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一心都要跳了出來了,壓低聲音喝道:“告訴你好好在這裡呆着,不要出去,你卻偏不聽,你這樣官府一下就能猜測到是誰幹的了!”
姜宇晶卻兩個嘴脣一噘:“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呀,我殺死那兩個官兵後,早就把他們的刀劍帶回來了,……我早就想到了這一步呢?不信你看。”說着,她把剛纔那兩個追兵的兵器從牀下拿了出來,伸到了他的面前。
只見兩個兵器都已經斷開,而且把斷開的另外一截也都帶了回來。
這個傢伙歲數不大,心倒是挺細緻的,他想。張天一這纔沒有再發作,但是還是爲她不聽自己的話而生氣,所以就還是不理她。
見張天一啞了言語,但還是不肯原諒她,姜宇晶也不做聲了,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身去,竟然肩膀上下顫動,抽泣起來。
張天一見她哭了,連忙過去,用緩和的語氣勸道:“我也是爲了你好,怕你有了閃失……”
姜宇晶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蓋着地,給他跪下了,兩個眼睛裡滾着淚珠:
“不是,是我不好……,我是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孃親,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弟弟……今天,你終於爲他們報了仇了……他們一定會含淚九泉,你今天爲了我們家殺死了那個狗官,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的大恩,今後,我就是做牛做馬,也不能報答你的大恩。請你先受小女一拜……”說罷,便鄭重地給他磕頭……
張天一急忙用手把她扶起,說道:“宇晶,快起來,不許你這樣……”
姜宇晶被他的手拉起以後,看了一下他的袖子,忽然說道:“……你看,光顧着一時說話了,趕緊先把溼衣服脫下來,看受涼的……”說着,就要往下拽他的衣服。
張天一外面的衣服已經扔在河水裡了,此時,他裡面的衣服還是溼漉漉的。見姜宇晶伸手給他脫衣服,他立刻推開了她的手,紅着臉說道:
“不用你……我是什麼人,我用內功就能把這衣服給烘乾了,這溼衣服算得了什麼……”
姜宇晶卻依然不依,非要他把溼漉漉的衣服脫下來才行。
張天一一下笑了:“……你站在這裡,我怎麼好意思脫……”
姜宇晶照着他的胸膛上就是一拳,剛纔臉上的淚水還沒幹便又格格地衝着他笑了:
“……你以爲誰稀罕看你呀……”過了片刻,又說:“……你不讓我看,其實我早就看過了。那一夜爲了你……”她沒有再往下說,臉卻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兒……
張天一也笑了。
姜宇晶等笑停頓了,上了牀把被子抖開,對他說道:“你還是把溼衣服給脫了吧,看受涼的。”
見他還是不動,她就又要上前來,揪他衣服。張天一急忙用手擋住她,說道:“……好,好,我自己來……不用你……”
當張天一衣服一脫掉,姜宇晶的臉上早就已是一片通紅,她嬌羞地轉過了頭去,口中小聲地說:“……你還是快些鑽進被窩裡去吧。”
見張天一鑽井被窩,姜宇晶把地上的衣服收拾了,也上了牀。
自從那次從楊雨花家出來,他們以後在外就以夫妻相稱,住客棧也爲了節省銀兩,只開一室,但兩人還是並沒有同牀共枕,行周公之禮。
姜宇晶坐着他旁邊,看着他笑着說:“你今天不練功了嗎?”
“我睡着也能練……你呢?”
“……我?……”姜宇晶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問自己。過了片刻,說道:
“我今天的心貴賤靜不下來……”
“那今天就不要練了,等心靜下來再練……”張天一認真地說。
“那你的心就不……”姜宇晶看着他,頓了頓又說:
“……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你就真的對我一點也不心動?……”
張天一兩眼看着她,沒有說話,但內心也是不能平靜。只是他修身養性這麼多年,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罷了。
見張天一望着他半晌不說話,姜宇晶感到胸脯一陣起伏,心砰砰地快要崩了出來,忽然,她一把拉開他的被子,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被窩,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