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沒有辦法,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了,穆春華只得接受現實,專心在前方指揮打仗。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不像穆春華想象的那樣簡單,還遠遠沒有結束。
大皇子赤和瑪繼承皇位之後,由於他擔心自己在軍隊裡面沒有自己的根基,祥寧皇后,也就是現在的祥寧太后,擔心穆春華會利用自己在軍隊中培植起來的親信,將來候機再奪回皇位,便多次提醒赤和瑪,要趕緊削弱穆春華在軍中的勢力,最好剝奪他的軍權,以防後患。
赤和瑪對皇后的建議多少還有些顧慮,他也知道祥和太后所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處理不當,會使事情恰得其反,說不定會把穆春春給逼急了,帶兵反撲回來,畢竟現在軍中的大部分權利還都在穆春華的手中掌握着。最後,他們採取折衷的方法,密謀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先把他調離軍隊,任命他擔任一個朝庭中的虛職,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然後再挑他一些不是,最後再把他處理掉。
當穆春華接到赤和瑪派人送來的調離軍中的聖旨之後,穆春華就和自己在軍中的幾個親信商量,他們都認爲穆春華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回去,說這不是明擺着嘛,明眼人一看便知,一旦回去就是落入虎口,自投羅網,而且以祥寧太后的性格,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到那時候,再想逃脫出來,就不容易了。
穆春華對自己的那個皇兄赤和瑪,以及祥寧太后的性格非常瞭解,跟別說他們使得這個奸計,所以,穆春華就推說前方的戰事正在吃緊,一時還走不開,暫時還不能回去。
赤和瑪見穆春華不上他的圈套,惱羞成怒,就暗中下旨,命令其它各部只是駐防,不得前行;同時又下令穆春華所帶的那部,孤軍深入江南腹地,同時,赤和瑪還使出了陰毒的一招,藉口後方的交通阻隔,斷了他的糧草。
而江南地區江河遍佈各地,戰馬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在戰場上根本派不上多少用場,弄的穆春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結果可想而知,在前不久的一次規模較大的戰事中,敗給了華夏朝廷的軍隊,而最要命的是,他的後方又遭到永昌軍的偷襲,結果連老窩也被端了,前後僅逃出十來個人,要不是他跑得快,差點連命也完了,
面對穆春華的這一次慘敗,赤和瑪抓住時機,乘機降罪,說他違抗聖旨,一意孤行,從而導致漠北兵大敗,損失慘重。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最後,爲了躲避赤和瑪的一路追拿,他心想於麗麗那裡一般人不知道那個地方,這才跑到了這裡,結果正好與張天一他們撞上了。
現在,幾個人站在那裡,相互僵持着,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爲張天一他們躲在於麗麗這裡,並不知道這短短的兩個月來,漠北國發生的這麼大的事情。
穆春華把心一橫,心想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只好聽天由命了,他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於麗麗,先主動坐了下來,看到飯桌上的酒菜,肚子裡早就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大口地吃了起來。
於麗麗剛纔聽了穆春華的那句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問道:
“……你剛纔說什麼?……你的皇兄要通緝你?他們爲什麼要捉拿你?你現在犯了什麼王法了?”
穆春華吃了幾口飯,見於麗麗這樣問他,望了望屋子裡面的人,遲疑了片刻,慢慢地說道:
“……對,我的父皇前不久駕崩了,我的哥哥現在已經繼承了皇位,他和我的母后,心裡怕我再搶了他的皇位,就設計陷害我,斷了我的糧草,又不給我派兵增援,故意找我的不是,結果我打了敗仗,現在降罪於我,正到處捉拿我呢……”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什麼?你的親哥哥和母后,他們要加害於你?”於麗麗瞪着兩個眼睛,驚奇地叫了起來……
“我的皇兄和我不是一個母親生的……”穆春華補充着說道。
“……哦,怪不得呢……”於麗麗這才明白過來了。
在場的衆人聽了穆春華剛纔說的這幾句話,都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的,但是從他的表情上看,倒是十有八九是真的。
大家見他不管別人看他的眼光,只顧大口地吃着,也就各自重新坐了下來,但是,此時他們已經都沒了心思吃飯,只是默默地看着穆春華一個人在那裡吃着喝着……
於麗麗老也不見穆春華,現在見他面對這麼多人,只管狼吞虎嚥地大口吃着,心想,他一定是餓了兩天了,所以才這樣,於是就說道:
“……看你的樣子,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頓飯了?要不我再讓他們重新給你弄些吃的?”
穆春華擡頭看了看於麗麗,又是苦笑了一下,說道:
“……算了,不用了,已經夠吃了。我昨天中午胡亂地吃了一口,又奔跑了一天,……我現在是有今天沒明天,過一天算一天,說不定那天就被他們把我抓了去……”
張天一和郝志平剛纔還是對他充滿了防備,現在見他這樣,不禁心裡對他產生了一絲的憐憫之情,……是啊,人的這一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意外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昨天還是高高在上,到處捉拿他們,今天反而也要到處躲藏,成爲喪家之犬……
對於於麗麗來講,什麼王爺不王爺,她原來也沒有那種身份的感受,她現在只是關心的是,穆春華在這裡會不會被他的那個皇兄抓住,只好能夠逃脫他們的捉拿,就是哪怕天天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那樣反而比一個總也不在她身邊的王爺要好。
張天一心想,如果真是像穆春華所說的那樣,那他們兩個說不定就不用在這裡躲着了,於是,他見穆春華吃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問道:
“王爺,照您這樣一說,我們在這裡也就……”他後面的話沒有講出來,但意思很明確。
穆春華看了看張天一和郝志平,伸手把桌子上的一大碗酒端起來,一仰脖子喝了下去,然後笑了笑:
“……真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前不久我還是王爺,正到處捉拿你們兩個,還要什麼《迷魂譜》;現在,我倒是也和你們一樣,偷偷躲在這裡了,……哈哈,現在,你們夜裡再出去跑到漠北大營裡面,不管是裝神也好,還是鬧鬼也好,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了,說不定,我還會跟着你們兩個一起去呢……哈哈哈哈……”穆春華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
於麗麗見狀,心有些軟了,她趕緊勸道:
“咱們不稀罕他的什麼皇位不皇位,我們只要能安安靜靜地過着一個普通人的日子就好,你現在既然在漠北國裡呆不下去了,沒處躲藏,不如就在這裡藏着,只是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安全……”
穆春華擡起頭來,耷拉着個臉,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神情沮喪地想了想,然後這才幽幽地說道:
“要說這裡也只能是靠僥倖躲避一時,時間長了根本靠不住的,……你想啊,我是什麼人?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怎麼能輕易地放過我呢?只要是在漠北兵控制的地方,哪怕是耗子洞,那誰能說得準呢?據我個人的判斷,我的那位祥寧母后和皇兄赤和瑪,一個個都是蛇蠍心腸,心狠手辣,只要我還活着,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他們對我的追拿,遠比我對令師和令師兄兩位,要花費的心血多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於麗麗愁眉苦臉地說着,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李媛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有想起了什麼,“……對了,不如我們改頭換面,化妝一番,然後找個偏遠的地方先躲一陣子,等事情慢慢過去了,他們也就不再捉拿你了。”
李媛其實心裡有個想法,只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那就是,如果把穆春華和於麗麗兩人送到他爹李靜平那裡,漠北人就沒有辦法了。只是不知道她爹李靜平會不會同意收留這麼一個漠北人,畢竟,兩個國家現在還在打仗,尤其穆春華的身份非同一般,他是個漠北的王爺,更重要的是,就是在前不久,他還親自領着漠北的軍隊,攻城拔寨,把華夏國的土地化作一片火海……
李嬡看見穆春華神情無助的樣子,又轉頭瞅了瞅於麗麗心急如焚的眼神,不禁想起了過去穆春華也曾經幫助過他們,就對穆春華說道:
“我倒是有個辦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你現在不再與我們華夏國爲敵,重新做人,我倒可以領着你,先到我爹那裡躲藏着,並且向家父替你求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