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玥樾的話語裡突然有些哽咽,單身媽咪確實不是好做的,尤其是她這種身在異國身邊連個熟悉朋友都沒有的人,更是難過。
她依舊記得在M國發生的一切事情,不是無法釋懷而是要深深地放在心底,努力地警告着自己: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可是她的女兒,她的覃鈺是無辜的,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卻比同齡人要早熟很多,更會努力地賺錢,只爲了減輕她的負擔。
吳玥樾覺得,她是不合格的母親,但世事不可能盡完美,她能夠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努力,給自己女兒最好的生活。
包括精神上的。
“其實,按照嚴總的自身條件,還有那幾年來的君子作爲,只要是個女人都會心動吧,何況我還是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
說了這麼多,吳玥樾說到了點上,衆人最想聽到的,嚴擎均最不願聽到的,她還是說到了。
“可是我拒絕你了,啊不,應該說我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依舊做着你的下屬,你知道爲什麼嗎?”
也許是吳玥樾的話語太有誘惑力,嚴擎均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要拒絕?她自己都說了,他自身的條件和君子作爲,是個女人都會心動,她也沒有例外,那爲什麼還要拒絕?
如果她沒有拒絕,沒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吳玥樾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眸光深遠而悠長,好像一下子能夠延伸到幾年前和嚴擎均共事的時候。
“因爲,你這樣的人只適合當上司,並不適合當情侶或者夫妻。”吳玥樾,沒有一點猶豫地說出來了。
在衆人疑惑時,她的話語再次響了起來,“你有着極大的控制慾,想要把一切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對,你是克羅地亞的總裁,有這樣的控制慾也很正常,放在公事上是一個嚴謹的上司。”
“可是,當這種控制慾放在人的身上時,被你盯上的那個人就好像是一隻獵物,你希望她時時刻刻地出現在你的面前,不,應該說你恨不得把她變成跟手機一樣的存在,放在自己的口袋內。”
“你對她好的時候,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給她,只要她不順着你意的時候,你就覺得她變了,然後你就會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把她囚禁在你的身邊,把她安排在你給她建造的金絲籠裡。”
好像一個心理學醫生,吳玥樾一點一點地把嚴擎均的內心剖開來,當然,她能夠說得這麼正確,完全是因爲和嚴擎均共事的多年來,所產生的瞭解。
嚴擎均聽得脊背發涼,他不想承認吳玥樾所說的話,可是他莫名有點小認同。
而一邊站着的伊麗莎白,聽了吳玥樾這一番話,眼眸不由地斂了斂,心底更是神傷不已,她居然還不如吳玥樾看得透。
要知道吳玥樾也只是和嚴擎均相處了幾年的時間,可是她呢,早已經認識了嚴擎均,卻是一直以爲他是個
正人君子是個可靠的,可現在看來,還是她自己笨了。
“嚴總,我就是你眼中的獵物,而你覺得自己是獵人,我的一切都需要掌握在你的手中,被你喜歡上,還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吳玥樾很老實地說着。
可嚴擎均的臉色變了,他幾乎是怒氣衝衝地對着吳玥樾的方向吼道,“吳玥樾,你別太過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樣的條件我又是什麼樣的條件,你都已經千人騎萬人枕了!居然還敢跟我裝清高!”
千人騎萬人枕!
吳玥樾的臉色一變,但是很快恢復了正常,她呵呵兩聲,看着嚴擎均的方向眉目間都是冷意,“嚴總,我有沒有千人騎萬人枕時我自己很清楚,不要用你自己的思想,來度量別人的行爲!”
“我有我的女兒,我對我自己的行爲很清楚!”
她從來不會去做一些讓別人誤會的動作或事情,因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以身作則,只有如此才能夠把自己的女兒教育得更好。
“在你們這些齷齪的人看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齷齪的!你們覺得單親媽咪就一定要出賣色相才能夠養得起自己!可是,不管你們怎麼說怎麼認爲,我自己的行爲,我自己很清楚也很負責!”
“我的能力,不需要證明給你們這些齷齪的人看!”
字字珠璣,從頭到尾都沒有怯場更沒有所謂的心虛,她就好像是風雨中立在山崖邊上的一顆松樹,任由風吹雨打堅韌不已。
吳玥樾也累了,說了這麼多話她覺得自己的腮幫子又腫了幾分,她不再理會嚴擎均,而是低下頭看着身側的吳覃鈺,“覃鈺,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想想剛纔的畫面吳玥樾還是心有餘悸,無法想象如果她沒有及時擋下那一個巴掌,現在在她身邊的會不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想到那種場面,吳玥樾的背部也被汗水塌溼,她半蹲下身子,伸出雙手緩緩而柔情地把吳覃鈺抱在懷裡,“覃鈺,以後換媽咪來保護你。”
“媽咪,我們要相互保護。”吳覃鈺軟糯着聲音,媽咪沒有責怪自己,真好。
吳玥樾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心疼地開口道,“媽咪很抱歉,把你忘了這麼長時間。”
雖然只是短短几個月,但對於她來說忘記吳覃鈺的日子裡是漫長而痛苦的。
“沒關係,媽咪記起來就好。”吳覃鈺伸出肉手環着吳玥樾的腰,把頭埋在吳玥樾的脖頸中,暗自感嘆一句:恢復記憶的媽咪懷抱更加溫暖!
和吳覃鈺一會溫情,吳玥樾站了起來,拉着吳覃鈺的小手,巧笑倩兮朝着伊麗莎白的方向開口道,“我很抱歉,之前的事情。”
她說的是,伊麗莎白爲了救她然後早產又大出血的事情。
伊麗莎白此時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言語能夠形容她現在的感覺了,她只覺得熱淚盈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哭的是什麼。
“沒關係,能夠把你救下來,那是我做下最正確的選擇。”伊麗莎白拿
着手帕拭了一把淚。
都說當母親的人都會比較感性,果然如此。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鬧劇似乎到這裡就結束了,可事實上呢?卻是剛剛開始。
伊麗莎白直接叫來了安保,朝着嚴擎均的方向開口道,“我想嚴總很不喜歡我家,要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擡起吳玥樾的手臂,在燈光之下衆人看到的是手腕上那一道道青紫的痕跡,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難道,剛纔吳玥樾沒有反抗的原因,根本就是嚴總以武力壓制?
傷口已經說明了一切,賓客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嚴擎均的想法了,簡直顛覆三觀。
吳玥樾想要抽回手,因爲她並不希望伊麗莎白會因爲她的事情而和嚴擎均鬧翻臉,應該說,她不希望牽扯到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也是個無辜的。
“玥樾,自從在Z國你幫了我之後,我已經知道自己曾經錯得多麼離譜了,再加上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你真的以爲我還能夠和他友好相處嗎?”
不,不可能了,不管是爲了她們的家族還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她知道她必須做出反抗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吳玥樾大概也知道了伊麗莎白心裡的想法,輕聲地開口問着。
她並不希望伊麗莎白後悔,因爲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可吃。
“不,沒什麼好後悔的。”伊麗莎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她的眼中恢復了正常,取而代之的是沉穩之色,“你要知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所以,不用再勸了。
見她這樣,吳玥樾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對她的理解,伊麗莎白表示感謝,可以說在Z國的時候,哪怕她和吳玥樾站在對立面,吳玥樾也會理解她。
人生難逢一知己啊。
“我想,我這裡並不歡迎嚴總。”伊麗莎白扭過頭來,堅決地看着嚴擎均的方向,手一揮,“把嚴總請出去吧!”
請出去!
三個字,好像平地炸雷,平靜湖面投入驚天大石,驚得在場的人瞪大了眼睛,而嚴擎均,則是一副見鬼模樣看向伊麗莎白的方向。
“伊麗莎白,你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她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瘋了,那個曾經喜歡自己追到Z國甚至不擇手段的女人,怎麼會把他趕出去?!
“不,我沒瘋。”伊麗莎白的內心突然變得很平靜,“我只是突然從那瘋魔的生活中醒過神了。”
是,以往追着嚴擎均跑的生活,都是瘋子一樣的。
“伊麗莎白,你真的要爲了她跟我作對嗎?”看到安保已經上前,嚴擎均已經顧不上別的了,如果被請出去,丟臉的是他自己!
哦,還有克羅地亞集團。
“我沒有爲了任何人與你作對。”伊麗莎白淡然,“我只是正式開始,挑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