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應外合

於朗擡高身子朝柳月潭壓下,而柳月潭反應也不慢,她四周都是人羣,自己一讓,在這一圈人裡是讓不出於朗這一擊的範圍的,此時柳月潭猛然意識到,她處於一個於朗無論如何都可以第一時間追擊的位置。

這於朗根本不是什麼瘋子,他反而是個很奸詐的人,方纔柳月潭於他一番對拼,於朗的腳步卻不斷變換,他看似是肆意濫殺着,實則是用沙石,將柳月潭神不知鬼不覺的逼到了人羣的正中,他每一擊都限定了柳月潭的移動,柳月潭多退一步,就陷入困境,柳月潭再進一步,同樣也會被於朗立刻逼退,而他快速的轉換攻擊方向,就讓柳月潭在他限制的範圍裡愈走愈深,因爲柳月潭需要迎接的攻擊來向太過混亂,她沒有調整的時機。

這樣,柳月潭不會有任何一個方向可以和他拉開更大的距離,而這也就可以限制住柳月潭的行動,除非柳月潭非常乾脆的放棄了攻擊,完全一心拉開二人距離,纔會越過人羣,而這個動作也需要耗費時間,也就代表柳月潭需要頭也不回的,狼狽的直逃出去,纔會避免和於朗的正面作戰。那這就是於朗戰鬥的成功了,柳月潭可不允許他成功。

柳月潭心裡逐漸開始考慮起“生命”這個概念來。按照她平日的作風,這一擊根本無需閃避,她只需要甩一甩鉤索,把身邊的人全部解決了,自己自然就有餘地了,但是此時,柳月潭竟是橫身,挑着一個無人的角落,直衝過去。

“逃跑?媽的,原來你也會逃……”於朗冷笑了一聲,他重重砸向地面,然後舉起手臂對向了他面前的一面牆壁,只見他手臂竟猛地一抖,掌心之中微微閃出一抹黑光,隨即一陣轟鳴巨響,那黑束就如炸藥一般將那面牆壁轟得粉碎。

“看到了嗎?”於朗笑着,“你躲在那裡!”

柳月潭一直屏息凝神躲在那面牆壁之後,收斂起了自己所有的殺意和氣息,結果竟還是被於朗給察覺到了,除非於朗在高速落地的情況下還能看清楚柳月潭那一晃之下的去向,這可就不是人類能具備的能力了。在於朗這詭異的一擊之前,柳月潭心頭的危險預感猛地驚動,柳月潭隨即就地一躍,她跳起來就一下撞開房門要逃,剛剛衝出半個身子,整個房間直接就被轟塌下去,巨大的攻擊力幾乎要把柳月潭掀飛了。柳月潭倒是不慌不忙,又是藉着這股衝勁一彈,橫蹬在了對面一面牆壁上,柳月潭的速度卻在此時猛地加快,幾乎是跳都沒有跳穩,就看似可笑的把自己摔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她身後的牆壁已經猛地凹陷進去,於朗的身形頓時從中閃了出來。

“爲什麼要逃?這就是他所給予我的力量,連你都無法抗衡嗎?”於朗高喊着,“他們所謂的謹慎,躲躲藏藏我早就厭煩了。這股力量在召喚我,它選擇的敵人就是你。”

“柳月潭!媽的,躲在這裡可沒用。”於朗興奮地叫喚着,隨即又是一拳轟塌了一面土牆。

“啐……”柳月潭幾乎在那土牆方纔有裂紋爬上的的時候就已經立刻動身,在那面牆徹底坍塌之前,柳月潭已經飛身而起,一個浮空落殺的動作,斜踩着一面牆壁就竄向了背身而向,似乎毫無防備的於朗。

這一下角度相當刁鑽,但是柳月潭知道這不可能解決掉他。果不其然,於朗頭也不回的就往前邁了一步,恰好就讓柳月潭貼着身子飛了過去。柳月潭雖然對於朗這份氣定神閒有些意外,但是還是早有準備的撩起一刀,哪知沒等柳月潭一刀招呼過來,於朗已經一個老驢撅蹄的難看姿勢把柳月潭給蹬了起來。

“很快。”柳月潭低吟着。即使是像驢一般倒勾了一腳,力量也是大的驚人,柳月潭在空中撕心裂肺的一咳就吐出一口血來,這抹血花之下,柳月潭的下顎已經傳來了難以想象的劇痛,急忙調整心神的柳月潭方纔甩動鉤索,於朗已經蹭的彈了起來,這一跳的彈跳力相當恐怖,竟然是轉瞬間就追上了在空中倒飛出去的柳月潭,隨即藉着起力時的彎身,在空中倒懸着就是一記迴轉,抓着柳月潭又朝地上拋了下去。

柳月潭對此時的變故沒有預料,因爲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早有準備的一刀竟然被於朗給破了,於朗方纔那一下倒勾,柳月潭是根本沒有看到他的動作,自己的刀已經抹了出去,下一秒就看到於朗的腿倒勾着,自己已經飛上來一個高度了。因爲不同於伯爵的經驗,柳月潭對於黑霧能量和強化敵人的陌生,讓她幾乎被奪得了一個對於自己大部分行動而言足以決定戰局的先機,而這也就不允許她通過與正常人類,魔物獵人甚至是常見魔物等對抗的經驗來戰鬥了。

於朗隨即也落身而下,柳月潭竟是瞬間倒翻數步,腳步橫移騰挪,就如在地上流淌着的水流一般,雜亂卻又規整。對於魔物獵人和刺客來說,這種對抗魔物的基本方式是必須掌握的,因爲僱主讓他們刺殺的,很有可能也連帶着非人的東西。大部分非智慧魔物,用快的步伐就可以紊亂,少數有智慧的,通常也比不過人類的智者,因而他們訓練的也就集中於更快速且易於行動的步伐了。

柳月潭踏出陣陣殘影,然而這鬼影一般的步法,也才堪堪沒被於朗一擊給轟殺了。於朗手中黑氣爆裂而出,柳月潭隨即回身逃入一間房屋中,兩人躲躲藏藏,一連轟塌了數座房屋,在柳月潭那不斷逃竄的身影逐漸變得狼狽起來。

於朗得意的轟出一拳,那黑影又是難看的就地一滾,柳月潭原本優雅的身姿做出這麼一個動作,實在是有些可笑,也更讓於朗精神一振,然而在他掌中再聚黑氣之時,柳月潭卻踏着步子朝他衝來,於朗眼前一花,手上已經多了兩道血痕。

“天啊,媽的!果然是一個可怕的機會主義者……”於朗低聲咒罵着,因爲他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恢復了那副冷笑的模樣,輕輕一下,柳月潭就能將人的手筋劃斷,若是普通人,現在怕已輸定。他不是普通人。於朗被劃斷了手筋的雙手竟翻飛而出,黑氣幾乎是一面牆壁一般推向了身後,“魔法?這便是魔法。無法用常理解釋,更不能用對付那些凡人的方法來對付我……”

而柳月潭似乎早有防備,在這股黑氣推來的同時,柳月潭已經身子一擰,手中銀刀刺向黑氣的同時,另一手已經如同卷在泥裡的象鼻般,在腰間一抹,就橫空轉出了數枚小刀。出人意料的是,柳月潭的刀竟如觸上鋼鐵般彈開了,那小刀更是刺入了黑氣中,轉眼就被黑氣給包裹吞噬下去。柳月潭腳步一畫踏定,鉤索對空而起,勾住這面如實體般的黑牆,一面將腰間暗物一氣送入黑霧,一面已經凌空而起。

於朗雙手一轉一合,那黑霧頓時朝柳月潭一縮,一面鐵壁已然合成了一圈,將柳月潭困在圈內,如一個倒蓋鍋蓋一般砸在了地上,頓時就看到柳月潭的刀伸出頂端要撬開黑霧,那黑霧卻像肉長的,也跟着小刀長在地上。刀就這麼不再動彈了,於朗心覺不對,方要調整黑氣形態,就聽那障內掌風飛揚,一道道寒光已經透出了黑氣的包裹。

於朗大驚,一面控着黑氣將寒光逼出,一面將屏障朝內收縮,哪知此時,其中忽然沒了動靜,於朗立刻就加快了速度,而在他雙手一併的剎那,屏障的頂端已經閃出密集的寒芒,隨即一道利爪般的刃鋒探了出來,勾住了一行屋檐。

於朗立刻收緊黑氣,而柳月潭處卻爆發出聲聲筋骨勁響,那黑氣竟然貼身已經壓出了柳月潭的輪廓,柳月潭簡直鋼筋鐵骨一般,此時鉤索一收,人已經帶着黑氣騰了起來,在黑氣撞在那屋檐上的同時,於朗已經以防萬一的操控黑氣彈出一角,將柳月潭從那房檐處彈開,哪知這麼一彈,柳月潭的身影忽然一轉,就這麼彈向了於朗自己!

心理戰術!柳月潭事先早已在黑霧困身之前觀察好了地形,那暗器刺入也是佈置,這就相當於在黑霧中埋下了定時炸彈,柳月潭一面飛向那屋檐,一面觀察着四周黑氣,在一處黑氣凸出的同時,柳月潭計算好了角度,控制身形,同時彈出,無法看到外界的柳月潭在賭,而她正計算的精準,此時,柳月潭已經彈向了於朗!

於朗避無可避,因爲他不想放棄對柳月潭的控制,機會難得,可能僅此一次了!於朗立刻就地一趟,同時,黑氣已經在對着於朗的那一面一陷,陷出了一個恰好能夠於朗容身的缺口,而一面黑氣,也護在了於朗和柳月潭中間。於朗看上去悠閒地躺在地上,就這麼安然無恙地讓黑氣砸在了自己身遭,而柳月潭,也被愈加稀少的黑氣能量擠的毫無騰手之地!

是他贏了!

“身側……”就在這時,於朗的身前響起一聲低吟。

於朗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側,就見自己身旁,一面鋒芒對着自己的銀刀正在流動着,頓時就讓於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很快,他又大笑起來:“哈哈哈……既然在這裡,那又如何?”

“如何?”柳月潭像是會意一般,她在黑氣緊貼的空間裡,運用了縮骨的能力才堪堪讓自己手臂一抖,而那暗器上的一根銀線,也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出。

於朗立刻讓黑氣包裹住了自己的背後,把自己託了起來,黑氣就像一隻手,把這枚小刀卡在了外頭。

“你竟然能動?”於朗忍不住問道。

“噓。”柳月潭發出噤聲。

於朗感覺到自己好像騰空了,他的臉頰吹響了淺輕的風聲,與此同時,於朗的手已經抖出要將自己從黑霧裡放下,可是此時,面前的黑霧竟猛地探出了無數道寒光,在可怖的幾乎有數十道暗器密佈之下,於朗急忙卸開自己身後的黑氣將眼前的暗器推出,可他卻感覺自己的容身變得狹窄了,沒等他身後的黑氣散盡,面前的黑氣,竟然是冒出了一個人臉,就像是被這張臉給擠的變形了一般,隨之,面前的黑氣上,一個人影的輪廓緩緩流淌而出……

不妙!於朗耗費了太多的黑氣能量用於推出那數十道暗器,面前自己與柳月潭之間的屏障已經太過於脆弱了!

不僅是柳月潭,於朗自己似乎是忘了,柳月潭的鉤索,可還牢牢扣着那道房檐,這看似牢不可破的黑氣,在於朗的撥散之後,隨着兩人一同衝破一面房屋的牆壁後,被轟散出了一個豁口……

在豁口之下,刀芒閃爍。

“這是戰鬥經驗帶給我的教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覺得你真夠悲哀的。自己的一切都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佔有,支配並與之共享,你還有靈魂嗎?”柳月潭冷冷的說着,但是這一次她卻說了許多話。沒錯,靈魂,一旦提到它時,柳月潭纔會有着說更多話的慾望,因爲人的傷口總是最敏感的。

“媽的……”於朗罵了一聲。刀刺入了於朗的身體,於朗頓時慘叫一聲,他卸去了一切的黑氣來保護自己,可是身上卻還是迸散出一片血花。

“或許沒有這份力量的你,還不會輸的這麼可笑。”

“不要有任何異動,否則殺了你;不要有任何抵抗,否則我也會殺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遇到你的同伴,不然我會認爲你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想要殺了我,那我還是會殺了你……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睡一會兒。”

隨着柳月潭一記手刀落在他後頸,於朗已經脫力的倒在地上……

……

另一邊。跟隨人羣,李小五和李潤良安然的走出了蒼鷹城。

兩人雖然意外,但是對於目前的狀況還是做不出什麼隨機應變,李小五環顧四周,竟是沒發現那兩人。作爲一個刺客,雖然比之柳月潭差的太遠,但是李小五的眼力也強過常人,她沒有發現,那就基本可以證明兩人不在危險距離之內。

在蒼鷹城外,離開的人羣一鬨而散,李小五和李潤良不動聲色的挑了一個人少些的角落,兩人眼神相對,隨後就互相緊摟了起來,裝模作樣的就走進了城外林間的一片灌木後。四周的一片人羣,注意到的人都是不懷好意還面帶詭笑了看了此處一眼,兩人就滿臉黑線的又偷偷摸摸往灌木林的深處摸了一段路。

“就在這裡吧……沒記錯的話,是要對……對那裡吧?”李小五指着一個地方,嘀咕着。

“就是那兒,快一點。拜託,我很慌。”李潤良揉了揉眼睛,然後把手上一直扮作手杖的棍子給換了個動作提了起來。

隨即,李小五掏出身後豎琴般的長弓來,螺旋箭就與弓裹在了一面布匹中,因爲出城的人衆多,兩人又擠在中間,似乎就矇混過來了。幾人的行動計劃本並非如此,所以也就沒有做太多防備,幸好此時伯爵的保險計劃還可以在一系列安排之下進行。除了伯爵,沒有人想到過行刑者小隊在城中發動襲擊的可能性,更別說設計這麼一個計劃了。這也的確是他出人的能力之一。

只見一支並非螺旋箭的普通銀箭上冒着微微的紅光。李小五扯開弓弦試了試,然後搭箭彎弓,直對雲霄。在林木的正上方,銀箭隨着緩緩綻放出一抹煙花般的絢爛色彩而消失不見,這抹色彩在空中不斷的擴散着,而其中,最爲顯眼的紅色煙火,則指向了蒼鷹城中的最高點:蒼鷹城信仰教會的佈告鐘樓。

鷹門一行已僅剩兩位了。其中一人去找尋那支導致一位老兵十五橫死當場的飛來一箭的來處,另一人則和李德陽僵持不下。在這位名作諾達卡的士兵橫斜撤入一面牆壁時,李德陽已經走出的一拳竟彎了一下,拳行軌跡從直線一折,而李德陽不像身體駕馭着拳頭,卻像拳頭帶動了身體,這麼一折,整個人都是一偏。幾乎毫無停頓,這詭異的一個變向已經將諾達卡擊飛出去。

在諾達卡被擊飛的一瞬間,被這股龐然巨力所催使的他幾乎下意識的微微騰空橫身,這麼一騰,竟是讓李德陽的拳頭走偏了些,只轟到了諾達卡的左腿,而那裡則戴着他的鋼製護腿。他沒有什麼損傷的蹬着李德陽的身體。在拳頭打上身體之前,已經有了倒移之勢,而現在幾乎將這記攻擊的力量給卸乾淨了一大半。李德陽奮力一推,才讓諾達卡橫飛了出去。

這給了他一個脫身的時機。撞破了數面牆壁的諾達卡已經重重的落地,面前竟是一扇透着人羣嘈雜聲的木門,諾達卡咒罵了一聲,他感覺到自己的左腿骨折了。痛感還不會這麼快來襲,他還有一定的行動能力。諾達卡立刻支起房間裡的掃帚,手一抖,把上面零散的葉子抖下,就只剩下一根竹竿了。他支着柺杖,踉踉蹌蹌推開門,混到了人羣裡。因爲受傷的位置在下半身,諾達卡無法檢查自己的傷勢,也只好就這麼跟着人羣走着。

“要趕緊找到他們……按照計劃,那兩個人應該會在城外等待……”

諾達卡正暗地尋思,猛地聽見四周響起陣陣議論聲,諾達卡趕緊擡起頭來,卻發現空中綻放出一抹絢麗的七彩光道,而鮮紅的光道,則指向蒼鷹城的鐘樓……

“信號?好奇怪的信號……應該是用光道的顏色來指向的吧,那到底是哪裡?”不遠處的空中又響起了難聽的鴉叫聲。此時黑鴉和青鳥正盤旋在城外的密林上空,兩隻鳥兒都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圓,朝向鐘塔那裡,“他們的位置找到了吧?”

“……這個問題你問了好多遍了。”

“謹慎對待任何一個敵人……不要看那兩個人行動很狼狽或者說錯漏百出,這可能是他們的障眼法……就像現在,我可以認爲指向的是蒼鷹城的鐘樓,因爲紅色最顯眼,我也可以覺得指向的是遠處那片樹林,因爲那裡最偏僻。我也可以說是這道青色光道指的地方,因爲其他顏色都太容易被猜到……”黑鴉連連“吱嘎”地叫了好久。

“只要守住他們……”青鳥方纔嘰了兩聲,又是一隻小一些的青鳥趕了上來,腳下還緊扣着一卷紙,青鳥巫師只是快速扇了兩下翅膀,雙爪接住卷軸的同時,方纔連着扇了數下,那隻青鳥就立刻飛入林中,不見蹤影了。這正是穆雲軒的回信。

打開卷軸,黑鴉與青鳥並肩飛行的速度緩緩慢了下來,最後幾乎是在空中停滯着,一黑一青兩人面面相覷。

“自作主張。”還是青鳥先開口了,他在空中飛舞了兩圈,像是思考對策,隨後還是按照穆雲軒說的做了。於朗他們已經徹底無法,但是另一個失去聯繫的李德陽還是可以稍作搜索的。結果沒等青鳥巫師動身,他的探測中就再次出現了李德陽的氣息,在其餘人都發來回信之後,李德陽的回信也來了:

“媽的!沒追到。這幾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還有一個去找梅右茗了,他不需要幫忙嗎?”

“穆雲軒去了伯爵那裡了,你就去梅右茗那邊吧。至於伯爵……如果可以和於朗對換那就更好。你已經殺人了?我本還在思考我們是都可以不你死我活的對抗的,你這個操蛋的蠢貨。”

不知爲何,青鳥巫師總覺得伯爵那裡很不安全。他剛剛把信送出去一會兒,李德陽那裡又來了一封,這回青鳥巫師就眼皮一跳了,他和黑鴉巫師一同都哀嚎般的啼了兩聲,看來兩人對伯爵那裡都是同樣的看法,而現在,似乎不得不抽出人手了。

“我看到尹家莊園的人出動了……城裡的城防軍圍在我房子的四周,我現在在房頂上。我該怎麼做?”

青鳥巫師盤旋了一圈,和黑鴉巫師交換了一下意見後,就又送了一封信到那趕去伯爵處的銀牌刺客那裡給李德陽求援了。梅右茗和穆雲軒既並非聽他們的,也已經安排了離開的計劃,也就沒有可能再回去了。

伯爵這一邊,在信號發出之後,緊跟着最先到達城外的是柳月潭。柳月潭無意特別關照如此,但是她的潛行還是脫離了高空監控。尚未有人追擊的柳月潭在解決於朗之後,正好就看到了李小五發出的信號,隨即提起於朗就往那處趕了。周圍早就一片狼籍,趁城防軍包圍之前,柳月潭還是跑得遠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