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客廳的燈依然是滅的。臉上還閃着紅暈的喬雨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回了家不着急回房,卻偷偷摸摸潛到了小陽臺。
還真被她料中了,主任只是坐進了車裡,並沒有立即離開。而且還把車窗玻璃搖下了一大半,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擡頭仰視的臉。
原來進入熱戀模式之後真有依依不捨這一說,明明都知道只要再過不到十二個小時就能見面,卻還是會在分別的時候想多看對方一眼。
深切地領悟到這一點之後,喬雨珊也不再忸怩矜持,直接開了陽臺的燈,“小星星可能還在等你呢,快回去吧。雨天路滑,開車小心點。”
剛纔上樓前只說了一句簡單的再見,這會兒倒是囉嗦上了。
在裴少欽的記憶中,除了母親之外,她是第一個提醒他雨天開車小心的人。雖然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提醒,卻激起了他迫不及待想娶她回家的衝動。這世上肯定會有人比她更聰明漂亮、善良可愛,但他卻由衷地覺得她就是最適合他的那一個。
“要不要我一回到家就給你打電話保報告?”某主任本來就捨不得走,聽她這麼一叮囑,越發不想離開。
“隨便你啊,反正我一般都是過了十點半才睡的。”某個傻姑娘顯然不覺得主任是那種需要時刻盯着的男朋友(雖然已經領教過主任招惹桃花的強大功力),但如果他有主動彙報的意識,她也不會拒絕。
“等我電話。”說完這句話之後,裴少欽便搖下車窗啓動車子離開。
但,他會走得如此之快並不是依依不捨夠了,而是敏銳地捕捉到他家珊珊身後突然多了個人影——
“小星星是誰?”從鄭亞茹的問題來看,她應該已經不是剛剛纔出現,只是因爲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才直接站到了珊珊身後。
啊,媽媽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呀,她怎麼也和主任一樣,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個,剛纔在樓下的就是我跟您說過的,我們科室的主任。現在……我跟他已經正式在一起了。”受了過度‘驚嚇’的喬雨珊不僅說話有些吞吐,迴應的話也是答非所問。
“你們倆剛纔在樓下依依惜別我都看到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剛纔說小星星在等他回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活了半輩子的人反應力就是不一般,只是一個聽上去有點像小孩子的名字,就足以讓鄭亞茹浮想聯翩。
好吧,喬雨珊本來就打算等到和主任正式確定關係之後就跟爸媽坦白的,現在媽媽主動問起,倒是省了鋪墊,“小星星是主任家的女兒。”
“女兒?他有個女兒的事你怎麼早沒跟我說?”鄭亞茹顯然已經猜想過這種可能,但當猜測被證實,她還是有點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那會兒我和主任不是……還沒開始嗎,我是打算等到和他正式確定關係纔跟您說的。”媽媽的激動反應已經超出了喬雨珊的預料,本來不是什麼見不得的事,她的語氣卻還是帶了幾分心虛。
“哦,聽你這意思,就是打算先斬後奏?”都已經正式確定關係了纔想到交代這麼重要的事,這孩子果然是長大了,膽兒也越來越肥。要不然,就是被她那個什麼主任給帶壞了!
嚴格說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喬雨珊沒想過辯解什麼,但也不打算正面承認,只能敷衍着把這個問題帶過,“他有個女兒根本影響不了什麼啊,他對我很好,我……我也喜歡他。而且,小星星我也見過了,我們在一起相處得很融洽。”
“他有個女兒就意味着你嫁給他就得給人家的孩子做後媽,這影響還不夠大?”鄭亞茹確實有點急糊塗了,一時控制不了聲音的高低,這麼一鬧騰,怕是要把珊珊她爸驚動了。
“做後媽就做後媽呀,您不是也是。”在一般人看來,後媽這個詞可能有些刺耳,但喬雨珊卻從來沒這麼想過。因爲她自己就是被一位比親媽還細心體貼、無微不至的後媽照顧着長大的。
鄭亞茹倒是沒想到珊珊居然會拿她做比較,不過,在她看來,這兩件事根本沒有比較的條件:“那怎麼一樣,在和你爸結婚之前,我也結過婚,我們的身份是平等的。可是你……還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單純少女,這兩件事怎麼可以混爲一談?”
“主任也沒結過婚吶,雖然他之前交過別的女朋友,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喜歡過她們,所以,我們的身份也是平等的。”事關自己終身幸福的大事,向來懂事的喬雨珊也一改往日的乖巧順從,誓要力爭到底。
喬雨珊自以爲很好地解決了平等的問題,卻不想這平等的事實卻讓媽媽越發激動:“沒結過婚就有個女兒?這樣的男人更不可靠!”
“誰沒結過婚就有個女兒?”果然,喬爸爸還是被驚動了。
“還能有誰,你家閨女剛交的男朋友!”話說到這裡,鄭亞茹的語氣裡竟透出幾分自責,就好像珊珊會找個帶着女兒的男朋友是她沒盯好似的。
喬爸爸並未立即迴應,而是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家閨女。
喬雨珊當然知道爸爸這麼看着她是在等她的正面確認,但,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的她顯然不會就此退縮,“是的,他確實有個五歲大的女兒,但這並不妨礙我死心塌地(di)地喜歡他。”
“你有沒有找他問過這個孩子的來歷?”喬爸爸對自家閨女選男朋友的眼光還是很放心的,但在某些關鍵問題上還是需要身爲父親的他多加提點。
“還沒有,不過……我覺得這並不是特別要命的問題。”這個問題喬雨珊也有想過,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直覺告訴她,小星星應該不是主任親生的。現在,她只需要找機會證實自己的猜測。
“你可能已經認定了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人,但要想讓我和你媽放心把你交給他,這就是個必須儘快弄清楚的重要問題。”做父母的有自己的立場,關注點自然和孩子不一樣。喬雨珊認爲並不重要的,卻是她爸媽最在意的。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