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濟會是一種帶烏托邦性質的基督教秘密團體,宣揚博愛的思想,以及美德精神。追尋人類生存的意義,號召建立和平理想的國家。它要求會員們做事時常捫心自問四個問題:真實、公平、善意、有益。
這個秘密組織脫胎於公元前十世紀,目前已有3000多年曆史,幾乎與中國甲骨文歷史同樣悠久。共濟會在民間有着龐大的勢力。加入共濟會的社員非富即貴,最初創立的共濟會規定:其社員每月集會全輪流在社員彼此的事業場所舉行。也就是說,你必須有自己的事業場所(工廠、商會、船場、農莊等等),纔有資格加入共濟會。沒有自己的事業共濟會不可能吸納你,因爲——想幫助別人,自己首先必須具備大能力。
基督教興起後,早期的基督教徒處處遭受當權者迫害,隨着共濟會不停的拯救活動,被拯救者逐漸加入到組織裡,而後,共濟會蛻變成了完全的基督教秘密團體。
西方的所謂“秘密團體”與國人所知道的含義完全不同,中國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說法,所以,所有不在皇帝領導下的組織都是非法的,組織成員對皇帝保密更是不能容忍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滅九族的。
而西方所謂的秘密團體,則主要指“組織成員對外不公佈身份”的社團組織。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美國總統布什就是秘密社團“骷髏會”的成員,他從不忌諱公佈自己這一身份。
這間俱樂部就是共濟會的產業,據說,這間俱樂部四周掛的油畫出自於共濟會另一名赫赫有名的成員——前英國首相丘吉爾的捐贈。譚彩玲對於英國曆史較爲了解,知道此地深淺的她,吃飯間總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優雅與風度。但薇薇安卻漫不在意,而趙箐則天真無知,這令譚彩玲感到如坐鍼氈,老擔心她們令自己下不了臺。
從羅亦安的舉止中,可以看出他對趙箐頗多縱容。連番的變故讓羅亦安這個堅強的人也感到難以承受,更何況一個小女子,能夠堅持到現在仍未發瘋已經是難得了。所以趙箐耍耍小女孩脾氣,羅亦安也只是用寬容的眼光看着她,在譚彩玲看來,那目光中甚至還帶着濃厚的讚賞成份,這更讓趙箐無所顧忌。要不是譚彩玲最近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東西,心情一直不錯,她早就無法容忍了。
餐後的紅茶已經端了上來,在侍者的引領下,譚彩玲一行來到一個單獨的飲茶室。臨出餐廳前,譚彩玲快速地瞥了一眼餐廳內的動靜。幸好現在並不是就餐時間,餐廳內客人不多,不過,所有看到她們離去的客人均長長地吐了口氣,可見她們的喧鬧多不得人心,這令譚彩玲心情頗爲鬱悶。
三個女人之間共同的話題似乎很少,落座後,大家各自低頭飲茶,場面尷尬。但不一會,趙箐耐不住性子,首先說話:“這是什麼破茶葉,哪有我們中國茶好喝?”
說完,她挑釁地看着譚彩玲,咄咄逼人地問:“你剛纔說這是倫敦最高級的俱樂部,就拿這破茶招待我們,太過分了吧。”
譚彩玲一愣,完全沒想到趙箐膽敢挑釁,才豎起眉毛準備反擊,薇薇安清咳兩聲,驚醒了她,她淡淡一笑,臉色平靜地說:“英國人喝的是紅茶,你說的是綠茶吧,招待,給這位小姐換中國綠茶,要最好的。”
說完,譚彩玲瞄向薇薇安,這時,薇薇安正站在牆邊,饒有興致地觀看着茶室內懸掛的藝術品以及書架上的各類書籍,留給大家的只是背影。譚彩玲不知道剛纔薇薇安是有意所爲還是無心,她沉默片刻,問:“薇薇安,你知道小羅幹什麼去了嗎?這裡好像只有你心裡最有底。”
薇薇安悠閒地轉過身來,手裡拿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卷,隨口回答:“他跟這裡的會長在談話,啊,對了,羅傑也是這個俱樂部的會員。”
一直以來,譚彩玲只和薇薇安在租房期間有過接觸,但隨着時間流逝,譚彩玲感覺到薇薇安與羅亦安之間關係微妙。不過,聰明的她決不去主動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那樣事情反而無可挽回了。她相信,只要沒捅破那層窗戶紙,自己總有努力的餘地。而現在,智珠在握的她認爲自己一番辛苦終於有了好酬勞,故此也有了坦然面對薇薇安的勇氣。
“啊,我早猜到了”,譚彩玲對趙箐的撒嬌再也無法容忍,決定採取完全無視的態度,撇開她直接與薇薇安交談起來:“我聽說這間俱樂部不招待非會員,我原本以爲我們能進來是因爲你,後來又一想,這樣的老古董組織不會接受女會員的,但我實在難以想象,小羅怎會被這樣的老古董組織吸納……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小羅向我求婚了。”
譚彩玲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最後一段話,而後她雙眼緊緊盯着薇薇安,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可惜,從薇薇安那裡她沒有獲得希望的結果。
倒是旁邊的趙箐反映大的出乎預料,她正在抿一口茶,聽到這話,噗地一聲將滿口的茶噴出,噴的房間內到處都是。譚彩玲心內“咯噔”一聲,她不動聲色地將身體轉過去面對趙箐,心裡冷冷一笑,正盤算着怎麼開口,薇薇安隨後的話卻又將她的計劃打亂,並進一步將趙箐也吸引到這話題中。
“嚴格地說,羅傑加入的並不是共濟會組織,他加入了一個國際探險組織,而這一探險組織和共濟會的拯救組織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準確地說,他不久前在非洲的旅行,就是該拯救組織的一項活動,他拯救的是一名著名的探險家……”
薇薇安話說到這裡,譚彩玲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問題——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像是知道譚彩玲心中想法似的,薇薇安繼續說:“正如你所猜想的,我是羅傑加入這一組織的引路人,我們的初次見面也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好吧,讓我們言歸正題吧——羅傑在這次非洲探險中遇到了一些異常情況,當時他們的隊伍裡有五個人,這位趙箐小姐只是名誤入者,但最後只有他們兩人逃了回來……”
薇薇安啪地合上了手中的書,繼續說:“……他們的歷險經歷用語言表述出來,簡直令人難以想象,而現在羅傑正爲此與會長交流。譚小姐,首先我要恭喜你即將獲得的婚姻,但乘這工夫,我希望你能與你達成一個諒解——羅傑屬於組織,組織需要羅傑。知道麼,這是個雙贏的結局,你公司生產的旅遊用品,其客戶全是由組織推介的……”
譚彩玲只用了片刻就明白了她的處境,她愈挫彌堅的性格不容忍作出妥協,眉一橫,脆聲說:“別逼我,別拿公司的事與我的愛情掛鉤,我們國內也有個大市場……”
薇薇安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說:“我的要求很簡單:當羅傑在家時,做好你妻子的本分;當羅傑有任務時,讓他走,別打聽不該打聽的事,等待,等待羅傑回家。也許他會願意向你說些什麼,但這都是秘密,絕對的秘密……你明白我的意思?”
“這麼簡單?”譚彩玲愕然,忽而,她又冷笑着說:“不過,讓你這麼一說,我的愛情簡直成了服務業,做牛做馬只會累死自己!”
薇薇安毫不理會譚彩玲的抱怨,回答:“你現在反悔,還有機會。”
譚彩玲咯咯笑了:“我幹嘛要反悔,哼,我爭取了五年,奮鬥了五年,纔得到現在的結果,你想讓我放棄?休想。”
薇薇安得意地一笑,轉向在旁邊呆愣地傾聽她們談話的趙箐:“趙小姐,現在就剩你的問題了。按規定,幫助我們進行救援行動的人,有權力向我們提出一個要求,你可以現在提要求,也可把這要求留在你需要求助的時候。你現在想提要求嗎?”
一點紅暈漸漸擴散到了全臉,趙箐張了張嘴,歪頭偷瞥一眼譚彩玲,見對方的臉色漸趨鐵青,趙箐臉色一黯,低頭嘟囔:“算了吧,連羅先生這樣的人都在這個組織裡,我想你們一定什麼‘要求’都能辦到,等我需要時,再麻煩你們吧!”
“如你所願”,薇薇安回答。
樓上的會談也進入了尾聲,一個體態肥胖的銀髮老人臉部隱藏在房間的陰影裡,手裡粗大的雪茄隨着他的手勢,帶出一道道紅色的軌跡:“你考慮好了嗎?這是你最後的答覆嗎?羅傑,組織對你很期待,一旦你加入核心小組,組織對你的支持會更大?”
“不”,羅亦安回答了:“我寧願站在組織的門外,爲組織盡我力所能力的義務。我知道,一旦進入核心小組,我的生活就不再屬於我了,我希望能保持現在的狀態,所以這是我最後的答覆。”
雪茄煙停止舞動了片刻,而後又動了起來:“好吧,我不再勉強你了……正像你猜測的一樣,韋爾斯並沒有退休,他在組織裡還有另一個名字,但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實情——因爲你拒絕了我們的邀請,而你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接觸到這個秘密。”
羅亦安聳聳肩,說:“無所謂。”
“至於你交給我們的圖紙,我們還需要花點時間研究,嗯,在此之前,你可以有段時間休息一下,然後,我們需要你去厄瓜多爾一趟。你拿回來的圖紙是由一種奇怪的文字書寫而成,而這種文字在厄瓜多爾出現過,我們想讓你去確認一下。”大胖子又說。
羅亦安點頭不語。
“我們必須拯救韋爾斯先生,目前我們正在全力研究你拿回來的圖紙,實在不行,我們只好麻煩你再去摩亨佐·達羅跑一趟。按你所說,那種能源雖然不匹配機甲人,但仍然能讓它們送回你家,我們計劃協助你拿到那種晶體,然後召喚機甲人,請它送你去韋爾斯的時空。找到他們、帶他們回家。至於機甲人是否能恢復全態,這不關我們的事,你認爲呢?”
“我同意你的觀點”,羅亦安回答:“據我所知,反物質的研究需要在太空進行,那樣才安全,而正式研究出結果,也許需要數百年的時間,韋爾斯可等不了那麼久。”
雪茄煙嘆了口氣,說:“這幾年對我們來說是災難的時代,我們連續損失了不少精英,以至於連小政府公務員也敢向我們挑戰,所以我們很珍惜每一個成員,如果你願意加入核心小組,那我寧願你不去拯救韋爾斯,因爲你的存在比他更有價值——這或許與我們以往的觀念有所不同,但我們再也承擔不起損失了。”
羅亦安微微一笑,沒有插嘴。對方是在變相地解釋此前發生的泄密事件,懷特的行蹤泄露導致大批有心人蜂擁非洲大裂谷,這使得羅亦安等人的探險只能偷偷摸摸,間接導致了他們因設備不足而發生意外。但羅亦安自認沒有評論的資格,事不關己只好沉默。
大雪茄遞上一疊厚厚的資料,說:“好吧,這是你厄瓜多爾行動的資料,什麼時候你準備好了,通知我們一聲。”
羅亦安接過資料,粗粗瞥了一眼,驚呼失聲:“厄瓜多爾黃金隧道?開玩笑吧,不是說那裡是捏造出來的嗎?”
大胖子挪動了一下身體,回答:“是啊,1969年7月21日,那個叫莫里斯的阿根廷人公佈了厄瓜多爾黃金隧道的事,之後人們再也找不見莫里斯其人。那一年,這個世界似乎擁有太多的謊言,所以,人們也把黃金隧道的事當成了謊言,你去那裡看看吧,也許有新發現。”
羅亦安別有意味地看着大胖子,說:“我忘了告訴你,我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剛纔我瞥見了莫里斯的黃金隧道地契,在這份厄瓜多爾共和國承認的合法地契上,有許多見證人簽名,我見到一個熟悉的筆跡,那是韋爾斯的簽名,韋爾斯與這事有聯繫?”
大胖子板起臉,回答:“會見已經結束,羅先生,再見。”
羅亦安悠閒地走進房間,三雙眼睛立刻緊盯住他,羅亦安憨憨一笑,正準備說話間,卻發現薇薇安的指頭正在椅子扶手上飛舞敲擊,擱在別人那裡看,這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爲,但在久經訓練的羅亦安眼中,立刻明白了薇薇安的意思。
這是摩爾斯電碼,隨着電報業的終結,它只剩下一種用途:在特種兵的突擊行動中,當士兵處於無法發聲狀態下,用這種手法在喉部通話器上敲擊,以通知同伴們敵情。
羅亦安裝作不經意地摸了一下喉部,通知薇薇安自己注意到了她的暗號,嘴裡不鹹不淡地說着:“抱歉,我和俱樂部老闆有點事商議,耽擱了一會兒。”
而後,他用眼角盯着薇薇安的手指,解讀着她傳來的訊息:交涉……說詞……兩女的反應……最終的結局……
將薇薇安傳遞來的信息盡收入眼底,羅亦安嘴角含笑,飛快地觀察了一下其餘兩女的神態,決定不在這問題上繼續糾纏。
薇薇安的說法隱瞞了大部分真相,而最後,關於譚彩玲與羅亦安家庭生活的安排更是充滿私心,按她那種說法,她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時招呼羅亦安過來,譚彩玲卻無權干涉。難得的是譚彩玲卻忍了下來,以羅亦安對其的瞭解,譚彩玲定是另有打算,絕不會善罷甘休。
需要把爭執消弭在萌芽狀態——羅亦安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與衆人閒扯着最無聊的話題,一邊下定了決心。
“箐兒”,羅亦安故意叫的如此親切,渾不顧譚彩玲臉色:“懷特……,算了,我還是說實話吧(薇薇安馬上配合說:哈,不要隱瞞,我都告訴她們了),我的組織感謝你對這次探險、拯救活動的幫助,在這次探險之旅中,你經受了太多的情緒刺激,作爲補償,組織決定:至少要保證你今後不會爲生活問題,而產生不良情緒。喏,這是我們認爲的合理數目——100萬歐元!”
羅亦安遞上一張支票,毫不顧忌地伸手溫柔地捏捏趙箐的臉,繼續說:“拿着吧,這個數目是我向他們提出的,相當於1200萬人民幣,至少可以讓你在國內不再爲錢煩惱,這是你受那麼多苦的補償。”
趙箐順勢用臉蹭着羅亦安的手,目光迷離,催眠般接過羅亦安遞來的支票。忽而,她閃點似的在羅亦安掌心一吻,躲開了羅亦安。
但羅亦安拿出支票時,譚彩玲臉色頓時和緩下來,甚至連兩人最後的調情也全不理會。因爲她明白,這是兩人在做最後的了結,這個目標已經威脅不到她了,羅亦安當她的面了結過去,正是因爲心胸坦蕩。
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薇薇安,羅亦安一句解釋打消了譚彩玲的疑惑。“下次探險計劃”,羅亦安說:“我記得我們在南美叢林有一處房產,你先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