”
“是麼?那我一會兒去弄……”話說到一半,徐墨衍皺皺眉,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勁。
掌心下的觸感好像有些不對,他拍了拍,眨眨眼,有些不信邪的擡起腦袋,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臉,眼角生理性的開始抽搐。
這什麼情況?!
被直瞪瞪的看了兩分鐘,衛青城終於決定叫醒這個發愣的小子,“看夠了麼?”
徐墨衍訕訕的笑了笑,“……夠了。”
“那抱夠了麼?”衛青城目光微微下斜,示意性的指了指他還大刺刺橫在自己腰腹上的胳膊。
徐墨衍木木的隨着他的視線下移,看到自己的胳膊時,整張臉都在抽搐了。
這次絕對不是生理性的抽搐!
他火速抽回自己的胳膊,整個人直接從衛青城懷裡彈開,驚跳着翻坐起來,有些尷尬的抓着自己的後腦勺,耳朵整個都紅了,“那個……那個……我怎麼……”
懷裡的溫熱頓失,衛青城微微蹙了蹙眉,撐着牀鋪坐起來,看着窘迫尷尬得話都說不完整的青年,那點莫名的悵然若失很快就被取代。
他有些促狹的笑道,“怎麼還有睡覺撲人的習慣?”
徐墨衍這會兒是真的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聽這人的意思,他之所以會在人懷裡,都是自己撲上去的結果……
不過也是,不是他自己撲上去的,難道還是被人抱過去的麼?
看着衛青城揉着左邊胳膊,這個所謂的‘假如難道’直接就被徐墨衍給踹到爪哇國去抓蚊子去了。
人又不傻,發瘋纔會莫名把一個身高體壯的男人給摟在懷裡睡覺。
摟個人在懷裡睡覺那純粹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他試過那滋味,渾身都不自在。他有一次就中午午睡抱着小侄女那個不小點睡了一次,打死都不想試第二次。所以主動摟一個大男人在懷裡這個假如壓根兒就不存在。
剩下的唯一結果,那就是他自己蹭上去的了……
徐墨衍扶着額頭低低哀嚎,實在沒勇氣直視男人促狹人的打趣目光,瞧瞧他都做了什麼啊啊啊?!
艹!他是爲了哪門子破事兒纔會跑來跟這人一起睡!?
“小徐?”
徐墨衍很想坦然的迎上衛青城的目光,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撲倒人懷裡睡了一整晚不說,還明目張膽的摟着人被抓包,他就死活也坦然不起來啊!
這感覺怎麼想怎麼要命……
“怎麼了?”
徐墨衍惡狠狠的磨牙,明知故問的男人最他媽可惡了!他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