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悄悄地摸進了村子,影子帶我走進了一戶農家小院,院子裡停着一輛“切諾基”,影子打開國門拿出一包東西,然後輕輕地推開了一扇房門,領我進去。
進了屋子,打開白熾燈,影子從包裡取出幾件衣服:“換上吧,小心着涼。”我接過來換上,倒也還算合身,影子也把身上的溼衣服換掉了。然後他從包裡又掏出兩支手槍,將其中一支遞到我的手裡說道:“你就呆在這,哪也別去,這裡應該很安全的,等我回來。”我問道:“你還要上山麼?”他點了點頭。我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他看了我一看說:“不行,我回去接應他們,你跟着去反而會不方便。”我不再堅持,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看着影子,我輕輕地說道:“那你小心一點,接到他們馬上回來,我在這兒等着你們。”
他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到早上七點以後還沒有我們的消息,你立即離開這兒,想辦法回貴陽,找霍五。”說完他從包裡又抱出一疊百元大鈔,笑道:“可惜你身上的那一百多萬了。”我淡然地道:“只要你們能平安回來,什麼都不重要。”
他又輕輕出了門,我聽到外面車子發動的聲音。
影子走了,屋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關上燈,躺在牀上,今天發生的事情彷彿就象是做了一場夢,我在大腦裡象過電影一樣將前前後後回放了一遍,我太小瞧那個方老頭了,他的心思縝密是我所不能及的,我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不過有一點我卻是一直沒能夠想通,他既然算到了影子他們會回來救我,爲什麼他不早一點將我處置了,反而要把時間拿捏得這麼好?莫非?
我又回想到方老頭那天望着一姐的眼神和對一姐的考較,我的茅塞頓開,好個連環套,方老頭的算計果然了得。
對於我來說,寧思凡是餌,而對於一姐和影子他們來說,我又變成了餌,他的目的原來並非我一個人,而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可他的目的何在?陸少,一定是陸少,陸家第三代唯一的接班人,但是除掉陸少他們又有從中得到什麼好處?他們難道不怕整個陸家的報復嗎?除非他們能夠完全控制陸亦雷,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又是一驚,如果方家和日本人有勾結,那麼他們通過陸亦雷從而控制方家的假設就不是空想,那個很久沒有音信的汪清涵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想到這點,我纔想清楚爲什麼方家並沒有在影子他們到來之前處置我,因爲他們根本沒有真正想要我死,他們的目標還是資料,資料加上陸亦雷纔是他們最終想得到的。
我更加擔心影子他們的安全,可是現在我根本沒辦法和他們聯絡,我的手機也給扣在了方家,我很想和陸亦雷通個電話,想把這個推測告訴他。
雖然我一直在擔心着影子他們的安全,可卻實在太困,竟然就睡着了。
雞叫聲把我驚醒,我突然意識到我根本就沒有時間,看看外面,天已經微微亮了。
我爬了起來摸出枕頭下影子留下的那支槍,別在了腰上,用衣服遮住,然後進出了院子,看到一個年長的農民在遠處的地裡幹活,我忙跑過去問道:“大叔,請問現在幾點了?”他打量了一下我說道:“六點多了,後生,你很眼生啊,哪家的客人啊。”我笑笑道:“路過的,想到棲霞山上去玩玩。”他說道:“改天再去吧,這兩天部隊正在演習呢,上不了山。”我說道:“這樣啊,那我只能改天再來了,謝謝你了大叔。”他擺了擺手道:“不用客氣。”
一直看着那農夫走遠,我才慢慢往昨天晚上住宿的院子走去,六點多了,再等上一會,影子他們再不回來我得馬上就走。遠遠的,我看到一票人衝進了院子,那爲首的竟然是方家兄弟中的一個,距離太遠,我無法看清是方小方還是方小圓。我立刻轉身,又重新向着田地裡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回頭已經看不到那座小院子了。
我心裡一片茫然,影子他們怎麼樣了,爲什麼他們沒回來方家的人卻趕到了。
我憑着感覺找到了公路,攔下一輛車,好說歹說司機才意載我到市區去,條件是給他五十元錢。
進入市區我讓他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了下來,我心裡盤算着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我找了個公用電話,我唯一能夠記得住的電話號碼是家裡的座機,我必須要和家裡聯絡,想辦法找到霍五,聯繫上陸亦雷,這裡發生的一切必須五上讓他知道。大清早的,開門的店鋪並不多,好容易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我拿起了電話正準備撥號,卻聽到店裡收音機裡傳來一條新聞:“各位聽從,現在是早間播報,今天凌晨,方氏集團董事長方克武老先生有持槍歹徒非法闖入,意欲綁架方老先生,被當時正在棲霞山進行軍事演習的某部官兵遭遇,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槍戰,當場擊斃歹徒一名,另兩名負傷逃亡。目前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對歹徒身份進行確認,警方提醒廣大市民,非常時期,一定要提高警惕,如發現可疑人員可立即撥打報警電話。”
我楞住了。
影子他們還是出事了,一死兩傷,死的是誰?傷的人又到哪去了?“我說,你到底要不要打電話?”店老闆大聲地問道:“發什麼呆啊,不打就走,別影響我做生意。”我把電話放下,又重新拿起,撥通了家裡的座機。鈴聲響了很長時間,才聽到老婆的聲:“乖了,媽媽接電話就來。”她在和女兒說話。
“喂!”她拿起了電話說道。
我趕緊說:“你幫我把霍五找來,我有急事,馬上。”她聽到我說話的口氣相當的急切,忙說道:“好的,你等一下,我馬上下去叫他。”
等了至少五分鐘,我聽到了霍五的聲音:“朱哥,什麼事那麼急?”我說道:“影子他們出事了。”霍五可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我重複道:“影子他們出事了,我要馬上聯繫上陸少,要快。”他馬上報出了一串數字,那應該是陸亦雷的緊急聯繫電話。
掛了電話,我照霍五給我的號碼撥打過去,鈴才響了兩聲,那邊就聽到了陸亦雷的聲音:“誰啊?”我說道:“我,朱毅。”沒等他開口,我接着說:“影子他們出事了。”他彷彿也吃了一驚:“什麼?”我在電話裡粗略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向他敘述了一遍,包括我對整個事情的猜測,然後又把剛纔廣播裡的新聞告訴了他。他沉默了一會,然後問我:“你現在在哪?”我問清了店老闆,把自己的具體位置告訴了他。他在電話裡說道:“就在附近找個旅店住下,然後用房間的電話打給我,我現在讓人把你的老婆孩子送到我這來,你放心吧,她們一定不會有事的,然後讓霍五去和你會合後再做打算。你也別太心急,這條新聞是真是假現在還很難說,我相信影子他們應該不會有事。”雖然他這樣說,但我從他的話語裡感覺他也沒有多少的底氣,相反,還充滿了悲傷。
我說道:“我去買個手機後再把地址告訴你,我不想一直呆在旅店,一來不安全,二來我想再打探打探影子他們的消息。”他聽了說道:“也好,你要注意安全,霍五會盡快直到的,你一定不能夠再出什麼事。”我心裡微微發熱,說道:“放心吧,我八字硬,命大。”
掛掉電話才發現店老闆正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我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他搖搖頭說:“你是外地人吧?”我問道:“是又怎樣?”他搖了搖頭說:“倒不怎麼樣,只是我覺得你好象一個人。”我心裡大吃一驚,他不會真能夠把我和通緝令上的照片給聯繫起來吧。誰知道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哭笑不得,“你很象我喜歡的一部網絡小說的作者,他的個人介紹裡掛的那張照片和你簡直就是一個人。”
我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寫小說。”他尷尬地笑了:“我是說嘛,不過他的小說真的很好看,有時間你可以看看。”我胡亂地點了點頭,付了電話費,又問道:“附近有賣手機的嗎?”他說:“往南走,大概五十米就有一家,可能還有一會纔開門。”道了謝我向南走去,我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買一部手機,除了方便聯繫外,最主要的我須要知道時間。我從來沒象現在一樣覺得知道時間是一件那麼重要的事情。
大約等了十幾分鍾,店門開了,我隨意挑了一部便宜的機子,買了一張不記名的手機卡,然後就給陸亦雷掛去了電話,他說霍五已經出發了,估計中午可以到金陵,在這段時間裡讓我一定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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