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所以當時他抓了鑰匙直接開車去了凌苒的家,他到的時候凌苒已經是滿身的酒氣,看着他的神情也開始已經有些渙散不清了,而他進門的時候只見孩子躲在客廳的角落,手上被打碎掉的酒瓶碴子劃了好大一條口子,所幸口子並不深,但也留了不少血。
另外除了手上的傷,額頭也被磕破了,微微滲着血,那臉也被擦破了皮,冒着血絲。
周翰簡直是不敢相信,他雖然知道凌苒會打罵孩子,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會下手這麼的重,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啊,難道她一點都沒有感覺的嗎?
上前一把將孩子抱起,轉身要走卻被凌苒攔住,“不許你把孩子帶走!”
看着懷中孩子手心的那細長的傷口,血從傷口裡冒出來,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壓着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讓開。”
凌苒並不走開,定定的看着他說道:“要,要帶走孩子可以,那你答應,答應我要救我爸爸出來。”因爲喝了太多酒,說話間從嘴裡吐出來的氣薰的人直噁心反胃。
“不可能,我說過我不會幫他,你就死了這條心。”周翰厲聲說道,轉開腳步準備從她身邊越過。
凌苒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讓他把孩子帶走,她已經要走投無路了,要是爸爸的罪名成立了,那麼她現在住的着房子,以後用的錢那就全都沒有了,她不敢想,要是沒錢沒有凌市長千金這個名號,她還剩下什麼,她以後還怎麼生活,要她同那些人一樣出去工作累死累活靠工資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一想到以後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她就害怕,所以這段時間她儘可能的找人幫忙,她找過蘇奕丞,可是他做的太絕,只答應幫忙讓她跟爸爸見一面,其他什麼都不肯答應,而也是在見了爸爸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害爸爸的人就是蘇奕丞,是他收集了證據把那些資料全都交給紀委,所以爸爸纔會東窗事發。她找別人,可是當初跟凌家交情好的那些人現在一概對她避而不見,深怕惹上上沒有必要的麻煩。想來想去,最後她只能想到了周翰,這個當初愛她愛到甚至可以爲她去死的男人,可是她沒有想到,竟然連他也拒絕她,而且還把話說的這麼的絕,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連周翰都不願意幫她,那就沒有人會幫她了。想着,凌苒伸手就要去搶他懷裡的孩子,邊說道:“你不幫我就別想把孩子帶走,你不幫我你們周家就別想要這個孫子!”
凌苒此刻表情猙獰的讓人害怕,周翰懷裡小傢伙是真的怕她了,猛地轉身緊緊的抱着周翰的脖子。
周翰側身擋開她,讓孩子在自己的肩膀上趴好,看着凌苒冷聲說道:“當初是你不要孩子的!”
“我現在要了!”凌苒大聲的叫着,現在孩子就是她的護身符,周家不可能不要孫子的,只要孩子跟着她,就算周翰不肯幫爸爸,那周家也會因爲顧及到孩子而不會虧待她。想着,又伸手朝周翰撲過去,邊叫着,“把孩子給我,把孩子給我……”
周翰推開他,力道有些重,直接把凌苒推到在了地上,說道:“我不會把孩子給你,你根本就不配做爲一個母親。”
說完,周翰抱着孩子就打算要走,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跟她糾纏,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帶孩子去醫院。
見他要走,凌苒情急直接抱着周翰的大腿,祈求道:“別這樣,周翰,別這樣對我,你是愛我的呀,你說你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做甚至可以爲了我去死,周翰,我錯了,以前都是我的錯,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們回美國,我們跟以前一樣,好不好,別不要我,我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你了……”邊說着邊哭着,手緊緊的抓着周翰的大腿不讓他走。
周翰沒去看她,或許當初他還會爲她的眼淚爲她的柔弱而心軟,但是現在他不會了,她不是自己當然認識的凌苒,而自己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愛她愛到可以去死的那個周翰了。
冷聲不帶一點感情的說道:“放開!”那語氣裡透着決絕。
“不,我不要。”凌苒將他抱的更緊了些,嘴裡不停的說着,“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呵呵……。”周翰冷笑,低頭看了她一眼,只說道:“當初是我太笨纔會愛上你,沒有人會永遠愚蠢下去!”說完,一個用力將腿抽開,然後並不再看她一眼離開,即使她趴在地上朝他嘶吼着。
林麗從周翰的辦公室出來便直接提着手中的包下去了,一路從辦公室到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林麗一步都不待停頓的,當坐到車上,胸口還有些微喘,也不知道是因爲這一路走的太急還是因爲心中還在爲周翰剛剛說的那些話而生氣。
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待自己緩過氣息來,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嘆了口氣,嘴角半傾自嘲的搖搖頭,只輕聲自語道:“本來就是合作關係,是我多事了……”
坐在車上自嘲的反省了好一會兒。,林麗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並沒有開車回去,而是就這樣開着車吹着風緩解胸口的煩悶。原想打電話給安然約她出來聊聊說說話,可又怕她看出什麼替自己擔心,況且她現在還懷着孩子。
就這樣沒有什麼目的xing的開着車,好巧不巧遇上下班高峰,車子直接被卡在了霓虹燈下那長長的車流之中,不同於其他車主的焦慮心情,林麗只單手放在窗臺,手輕輕的撐着頭,這樣堵在這裡倒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不用去煩等下去哪。
窗外的涼風吹過臉旁,有些乾燥刮臉,林麗緩緩開着車子跟在大隊伍中緩緩移動,走一步停了好幾分鐘,這大半小時下來,竟然開不到五十米。
胸口還悶悶的有些難受,還在爲剛剛周翰的那些話而不舒服,其實靜下心來細想他說的沒錯,他們原本就不是夫妻,非但說不上夫妻,就連朋友都稱不上,她確實沒有認清身份管的多了些。
林麗並不否認,她確實是把小傢伙當作自己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了。
想起那個沒緣分的孩子,心中的酸澀痛楚更多了幾分,微微仰頭,將自己眼中的淚意給逼退回去,好一會兒直到身後傳來‘啪啪——’的催促聲,林麗再擡頭,只見前面的長龍已經緩緩移動開,交警站着十字路口指揮着來往的車輛,車燈打到他們的身上衣服亮着警示的光,而也就在他們的指揮下,路倒也慢慢的通了。
許是見林麗的這車遲遲不動停着堵了後面的車輛,遠處的交警朝她飛來一個嚴厲的眼神,伸手朝她揮了揮,示意她快點開車。
林麗這纔回過神,趕在那交警沒有發表朝她走過來之前,忙發動車子離開。
終究還是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林麗還是開車回了家。不過路上那堵了賭,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7點多了。開門進去,周翰還沒有回來,想來也是,他向來是工作第一的。
屋子裡黑漆漆一片,按了燈,整個屋子亮堂起來,林麗伸手按了按額頭,只覺得今天自己特別的累,將包放到矮几上,自己直接靠坐到沙發上,閉着眼睛仰着頭。
林麗確實是有些累的,就這樣躺靠着坐着,竟然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睏意,而就在林麗以爲自己要睡着的時候,大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了,而林麗因爲有睏意卻並沒有睡着,這樣的動靜讓她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擡眼朝大門處看去,只見周翰抱着孩子從門外進來,臉上的臉色看得出來並不好,比以往的冷漠此時更多了分陰沉和怒意。
而他抱着的孩子此刻整趴在他的肩頭,雙手緊緊的抱着他的脖子,一動不動的,似乎是睡着了。而這個孩子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他媽媽接走的周伽斌小朋友。
周翰也看到她,稍有些一愣,那原本冷漠帶着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瞬的愧疚和歉意,不過也就一瞬,不待林麗確認過來,那表情已恢復如初,轉過身子抱着孩子就要朝孩子的房間過去。
而也就在他抱着孩子轉過身去之後,林麗這才注意到那趴在他肩頭睡着的小傢伙,那抱在周翰脖子後面的手竟然裹着紗布,就連他的額頭,也都貼着創可貼,那白嫩的臉蛋上擦過條劃痕,雖然並不嚴重,但是也還細細的帶着血絲。
林麗霍的站起身朝他們過去,看着孩子的手和臉,還是禁不住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語氣有些急,聲音不禁也有些大。
背上小傢伙不安的顫抖了下,抱着周翰的脖子力道更緊了些,像是在害怕什麼。
周翰皺了皺眉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孩子,只看了林麗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抱着孩子進了房間。
林麗跟着過去,卻在門口硬生生的停住,想起周翰下午的話,她怕自己待會兒又逾越了。
周翰輕輕的將孩子放到牀上,替他蓋好被子準備出來的時候手卻被睡夢中的小傢伙緊緊抓住,原本已經睡着的小傢伙已經醒來,那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周翰,微微有些閃爍,似乎在害怕。
周翰看着他,沒有抽回手。
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伸手摸輕輕摸了摸他臉上和額頭的傷,問道:“還疼嗎?”他的聲音原本有些偏低沉,所以語氣再輕,聽着也並不溫柔。
小傢伙只是搖頭,眼睛依舊盯着他看着,生怕他走掉似得。
周翰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即使知道心裡還是放不開對他身世的介意,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心疼這個孩子,剛剛在醫院,護士給他清理傷口,這麼小小年紀,他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到是把那給他清洗傷口上藥的護士給心疼的哭了。
避開他額頭的傷揉了揉他的頭髮,周翰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把眼睛閉上。”
小傢伙很聽話的把眼睛閉上,可那抓着周翰的手並沒有鬆開。周翰也任由着他抓着,就那樣半蹲在牀邊等孩子慢慢睡過去。
小傢伙極沒有安全感,深怕他會丟下自己一個人,閉着眼睛總要過幾分鐘睜開來一次,見到他在身邊,這纔有些安心的重新將眼睛閉上,然後又過幾分鐘又睜開,然後又閉上,如此反覆,等他真正睡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小傢伙睡着之後周翰並沒有急於離開,在他的牀邊待了好一會兒,確認他已經睡熟之後,這才輕輕的把他的手放到被子裡,幫他捂好被角這才轉身出去,卻在門口遇到從剛剛開始並沒有離開的林麗。
他看的出她臉上的擔心和焦急,也看得到她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想起自己下午在辦公室說的那些話,有些愧疚,明白是自己的那些話傷到她了。
林麗最終沒有問出來,因爲不再被人一句回了過來她多管閒事而弄得自己無言以對。
其實不用問也可以看的出來,小斌這身上的這些傷估計是跟他的那位媽媽脫不了干係,只是意外的是那個凌苒怎麼下得了手,孩子還那麼小,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怎麼殘忍的下的了手。
不過現在孩子被帶回來了,她也就放心了,想着孩子現在睡着了,還是不進去了,明天早上早點起來給他做點他喜歡的瘦肉粥好了。
想着,林麗轉身便想回房,關於瘦肉粥,她晚上還得上網查查資料。其實她的廚藝不好,上大學前被爸爸媽媽慣着,就沒有讓她下過廚房,上大學之後開始跟着安然混食堂,後來同程翔戀愛便一直由程翔照顧着她的胃,這一照顧就是10年,所以她也不曾正經學過做菜平時簡單的早餐還行,正兒八經的什麼粥什麼菜的,她是不會的,而且結婚這二十幾天來,基本都是她去接了小斌放學之後直接同他在外面吃過晚餐再回來的,周翰一般都會在外面忙到10點多才回來,最早也要8點,不是工作就是應酬,所以家裡除了早上的早餐,幾乎不怎麼開火,當然,她這段時間也上網找資料想自己學着做點簡單的菜樣,因爲她覺得老在外面吃,外面的味精鹽都放的比較多,對孩子會不好。
可林麗這纔想走,這下一秒,手卻被人抓住了,轉過頭,看着周翰,皺了粥眉頭,語氣有些不客氣的說道:“幹什麼。”其實還在生氣,不過現在氣的已經不是因爲下午的那些話,而是氣他跟凌苒鬧不好爲什麼要影響到孩子!
周翰看着她,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林麗沒說話,只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將手抽回,直接朝隔壁自己的房間進去。
周翰看着她進了房間,轉過身被靠在牆上,整個人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坐在房間裡,林麗在網上找了好多關於兒童的教養餐的做法,並且煞有其事的認真的坐着筆記,有時候就是這樣,這吃的東西看多了,你自己也就嘴饞了,嘴饞了那就大不了不看就是了,可是如果對於一個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吃的人來說,那就有些悲劇了,看着那電腦屏幕上點出來的美食照片,林麗的肚子很應景的咕聲叫了起來。
而就在林麗想着要不要出去找點吃的東西的時候,門口響起敲門聲。起身去開門,只見周翰站在門口,原先身上的那套西裝已經換成居家服,只是比較詭異的是他現在身上穿着的圍裙,與他平時一貫的西裝襯衫相比,這樣的周翰林麗初見還真有些說不上來的不習慣和奇怪。
“我煮了點面,出來一起吃點吧。”周翰看着她說道。
林麗看着他,還有些生悶氣,剛想開口拒絕,“我不——”這嘴才張開,肚子就應聲叫起來了,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話叫她說不出口。
周翰看着她,嘴角半傾着,有些揶揄的說道:“如果你想說你不餓,我想我是很難相信的。”
林麗臉一紅,整個人有些燥熱起來,卻不想被他看了笑話,只嘴硬的說道:“我就是不餓!”語氣裡明顯帶着賭氣!說完就打算關門把他擋在門外。然而周翰似乎早已經看出她的想法,伸腳將門擋住,任由着林麗怎麼推也沒辦法將門關上。
林麗有些火了,乾脆也不推門了,把門大敞着,看着他有些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想幹什麼,我說我不餓,難道不可以嗎!”
“對不起,如果你因爲我下午說的那些話,那麼我道歉。”周翰看着她表情很認真,語氣也很真誠,說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一個善於解釋的人。我做錯了事情,所以我道歉,當然至於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權利。”
他這樣直接且‘正式’的道歉倒是讓林麗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臉上的怒氣卻並明顯的淡去。
見她不說話,周翰又說道:“面已經煮好了,想吃的話就出來吧。”說完便不再看她,直接轉身朝餐廳的方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