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玩老五

林裡光景略有幽靜,山雖不大但稍有坡度,地面鬆軟,不時有巨石橫亙而穿破錶,也有很多亂石散在各地,林裡樹子不多,但枝繁葉茂,蓋去很多陽光。

我們三人進去林中後不久,我便看到斜上方的坡上躺着一個人,當我們走進時我越發覺得這身形眼熟,且腦子裡的熟悉感莫名出現。

那人趴在地上,面朝大地,似是酣睡的樣子,我看着覺得鼻子堵得慌,忙跑過去將他翻了過來,定眼一瞧竟是老五,臉上沾着些許苔蘚,即便我把他翻過身來他依然沒醒。

“喂,你們的朋友翹辮子了。”

我回頭看那兩個不急不緩走過來的人。

他們走到我身旁,隨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五,對我說着沒事,他還沒死。

我滿心疑問,向着小熊詢問道:“他咋過來的,會遁地還是怎麼?”

“不知道,但他總是可以跟上我們,如果你想把他弄醒也很簡單,你試試把他從這坡上推下去看看。”小熊微笑着說。

大頭也用一種興趣十足的眼光看着我,感覺他好像很希望看到我把老五給弄下去。

“算了算了,我和這兄弟無冤無仇,還是積點陰德的好。”我說完站起身來,但小熊卻蹲了下去。

我見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鏡腿,正了正眼鏡,而後兩隻手往老五身下一伸,他又往前一送,躺着的老五開始運動起來。

這山上樹本不密集,更何況苔蘚溼滑,怪石叢生,要是順着坡勢往下走,估計停的時候命就沒剩多少了。

我在一旁看得心子口一緊一緊的,他倆竟然沒有任何要救人的趨勢。我又看向正往下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的老五,心裡暗歎一聲準備去追他,可我纔想起腳,他滾的方向就發生了變化,速度也越來越慢,直至最後剛好被幾棵小灌木給攔住了。

我回眼看他們,心想果然有代溝,牛逼的是他們眼裡透露着一絲失望,還攜着惋惜的嘆了口氣,畢竟人家是年輕的。

好的是老五運氣比較好,但我很擔心他們會不會以這種程度的玩笑來對待我,那估計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問他們是不是經常這樣搞,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小熊對我說道:“以前我們訓練完沒事幹,就逗老五玩,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種樂趣。放心,他八字大,命硬,玩不死的。”

“那他怎麼成天睡,也不吃飯?”

“睡覺就是他命硬的一個方法,不然他早就斷胳膊斷腿了。等他餓急了,會自己起來找吃的。”

我無助的搖了搖頭,很爲自己以後和他們怎麼相處感到擔憂。

他們逗完老五以後沒再向山上走了,我也不想問,就和着他們吹散牛,吹着吹着見老五爬了上來,他擦了擦臉,眼神含釘的看向大頭與小熊,大頭乾笑了笑,過去拍着他的肩膀說:“怎麼,這麼大的人還有起牀氣啊。”

老五瞪了他幾秒後又會到那種迷濛的狀態,他似是無意的說了句:“地虧來了。”說完就盯着一個方向。

我往着他盯的方向看,見着有坨金光閃閃的東西往我們這邊來,速度奇快,不一會就到了跟前,我被嚇了往後退了退,那東西又快速爬上小熊的肩頭,我仔細看竟是之前在竹屋那見過的雙尾小猴子,毛髮光亮金燦,但這隻在體型上要佔優勢。

那小猴子在小熊肩頭咿咿呀呀亂叫一通,幾人的神情像在聽它說話一樣,不多時小猴子停了叫喚,用兩隻亮澄澄的大眼望着我。

接着小熊向着我們說了句:“走,下山吧。”

那小猴子感覺聽懂了一般,快速下了小熊的身,跑了。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又回頭,讓人感覺它有些不捨。

小熊輕咦了聲,若有興趣的說道:“地虧回頭,難遇難求啊。”

我問他什麼意思,他說一會在車上和我說,我見他們有些匆忙的往下趕,也沒多說。於是我們幾個下山回到路上,到了之前所看到的車的那裡。

老五剛把車門打開就倒了下去,大半隻腳在車門外,腦袋在方向盤那,大頭三兩下給他弄了進去,回到駕駛位,我和小熊坐在後座。

大頭插進鑰匙,車子發動,在路上行駛起來。

小熊給我說道:“其實我們這一行現在大部分情況就是去找人家家產的,自古以來無數大戶人家都喜歡將自己的財富延續下去,福至子孫後代,他們會找一個地方,這種地方或大或小,或天然或人爲,都會藏得隱秘。甚至於很多絕技藝術,其精華骨髓都需要傳承流芳,因爲探靈人的存在,也被迫的以各種方式保留藏匿。有的還會將自己的家族遷至其中。而探靈分前探靈時代與後探靈時代,探靈的初衷本是替這些人找到這種地方,利用地形生物,陰陽流轉變換,設置防禦阻礙,行內稱爲啓封。封內情況複雜,危險叵測,誤入的話必死無疑,一般啓封人會留有封門,並將其進入方法傳給主家後代。但不知什麼原因,在北宋時期,天外天獨闢蹊徑,開闢後探靈時代,發掘望、瀆、通三能力又創辦三宗,也就是我們這些斷靈人最開始的那幾位,並散佈尋封解封之法,道上又叫行門,還發明瞭工具,讓人們有能力找到那些地方,或有財富或無財富,有的地方有很多的天材地寶也說不一定,通俗點就像賭石一樣,反正動輒性命不保。如今會啓封的人少之又少,因爲啓封動輒就是數十年,倒不怎麼耗費人力。如今十二斷靈裡,會啓封的就唯有前四斷以及零斷。行門之人倒是不計其數。而地虧則是那些地方靈氣匯聚而產,生來可知行門法,也可以溝通萬千生物,可就是生性靈敏膽小,厭惡人類,可以說地虧與人類是如今地球上所知生物靈智最頂尖的,但它們一般來說見人都會避而遠之。八斷望虧猿是一個特例,與地虧交往甚密,他肩頭那隻更是牛逼,年歲大得嚇人,在地虧界相當於族長一類的統領。”

我正饒有興致的聽着,不知誰的電話響了,鈴聲還是豬八戒背媳婦,我聽前面傳來接電話的聲音,大頭應了幾聲,把電話放下。

我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車一下急剎,我腦袋直往前頭座椅上蹭,脖子還被扭到了。我揉着脖子往前質問,大頭說有重要的信息需要停車接受。

“你們不會在電話裡說清楚?這一驚一乍的。”

小熊把車窗搖到最大,轉過頭對我說:“這可是信息時代,電話已經很不安全了。”

“喲呵,是竊聽風雲還是駭客入侵?可那個電話不是打得多餘嗎?”

“有可能都有,不過你好像不怎麼用手機,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個電話只是告訴我信息的相對位置,我們的信息,是會運動的。”大頭轉過頭來回我一句。

我笑了一下,沒再說話,靜靜等待他們的動作。

老五鼾聲不大,細柔綿長起起伏伏,聽得我都有點想睡覺,大頭打開車門出去了,他回身敲了敲我的窗戶,我打開車窗,看到他拿着煙和火機。

“來一根?”

“你這後槽牙都還沒長,怎麼就抽起煙來,年輕人要愛惜身體啊。”

說着我下了車,和他一同抽起煙來,我雖然沒煙癮,但是這段時間來除了土豆我就沒嘗過其他味。

“要死早死了,差不離這些東西。”

我看他拿煙點菸抽菸的動作很嫺熟,煙齡應該不小了。

“你也不學習學習人家。”

我示意車的方向。

大頭笑了笑,把胸腔裡的煙霧吐了出來。

我抽菸看着路邊的樹發呆,感覺腦門一涼,我摸了摸,手上全糊的是鳥屎。

“草,這鳥玩意。”

我擡頭望着天。

“哎,信息來了。”

我往大頭那看,一隻鴿子正撲騰着在車頂跳,大頭把煙叼在嘴裡,伸手把鴿子揪了過來,鴿子腳上有個小竹筒,他從那竹筒裡拿出了一卷紙,接着順手把鴿子放了。

我站在原地滯了幾秒,回神時煙都掉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