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你不用再我這裡浪費力氣了。”很快,葉皓然就恢復了平靜,對於這麼叔叔的性格他還有有幾分瞭解的,若是他真找到人了,肯定直接帶來了,哪裡會在這裡放空話,不過是想要套他的話罷了。
葉衡想到自己這次又是白來了,氣得甩袖離開。
守在外面的鳳亦禪,在葉衡出來時,明顯的看出他臉上不悅的神色。她記得他剛進去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的。
那麼說來,他一定是在裡面見過了什麼人。
她看向葉衡的鞋子,青色的緞面上面有些溼,在那牢房裡,除了水牢,可沒別的地方再有水了。
鳳亦禪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到水牢裡去看看。
是夜。
牢獄又恢復了平靜,鳳亦禪和夜煌身上依舊穿着島兵的衣服,兩人再次進了白天剛來過的牢房。
憑着記憶,鳳亦禪找到了水牢所在之處。
已經過了子時,守在水牢外面的兩個人都在打瞌睡。
鳳亦禪悄無聲息的上前,在他們身上點了睡穴之後,那兩個島兵完全睡死了過去。
從其中一人身上把鑰匙拿了下來,將門口打開。
縱然做好了心裡準備,可她還是被裡面的味道薰得頭暈目眩的。
“王妃,屬下在外面守着。”
“恩。”
鳳亦禪走了進去,整個水牢都很陰暗,火把在空氣中跳躍,將水牢裡的水照得一閃一閃的,像是地獄裡的幽冥鬼火。
一直走到水牢的盡頭,鳳亦禪才發現有一個鐵籠被掉在水裡,鐵籠有一小半都是在水中,隱約可見,有一抹人影坐在水牢裡面。
鳳亦禪走上前,水牢裡的人似乎動了動,緩緩的轉過自己的臉朝她看了過來。
吸!
鳳亦禪倒吸一口涼氣,縱然兩人相隔一定的距離,她愛是被那張臉嚇了一跳。
那張臉可能因常年不見日光,整個都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皮膚更像是被水泡發的浮屍,五官幾乎已經不能讓人看清。只有一雙黑色的眼睛,在這陰涔涔的情況下,顯得特別的扎眼。
葉皓然以爲是葉衡去而復返,沒想到進來的是一個島兵。
現在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這個島兵到這裡來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自葉衡走了之後他就一直在想他說的話,蘭蘭……他的妹妹,是不是真的要被葉衡給找到了!
呼出一口濁氣,鳳亦禪緩過勁來,看着那個人。
“你就是一直被關在水牢裡的人?”
她一路走進來,這水牢裡除了水跟這個人所在的鐵籠子,就沒別的東西了。可見這裡面就只關了他一個人。
葉皓然沒有說話,視線從鳳亦禪身上收了回來閉上眼,不再看她。
鳳亦禪一看,便皺眉頭。她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便試探的開口。“是你葉皓然?”
聽鳳亦禪說出自己的名字,葉皓然緊閉的眼皮動了動,卻也沒有睜開。
葉德蘭給她看過葉皓然的畫像,可這古代的畫像實在是抽象得讓人無奈,加之鐵籠裡的人又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一時間也不能在他身上找到什麼跟葉德蘭相似的共同點。
“海風輕飄~碧海藍天~~”鳳亦禪突然想到之前葉德蘭給她唱過得一首曲子,她說,這曲子是她從來就聽到大的,是她的外婆安撫他們兄妹睡覺的時候唱的。所以到至今,葉德蘭都還記得。
微微低沉又透着一股靈氣的聲音,讓鐵籠裡的葉浩然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這一動,手上的鐵鏈碰到鐵籠“哐當哐當”作響。
他瞪着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站在那裡的鳳亦禪。
“你……是誰……蘭蘭,在哪裡?”葉皓然終於開口。
鳳亦禪只清唱了兩句,便沒有再唱,她看着葉皓然。“你且先告訴我,你是不是葉皓然?這個東西,你可認得?”她說着,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吊墜,這吊墜是葉德蘭給她的,說這吊墜只有他們兄妹二人認得。
看着她手上的吊墜,葉皓然是真的相信眼前這個人肯定跟自己失蹤多年的妹妹有關係了。
“這……是蘭蘭十歲生辰時,我親手給她做的生辰禮物。”
回答得跟葉德蘭所說一樣,那麼她就能夠肯定,眼前的人就是葉皓然無疑了!
“舅舅,真的是你?”
葉皓然有些疑惑的看着鳳亦禪。“你是……”
“我是葉德蘭的女兒,舅舅,我先把你救出來。舅舅叫我亦禪便可。”鳳亦禪看葉皓然幾乎有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不由皺起眉頭。
“不,不要。”葉皓然回過神來,趕忙阻止。
“不,不要在我們裡浪費時間了,你,你娘如今怎麼樣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舅舅,你有疑問還是等我將你救出來再說吧,這人這麼常年泡在水裡,怕是要泡壞了。”鳳亦禪是醫者,在看見葉浩然那張臉時她就覺得很不樂觀,他那被泡在水裡的下半身,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不用了,亦禪。舅舅,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回去告訴你娘,讓她趕快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舅舅此生知道她還好好的活着,這就足夠了。”
“舅舅,若是娘知道你這麼說,怕是要傷心了,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帶出去的。”說完,她也不顧葉皓然的反對,走到拴着鐵籠的機關,將鐵籠給升了起來。
因爲鐵籠是懸浮在水牢的上空,她要把人救出來,就要把鐵籠弄到平地上。
葉皓然還想要阻止,可看鳳亦禪已經開始動手,便不再說話。
鳳亦禪運用輕功飛到鐵籠邊上,抓住鐵籠,隨後往回一拉。
將整個鐵籠都帶到了地面上。
“哐”的一聲震響。
“舅舅你等一等,我這就把你身上的鐵鏈打開。”
她拿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匕首,將籠子的鎖斬斷。
而後又去斬葉皓然身上的鐵鏈。
可是好幾刀下去了,那鐵鏈卻是連跟劃痕都沒有!
“亦禪,這鐵鏈是千年玄鐵所制,若是沒有鑰匙,是任何人都打不開的。”葉皓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嚇人,可眼前這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侄女卻能夠面不改色的救她,可見這氣度就不是一般人所有。這麼一想,葉皓然又覺得欣慰。
“鑰匙在葉衡身上?”
試了好幾次都不行,鳳亦禪不得不暫且放棄。
“恩。”
鐵鏈是拴在籠子上的,如果鐵鏈打不開,她要將葉皓然救出去的話,就必須得扛着一個籠子,這不太可能。
真是該死!
可是葉皓然這樣子,再不及時的醫治的話,怕是活不過今年!
“亦禪,如今能夠見到你舅舅已經心滿意足了,好好照顧你娘,回去吧。一會兒怕是有人要來了。”
鳳亦禪哪裡是輕易放棄的性子,她“哐哐”兩聲把鐵籠給斬斷,解開了鐵籠的束縛。葉皓然手腳雖然還帶着玄鐵鏈,但至少身體已經能夠自由移動了。
“舅舅你等等,我去叫人進來。”
不多會兒,鳳亦禪把夜煌給叫了進來。
“你揹着舅舅,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沒想到來這裡鑰匙沒找到,居然找到了葉皓然,若是葉德蘭知道葉皓然還活着,一定會很高興的。
夜煌背起葉皓然,感覺他輕的只剩下一把骨架子了,門口的兩個島兵還在地上昏睡,鳳亦禪把門關上,鑰匙放回他們身上便往來時的路走。
“再過兩刻鐘就有一輪換崗,我們趁着那個空檔逃出去。”
鳳亦禪打暈一個島兵,將她身上的衣袍脫下來給葉皓然穿上。
“你們兩個站住。”快要到牢獄大門時,三人被一隊巡邏的島兵給叫住了。
鳳亦禪腳步微微頓了頓,暗中握緊袖中的匕首,以防萬一。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揹着個人?”那一小隊島兵走了過來,看了眼被夜煌背在背上的葉皓然皺眉發問。
“隊長,我們進去巡邏的時候發現他暈倒在地上,他身後的牢房門是打開的,裡面的犯人不見了。看守讓我們先將他背出來,讓軍醫看看。”
“什麼!有犯人想要逃跑!現在怎麼樣了?”那小隊長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
“現在裡面已經封鎖了各個出口,要將逃跑的犯人抓出來。”
“快,到各個出口去守着,千萬不能讓犯人跑出來了。”小隊長看樣子是信了鳳亦禪的話,便安排自己的人去各個出口守着。
鳳亦禪給夜煌使了個眼色,讓他趁現在離開。
可還沒走出去幾步,再次被那小隊長給叫住了。“等一等。”
鳳亦禪握着匕首的手緊了緊。
“隊長還有何吩咐。”
“他被打暈,這身上怎麼還滴着水?”那小隊長說着就要上前去查看。要是真給他看了,那就完全暴露了!
“隊長你看,那裡有一抹黑影閃過。”她大叫一聲,驚訝的指着某個黑暗的方向。
果然,那隊長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
“追!”
“是。”
鳳亦禪看他們離開,上前低聲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