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保持克制。”那獄警嚴厲的說道。
“我要見律師,我有話對他說。”慕稀哭着說道。
“你有什麼話可以對我們說,我們可以幫你轉告律師。”看守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慕稀讓身體順着門滑了下去,將頭埋在膝蓋間悶聲哭了起來——今天以後,她所有的話便不能再反悔了,否則,不僅救不了慕青,還會害了慕城和慕允。
一切,似乎已是別無選擇!
“大哥,二哥,我該怎麼辦?”
“小哥,我不能……”
“爸,我好想你……”
…………
“她很聰明,但是心裡有些脆弱。”魏律師出去後,看着等在外面的慕城,神色憂慮的說道:“我擔心她在看到慕青後,會失控。”
“不會,她分得清輕重的。”上車後,慕城接過魏律師的記錄,看完後還給了他:“慕允那邊的幾個證人也找到了。”
“好,我整理一下證據,提交給法官後,就準備開庭。”魏律師點了點頭,將筆記本放進包裡後,看着慕城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慕青會做出這個決定。”
“我也沒想到。”慕城的聲音低低的,微微眯起的眸子輕泛出暖意——他們可以爲了利益鬥得你死我活,也同樣可以爲了親情放下一切恩怨。
或許,這就是親情,是任何利益,也無法取代的。
…………
開庭日的前一天,魏律師找到那個叫於佳佳的女孩,安排她去見了慕青。
“青啊,這次會判多久?”於佳佳坐在慕青的對面,眸子裡有些感嘆的傷感——一出校門就跟着他,這一跟,就是7年,而這七年,光分開的等待就是四年。接下來,她還要等多久?
“不知道。”慕青擡眸看着她——從容而傷感的模樣,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個單純得有些傻氣的於佳佳。
在時間過後,一切的人、一切的事,早已變了——她對他,是愛情?還是習慣?還是歉疚?
“佳佳,別等我了,找個人嫁了吧。”慕青突然說道。
“你不要我了嗎?”於佳佳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底是波瀾不驚的從容。
“你怎麼想都行,我這輩子都不喜歡欠人的,你別想老讓我覺得欠着你這七八年的青春。”慕青近似無情的說道。
“你覺着欠就欠着,我嫁人了你一樣欠着。你不覺着欠就沒欠着,沒誰逼我和你在一起,也沒誰逼我等你。”於佳佳聳了聳肩,看着他淡淡的說道:“我找到合適的就嫁了,沒找到合適的就等着吧,兩不耽誤。”
“我可說好了,就算出來了,也不一定娶你的。”慕青的嘴角輕扯,臉上又有了往日那股子邪勁。
“或許你出來想娶我,我也不嫁了呢。都不知道在裡面要呆多久,說這些有的沒的幹麻呢。”於佳佳輕嘆了口氣,站起來看着他說道:“我先走了,明天法院見,好歹,被告家屬區咱也是有人的不是。”
“去吧。”慕青的聲音微微的暗啞下來,在看着她站起轉身後,眼睛不由得有些發澀起來——好歹,被告家屬區,咱也是有人的。
這個傻女孩,不知道這句話有多暖人嗎!
“別太感動了,你知道,我向來都這麼講義氣的。”走到門口,於佳佳突然轉過頭,眼圈發澀的看着他勉強笑了笑。
“別對着我這樣笑,笑得我想幹你。”慕青粗聲精氣的說道。
“那你就在裡面好好兒表現,爭取早點兒出來,你想怎麼幹都行。”於佳佳咧開嘴,給了他一個傷感的笑臉後,轉身慢慢的往外走去——那挺直的脊背,有種寂寞的悲傷。
…………
看守所裡。
慕稀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讓人頂罪、讓自己的哥哥頂罪,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心。
“爸,我該怎麼辦?”
“爸,我好想你……”
慕稀用力的扯着頭髮,想要回避、卻又無法迴避的想起母親——她恨她!
“媽媽,爲什麼你會是我的媽媽!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慕稀嘶聲尖叫起來,雙手過處,頭髮成把成把的往下掉。
“幹什麼,安靜。”門外的值班人員警示的敲了敲門。
慕稀便又用那看起來髒兮兮的背子將頭矇住,躲在被子裡發泄似的大哭着——似乎又回到當初的歇斯底里。
…………
亞安銀行,夏晚辦公室。
“行長,從顧止安這兩年的操作手法來看,品牌影響力是他們所看中的,市盈率倒在其次。”
“而且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顧止安這兩年所做的項目,65%是投資參股、35%是收購;但凡收購企業都成功的用新品牌取代了原品牌;凡投資參股的企業,至少60%的項目,由Carlyle控股。”
“這些項目中,企業盈利能力和品牌影響力方面後續經營不見得多好,但控股能力卻非常歷害。”
助理喻敏將與顧止安有關的項目以及分析報告遞給夏晚,卻意外的發現他似乎有些走神——這個工作狂的行長,在知道顧止安來中國做項目,而且這項目可能還與‘亞安’銀行接下來的一個合作案有關後,這半個月來,他主要的精力全放在合作企業的談判和顧止安的動向上。
現在——他卻在走神!
“行長?”喻敏合上資料夾,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文件過兩天我再看,這兩天行裡有事你先處理。”夏晚突然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便快步往外走去。
“行長,我暫時還拿不到顧止安的目標企業名單。”喻敏抱着文件夾,疾步跟在夏晚的身後。
“根據他挑選企業的風格,你從系統裡做個排序,調一份名單出來。”夏晚沉聲說道。
“好的,做好就發給您嗎?”喻敏要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恩。”夏晚微頓了一下才應下來。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喻敏這才停下腳步,看着夏晚進了電梯後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對夏晚的反常感覺有些莫明。
*
喻敏,夏晚的特別助理,一個標準的金融精英:栗色的短髮幹練而時尚;一身藏青色工作套裙,讓她看起來特別嚴謹;
一雙黑色絨面高跟鞋,打破了一身略帶刻板的職業感,顯出高階職員的品味與大氣。而精緻的五官、適度的妝容,更爲她的氣質加分不少。
她對夏晚,怎麼說呢,從當年把他的事蹟當做傳奇故事來聽的崇拜、到後來他回國後,想辦法調到他身邊工作親近;這麼多年來,對他的崇拜和好奇從未減少,反而在原有的崇拜中,又增加了一些隱隱的心動。
但他她知道自己與他心目中的女人完全不是一種類型,所以在幾次似有若無的試探,險些被他調離崗位後,她便再沒對他動過不該有的心思。
只是,於他的情緒,她依然會有超越工作關係之外的關注——沒辦法,所謂女人、所謂心動、也就是如此吧。
喻敏睜大眼睛瞪着電腦,夏晚莫明的反常,讓她一時間也沒了工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