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你害得他還不夠嗎?如果顧哥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給他陪葬。”
楚菲菲尖利的聲音,毫不客氣地迴盪在整個病房內。
李嬌甜臉色一變,腳步上前,正要反擊,卻被吳玥樾死死拽住了胳膊。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李嬌甜惱恨地瞪了一眼楚菲菲,焦急地搖頭解釋。
“玥樾,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你別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不是你的錯,不是。”
可吳玥樾卻堅定不移地認爲,如果不是自己,顧魏俊會好好的。
整個人像是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又像是少了一魂一魄的孤魂野鬼一樣。
整個人雖然醒了,可比病牀上昏迷不醒的顧魏俊好不到哪去。
“玥樾,你放心,我一定去找楚景颯討個說法。”
林宇飛一臉的意氣風發,器宇軒昂,高高地擡着下巴,冷哼一聲。
真當他們林家沒人了是吧?
人好好地送去楚家了,竟然被折騰到皮包骨頭這樣,簡直……
欺人太甚!
“林宇飛,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把玥樾送進了楚家那個虎穴,現在卻在道貌岸然地去討要說法。怎麼?你是覺得,楚家沒給夠你好處?”
李嬌甜終於忍不住,雙手攥拳朝林宇飛怒喝出聲,眼中的熊熊怒火,簡直要將人燃燒殆盡。
“你,你知道什麼啊!這是玥樾自願的,我可沒有逼迫。”
被人這樣當衆拆穿,林宇飛臉色難看,有些下不來臺。
“是,自己青梅竹馬想要嫁的哥哥把自己送了人,心如死灰,還怎麼能不自願?”
眼神愛憐地看向病牀上的女人,她當初,就算拒絕,也無處可去了吧?
那麼驕傲的玥樾。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算是哪顆蔥?”
林宇飛老臉一紅,青白之色交替,咬牙開口。
“我胡說八道。纔不過幾個月而已,你看着這樣的玥樾,你忍心嗎?簡直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我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爸爸媽媽因爲她死了,林氏就要倒閉了,林家養了她這麼多年,不過是一時奉獻而已,再說我已經承諾過,等她離開楚家,就會娶她的。”
林宇飛臉色猙獰地爲自己分辨。
李嬌甜再也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卻被身後巨大的開門聲鎮住。
楚景颯一身煞氣地走了進來,伸手狠狠地掐住林宇飛的脖頸,慢慢地將人逼到牆角,一字一頓地開口。
“你做夢!”
“楚景颯,我警告你,你別太過分。”
口中說着狠話,可眼中的驚懼不要太明顯。
“玥樾,玥樾,你不要難受。哥哥,哥哥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公道?
楚景颯眼中厲眸一閃而逝,瞥了一眼病牀上那個一動不動,身體單薄瘦削的女人,手指卻微微鬆了鬆。
瞅準這個機會,林宇飛猛然推開楚景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楚景颯,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交代,小心我曝光!對,曝光你。”
他狠狠地咬牙。
之前還以爲把匯融國際那個小妞掌握在手心,卻沒想到,突然
拋開自己離開,真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楚景颯冷哼一聲,陰鷙的面色慢慢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陰冷的不由讓人打了個冷顫。
“我倒要看看,誰敢!”
楚家太子爺說一不二,誰敢曝光一個試試!
除非他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林宇飛身體一僵,色厲內荏地梗着脖子。
“誰,誰說不敢的,我們,我們走着瞧!”
話雖這樣說,卻終究是外強中乾,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景颯,倒是偃旗息鼓了。
“怎麼?她還沒有吃東西?”
楚景颯轉頭看向李嬌甜。
心中怨懟楚景颯,李嬌甜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卻在看到病牀上一動不動的吳玥樾時,悲從心來。
眼中噙淚,咬牙搖頭。
沒有,從醒來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吃什麼吐什麼,一點都吃不進去。
關鍵,她不願意配合。
“吳玥樾,你想給顧魏俊陪葬嗎?”
“楚景颯,你別再刺激她了。玥樾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她才而是對,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紀,卻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沒了活下去的想法。
楚景颯充耳未聞,伸手抓着吳玥樾的肩膀上,將人給扳過來。
大手像是抓着一個骨頭架子一般,那種形銷骨立的感覺,如今更加明顯。
吳玥樾木呆呆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而茫然。
整張小臉瘦削地顴骨凸出,眼窩深陷,憔悴至極。
心中的憤怒,突然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頓時消失無蹤。
薄脣開合,好久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吳玥樾,你夠了!你這樣折騰自己,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你不是恨我嗎?好啊,那你養好身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病牀上的人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李嬌甜終於看不下去了,伸手狠狠地拽着楚景颯離開。
“你走吧!她不想看到你。”
楚景颯無奈地看了一眼病牀上毫無生氣的女人,突然大怒。
伸手指着她,擡高了聲音。
“難道就要她這樣嗎?看她就這麼餓死?”
李嬌甜聲音帶着哽咽。
“那有什麼辦法?她根本吃不下,一吃就吐,醫生已經開始給她打營養針了。”
“我要帶她回家。”
楚景颯抿脣許久,突然開口。
李嬌甜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擡高聲音。
“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特麼我從見到這個女人之後我就瘋了。”
變得不像自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她究竟給自己下了什麼藥?甚至不管妹妹的死活,想要保住她肚子的孩子,卻發現成現在這樣?
“不行,我不答應。你們不是根本沒結婚嗎?玥樾還是林家的人,我會帶她回林家。”
旁邊一直充當背景板的林宇飛突然開口。
楚景颯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諷刺的勾勾脣角,眼中黑亮的眸光亮的嚇人。
“誰都不能阻攔我!”
渾身的煞氣濃重的猶如實質。
“我會給她辦出院手續的。”
李嬌甜愕然地看着男人甩袖離開,轉頭再看看吳玥樾,心中想到父親對自
己的警告。
心中一股愧疚襲上心頭。
“你還不想吃飯?好,如果你再堅持,我馬上停掉顧魏俊的藥。”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着牀上的女人,心中莫名感傷。
守着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
牀上的女人平寂的眼神終於有所變化,脖子僵硬的轉過來,冷眼看着楚景颯,乾裂的脣瓣張張,吐出破碎的音節。
楚景颯湊了過去,耳朵趴在吳玥樾的脣邊。
吳玥樾眼中諷刺快速一閃,扯扯脣角,張大嘴巴,用盡所有的力氣,狠狠地撕咬着楚景颯的耳朵。
痛感襲上心頭,溫熱黏/膩的液體順着耳朵往下流,可楚景颯更多的卻是心中的欣喜。
有了情緒就好,哪怕是恨,也總比平靜無波要好。
或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吳玥樾“砰”的一聲,落在牀上,蒼白的脣角掛着一抹殘破的笑容,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
帶着萎靡的瑰麗。
“吃,還是不吃?”
任由溫熱的血液順着耳根下流,楚景颯像是沒感受到一樣,脣角掛着笑容,輕聲詢問。
“你……該……死!”
一字一頓地開口,眼中的恨意讓人悚然心驚。
而楚景颯卻淡定地點點頭,用勺子舀起桌上的蛋羹。
“是,我該死,我也會去死。只是,乖,如果不想顧魏俊死那麼早,就吃了它。”
吳玥樾艱難地吞嚥着蛋羹,卻在最後一口的時候,臉色一變,身子翻轉,就要吐出來。
“你敢吐,顧魏俊就會死得更快。”
威脅,又是威脅!
吳玥樾艱難地梗着脖子將那蛋羹吞下,看着楚景颯眸中滿是刻骨的仇恨。
楚景颯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無視吳玥樾的厭惡和拒絕,俯身低頭在吳玥樾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清淺溫柔地像是情人一般。
恨吧,沒有愛哪有恨,他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只要這個女人,留在自己身邊。
這樣,就好。
吳玥樾瞪大眼睛,感受着自己胃中的翻騰如刀絞,面上卻是平靜無波。
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離開,她要離開,她必須離開。
就算不爲自己,可顧魏俊呢?她不能再讓他陷入危險當中。
不能!
吳玥樾從此之後,開始乖乖的吃飯,乖乖的散步,對於楚景颯的要求,不說遷就,也再沒了抵抗。
於是,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奇異起來。
楚景颯會按時回家,每天跟她一起吃飯,飯後散步,甚至在吳玥樾洗澡完了之後,緊緊地抱着她,什麼也不做,就那麼沉沉地睡過去。
除了沒有交談,兩個人的生活,儼然一對恩愛的夫妻。
眼神平靜地看着遠處的的景色,吳玥樾靠坐在高大的梧桐樹下,面色清冷。
眼中的嘲弄越堆越厚。
楚景颯,你以爲,我真的會屈服嗎?
簡直,做夢!
走,離開這裡,哪怕天涯海角,四海爲家,也比這個金絲囚籠,讓人鮮活。
伸手緊緊地抱着胳膊,爲自己取暖。
眼神死寂一般。
顧魏俊,我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