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田松濤和劉鐵山他們被官兵包圍了,爲了突圍,他們決定兵分兩路。一路朝着北面的方向突圍;另一路呢,是朝着向西方向突圍。田松濤所在的那一路,正是向西的這一路。劉鐵山所在的是向北那一路。
爲了吸引官兵,減輕向北方向這一路突圍的壓力,他們一開始把主要力量都集中到了向西突圍的這一路,這一路交戰異常激烈,雙方死傷都很慘重,後來,官兵把主要兵力都調動過來了,向北突圍的這一路才趁機向北衝了出去。
劉鐵山在那次突圍中身體受了傷,不能繼續跟着隊伍了,他們就把他隱藏在一個當地的百姓家裡面養傷,好在他對這一帶的人家都非常熟悉,後來當官兵到每家每戶搜查的時候,劉鐵山藏在了當地一戶人家的地道里面,這樣才躲過了官府的清查。
劉鐵山在外面不敢回家,這樣一直等到一年多了,這裡的風聲過了,他這才悄悄地回家看了看。
回到家中,他聽說田松濤他們家在那些日子裡,村裡裡每天都有一些形跡可疑的人在村子裡轉悠,人們都看出來了,這是官兵在這裡下了個套,以此來作爲誘餌,等着抓人,到了後來,可能是一看沒有人上鉤,就把他們家的人都帶走了。
菜端上來了,劉鐵山給田玉乾倒了一杯酒,一邊給他夾菜,一邊問着他這些年的情況。田玉乾把他這些年的情況大體地告訴了他,隨後,他就問起了他爹現在那支隊伍的情況。
“要說你爹田松濤他們的情況,我也打聽過,當時他們那隻隊伍衝出了官府的圍剿後,大概是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與在北面的一隻隊伍碰上了頭,再往後,由於官府的追殺,他們跑到了蒼藍山一帶,說起這個蒼藍山,那真是根好地方,方圓幾百裡,山連着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那裡每年打下的糧食也多,隊伍到了那裡,吃飯是沒問題的,好籌集嘛。所以,在那裡,自古以來就有許多綠林好漢藏在那裡。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聽說官府把他們吃掉。”
田玉乾專注地聽着,都忘了吃飯,劉鐵山用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說道:
“別光顧着聽,快吃,吃……”
田玉乾一邊吃菜一邊繼續問道:
“那我準備去找我爹,您看這個事怎麼樣?路上好走嗎?”
劉鐵山喝了一口酒,臉上更紅了,他說道:
“要說到蒼藍山,那可並不容易,官府把各個路口都封死了,連只鳥也飛不過去。你要是想去,難啊……弄不好,會被官府抓了去。現在,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官府沒有能力去吃掉他們,就把他們都圍了起來,這是想把他們困死,所以,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雙方就這麼耗着,直到現在還是這樣。”劉鐵山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說,直到雙方都醉得直不起腰了,這才罷了。
從紅苕賓小村裡出來,田玉乾就準備到蒼藍山看看。
這日,他來到了離蒼藍山還有二百來裡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想先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再作打算。
來到客棧一問,單間房都已經滿了。他就找了個兩人一間的房子。
他一進這間房,見裡面已經住着一箇中年人,他正在那裡看着一本書。
田玉乾與他打過招呼,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放好,把劍掛在了牆上,然後倒了一杯水,坐在那裡四下打量着這個房間。
房間倒是挺寬敞,裡面的擺設也很舒適,他又看了看對面的那個人。
這個中年人長得胖胖的,臉上白白淨淨,長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位先生。
田玉乾見他坐在那裡,拿着一本書正讀的津津有味,一邊讀一邊還不時地搖頭晃腦,覺得甚爲有趣。
過了一會兒,見那個先生放下書來,田玉乾就和他聊了起來:
“請問這位先生,您看的是什麼書啊?”
這位先生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書遞給他看,田玉乾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本《老子》。
“請問這位小爺府上是哪裡啊,今年貴庚呀?”
田玉乾說自己是北方人,對面的先生一聽,隨口說道:
“北方我也去過幾次,夏天的天氣可比這裡要舒服一些啊。”
“是啊,您看來很喜歡看書啊?”田玉乾對讀書人有一種好感,就問起這位先生。
“是啊,我本身就是個教書先生,讀書是我的本分。再說,就是其他人,讀書也有很多好處啊,讀書就好像是在和古人神交,從書裡能瞭解到古人的一些思想,感受到他們的愛國情懷,又能從中領悟到不少對人生的看法……”
這位教書先生一說起書來,口若懸河,濤濤不絕,田玉乾聽着他講的話,感覺到自己的無知,不由得對這位先生肅然起敬。
兩人坐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這就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不知不覺,兩人說話越來越投機,彼此也就熟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