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她都想偷偷進去,但一想到印辰的阻止,他那種莫名煩躁的眼神和態度,她就不敢造次。
她終於忍不住,再次撥打印辰的號碼,得到的,依然是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
連做幾次深呼吸,壓下心頭鬱郁勃發的怒火,她又撥了另一個號碼,這次,那邊很快便有人接起。
“秦叔叔,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她聲音陰沉不悅。
那邊,便是秦章偵,帶着歉意,“對不起,真真,你們登記的所有資料都被銷燬了,沒辦法查到印辰的資料。可巧不巧的,張靖居然請了兩個星期休假。”
“怎麼不早說?”齊真真一聲喝,“我這裡有證件備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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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偵有些無奈,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何嘗不知道她有備份,只是,查閱婚姻登記情況,必須是本人,或是有本人的授權委託。
他只好耐心解釋道:“對不起,真真,沒有印先生本人的授權,我們也不能查呀。”
“是要授權麼?”齊真真怒意頓起,“當初我把錢給你的時候,可沒說要授權呀。”
秦章偵一愣,似被將了一軍,圓亮的額頭上,汗珠冒得更大顆了些,支吾着:“那個……我明天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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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兩天,靳小溪沒有再談到任何關於離婚的話題,兩人甚至基本上沒交談什麼。
印辰有了鑰匙,卻也不敢出門,他不知道自己在梅臨縣城大街上出現,會不會給靳小溪帶來麻煩。索性,他便關在家裡,當真好好睡了兩天,睡飽了就看看電視,居然看完了幾部他想看卻一直沒時間看的大片。
第二天的晚上,吃過晚餐,他早早便洗好了澡,見靳小溪在書房裡不知道忙些什麼,他閒閒地靠在門口,向她借電腦:“那個……靳小溪,可以借你電腦給我用用嗎?我需要看看郵件。”
她讓開位置,向他打了個請的手勢,“印先生請。”
印辰看她一眼,也不再客氣,坐到桌前。
靳小溪也不管他,出了書房,到客廳開了電視。
他明天就該走了吧,看來需要送他到機場,不能讓他搭大巴。或者,乾脆讓他自己把車開去?
但是,又似乎不妥,叫他自己開車去,那不是暗示他要記得下次再來?不行不行,這樣明顯是邀請了。不能讓他這樣認爲。
那就只好去送他了。
當然,也不能問他什麼時候再來了。
但是,這樣子,就沒辦法接小飛過來了,萬一他哪天突然出現,小飛豈不是很危險?
電視機播些什麼,她一點都沒看進眼裡,一直冥思苦想。
直到印辰突然坐在旁邊,從她手裡拿過遙控器,她才被驚醒一般,看他一眼。
“你明天趕最早的班機,好不好?”她徵詢道。
正在選電視頻道的印辰一愣,“這麼急着要我走?”
她愣愣地點頭,“嗯,你在這裡,我感覺很苦惱。正事你又不願談,我們又沒有共同話題,你不覺得枯燥嗎?”
印辰有些不適應,以前從來沒有被女生這麼直白的驅趕
過,他在暗罵自己被慣壞的同時,也深深地懊惱,自己在她面前,居然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他想了想,向她一伸手,“手機借我一下。”
“幹什麼?”雖然是問句,但還是把手機遞給他。
他揚了揚手機,“訂機票啊。”
“哦。”她傻傻地答應,又補了一句,“可以從網上訂的。”
“我是網上啊。”他劃亮屏幕,“其實我是第一次自己訂機票。”
靳小溪立即諷刺,“可真是嬌貴。”
印辰失笑,眯着眼睛瞪她,把手機按進她手裡,“你幫我弄。”站起身來,走到茶桌邊,“就訂明天最早班。”
她無奈地,只怪自己多嘴。查到了訂票網,預訂了最早班,點開預付款頁面,完成支付,“弄好了。明天上午九點起飛。六點就要起來囉。”
“六點算晚了。”他淡淡地接話,突然眉頭一皺,“訂機票不需要輸身份證號碼嗎?”
靳小溪一怔,“當然要啊,你傻啦?”
“你輸了你的?”他盯着她。
她張了張嘴,卻許久才發出聲音,“噢!……”似乎頗爲後悔,站起來就走,鑽進書房裡不出來了。
印辰閉上眼睛,思考了許久,突然淡淡笑了。
她一定記得他的身份證號碼!
“靳小溪,既然你喜歡說謊,那我就等着看你怎麼圓謊!”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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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印辰送到候機廳,看他進了安檢,靳小溪才鬆了一口氣。一路上還算順利,也許因爲沒有接觸什麼人,他沒有被認出來。
看他背影消失,她轉身往回走。
“小溪!”突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叫住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靳小溪暗暗咬牙,輕嘆,調整了一下表情,這才轉身,“噢,送一個朋友。”她淡淡地解釋,表情也淡淡的。
面前這個高高的男子,目光裡含着柔情,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愛慕,他“哦”了一聲,“那麼,是要回梅臨了嗎?一起走吧。”
“呃……徐南,”靳小溪有些爲難,她不想載他,尤其是印辰剛剛坐過的車裡,她不允許混進別的男人的氣息,“怎麼走?”
“我有開車來啊,我載你。”徐南高興地,“我也是來送朋友的。”見她沒有問,他只好自己說。
靳小溪暗暗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自己也有開車來,謝謝你的好意。”說着,轉身朝大門口邁步就走。
徐南一愣,失笑,搖頭,跟上她,“真不巧,想獻獻殷勤都沒機會。”他目光盯在靳小溪臉上。
靳小溪面上一冷,“徐先生,請不要亂開玩笑。”
徐南長嘆一聲,“看來是我下的功夫還不夠深?”
靳小溪腳步一頓,“徐先生,我們之間,只是君子之交,請你不要再對我暗示什麼。”
徐南點頭,“好吧,看來是急不得。”
靳小溪一窒,往後退了一步,“徐先生先走吧,我和你不同路。”
徐南眼裡的熱情被打擊得冷卻下去,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先走了。
靳小溪找了個位置坐下,她不想在高速路上與這位徐先生再碰面,讓他先走好了。真希望可以不要跟他走同一條路。
但可惜,回梅臨只有這一條路。
看徐南已經走出了候機廳,她又將目光移到大屏幕電視上,坐久一點,等徐南開得遠一些,她再出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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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章偵關上辦公室的門,這個打了電話給齊真真,壓低了聲音說:“把印先生的身份證號碼發給我吧。”
等了一會,手機細碎地一響,來了一封短信息,正是一串號碼。
他看着號碼,在鍵盤上一字一字地輸入,再覈對一遍,點了確認。
他抹了抹額頭的細汗,等待結果,心頭暗歎。
如果不是老母親的病需要大筆的錢,他也不會這樣做賊似的要關起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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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已婚?”齊真真大叫道:“你不要亂講!印辰怎麼會是已婚?我們都還沒有辦完登記!”
“配偶不是你……”對方遲疑着,擔心吊膽地,“是……另有其人。”
齊真真深吸一口氣,“秦叔叔,你靠譜一點!”
“是真的呀,那女孩叫靳小溪,長海市梅臨縣……”那頭,秦章偵耐着性子解釋。
齊真真其實已有幾分信了,見對方說出了姓名和地址,她已經完全信了。
想到印辰那麼突然的要取消婚禮,一定也是因爲知道了這個令人震驚的事。
“秦叔叔,”她穩了穩心神,坐到椅子裡,“你把那女人的資料抄給我。”
掛了電話,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被一種冰冷顫抖籠罩,虛脫般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抱着頭想了許久,想到明天就是印辰開工的時間,他今天一定會回來,她猛地站起來,抓了包包風一般卷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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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從機場回到家的路上,不敢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這是近幾年來,他第一次不在助理的陪同下獨自出行。
他每走一關,都會考慮好下一關該如何避開被發現被圍堵,動作迅速。
在飛機上時,一入座位便用寬沿帽蓋住了臉假裝休息,幸好飛行旅程只需要一小時。
下了飛機,他壓低帽沿,第一個走出艙門。
出了機場,目光迅速搜索到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開的計程車,大叔只是在後視鏡裡多看了他兩眼,淡然說道:“算你選對人了,不然你可難出機場了。”
印辰苦笑,“大叔,請高擡貴手。”
大叔呵呵笑着,“我不打表了,送你到家,價錢你看着給吧。”
印辰看了看副駕駛位前面的司機上崗證,上面有當班司機的姓名:馬景豪。
“馬大叔一直跑機場這條線嗎?”他謙和地問,想找些話聊,博一博司機的好感。。
馬景豪熟練地駕着車,點頭,“對,這條線我比較喜歡。”
印辰眸光一閃,“那不如這樣,以後我到機場來回,大叔把我包了可好?”
馬景豪嘿嘿一笑,“隨時恭候,後面盒子裡有我的名片,你自己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