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初顯沉淪

莫離來到妙春堂已經兩天,這兩天她百般無聊的在妙春堂裡亂轉,這個後院其實還挺大的,後院還有一座後山。逛完所有地方,莫離就開始在少君所在的屋子外邊候着。

正當莫離無聊的坐在門口時,房門被打開,池池從房裡走了出來,額頭上滿是汗珠。

“你可以進去了,他應該要醒了”池池的語氣了帶着倦意,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她早已累了。

莫離道了謝,急忙走進房裡,四下一看,頓時就看見一個滿是血痕的後背。少君的衣服正披到一半。

這是在湖水裡傷到的嗎?她遲疑了一下。自己身上不過是些輕傷,而他的後背竟那麼多傷痕。突然心生一絲暖意,原來他雖然不怎麼喜歡與她說話,關鍵時刻卻挺有男子氣概。

原來少君在穿衣服,正好被闖進來的莫離看見,莫離倒覺得沒什麼,反正以前見多了光着膀子的男人了。可是今天看到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瘦一些。

“我還以爲你死了”莫離直接走上前去,坐在的牀邊,擡頭看着還在披衣服的少君。

“你進來不會敲門的嗎?”少君淡淡的看了莫離一眼。繼續拿起第二件長衣。

“額,其實我以爲你還沒醒”莫離露出一個燦爛的小臉。

“你剛纔看見了?”少君繼續整身上的衣服。

“啊?哦,其實沒什麼了啦,我見過的多了”莫離擺擺手,沒有注意到說錯了什麼。

少君遲疑了一下,雙眼沒有溫度的盯着莫離。這個丫頭,到底是見多多少男人光着膀子?他之前,是不是有些小看她了?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她也歪着腦袋看他。

少君眉頭突然緊鎖,他微微捂住胸口,急促的呼吸着,莫離突然想起在哪裡見過這樣的情況。她小心的站起身來:“我…我不打攪你休息了,改天再來看你”說完,急忙朝門口跑去,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狠狠的拽回牀上,莫離摸着生疼的屁股,一點點的牀的角落靠去。

“你說過不會經常喝我的血的,男人說話要算數”莫離驚恐的看他,一邊扯過被子抱着懷中。

可是少君絲毫沒有停下腳步,雙手撐着俯下身子看着莫離。二話不說就將她從角落拉出來,雙手按住莫離的肩膀,身子就壓了下去。莫離雙眼掙得大大的,看着少君壓了下來。他的臉埋在了莫離的脖間,莫離的臉立刻就紅得發燙。正當她認命的等待被咬時,卻發現少君沒了動靜。

“睡着了嗎?”莫離推了推他。見他沒反應,還以爲他睡着了。她伸手就想把他推開。“別動,就這樣,不要動,一會就好”少君在她耳邊輕聲語。

“可是…這樣,會被人誤會的吧”莫離的手僵直在半空中,支支吾吾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少君突然問了一句。她竟能和他體內的鎖魂珠有感應,這足以讓他驚歎。身下的這個小女子,看似簡單,其實不然。

“我是莫離”她很認真的答道。

“你願意呆在我身邊嗎,永遠,幫助我”少君忽然將她抱緊。語氣像是懇求一般。

莫離一愣,突然想起曾經看到的那一切,她深知這個男人的結局,突然覺得有些悲哀,而且,自己不就是帶着任務來的嗎?一直呆在他的身邊,接近他身邊的所有人,就越對自己有利。

“恩,我會一直呆在你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莫離閉上雙眼,腦袋微微側向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生命的盡頭嗎?心中頓時不知是何滋味。

“那天,你是怎麼到水裡的?”少君繼而問。那日她的出現,確實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我不知道,我記得自己明明就在岸上,不知怎麼的就到了水裡”莫離努力回憶着那天的情況,卻想不起什麼。

果然是被吸引下去的嗎?少君擡起頭看着莫離,他的長髮觸碰到她的臉頰,莫離覺得癢癢的,臉更加熱的發燙。

少君忽然閉上雙眼,突然輕輕吻向莫離的臉頰,莫離呆了,頓時不知所措,連動都不敢動。許久,少君站起身來,“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他整整衣裳,語氣很是平靜。

她紅着臉點點頭。背叛。她能怎麼背叛?她只想快點回家。

少君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從旁邊的髒衣服堆裡翻找着什麼,然後在莫離面前攤開手,在他的手心裡,那是一個銀色的鈴鐺。

“這個,是你的東西吧”他將鈴鐺搖了搖,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響,微笑着遞給莫離,“本來有兩個的,只可惜我只抓到了一個”

“謝…謝”莫離小心的將鈴鐺接過,這個可是琴送給她的,說是象徵兩個人的友情,弄丟了可不好向琴交代。在那樣危險的時刻,他竟還有心思去顧及生命意以外的東西,少君,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離拿着鈴鐺,不知道該放哪。

少君突然伸手又將鈴鐺拿了過去,輕輕的在莫離的簡單髮髻上一綴,“這樣就可以了”

這個人的掛鈴鐺的手法居然和琴一樣,這讓莫離一瞬間有過小小的意外。

“那個你不是應該和我說聲謝謝嗎?”莫離忽然想起和顧雲軒那個賭約。

“我從不和人道謝”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很冷。完全不同於當初戲謔她的那種輕鬆淡然的語氣。

“爲什麼?難道你從來沒有說過謝謝這兩個字嗎?”莫離轉到他面前,仰起頭,正好碰上他那涼薄的眼神。

最後莫離還是沒能從他的嘴裡得到有關謝謝的隻字片語,只好又繼續喝了那苦死人的藥,因此當然也被顧雲軒取笑了。在妙春堂已經呆了十幾天,少君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莫離想着,應該是時候分別了吧?和顧雲軒。一別,不知又是何時才能再見?

妙春堂後院,兩個男子一前一後站着,像是在說什麼。

“真的不打算和我回去?”少君背對着顧雲軒,幽幽開口。

顧雲軒搖搖頭,“時機未到,再等等吧”

“你的劍,我會給你留着”少君轉過身來,與顧雲軒擦肩而過。他沒有想到,顧雲軒一直到後來都沒有打斷與他一起…

顧雲軒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低聲道:“我希望你別利用她,你沒看到她是怎麼把傷勢嚴重的你帶回這裡的”兩人都明白,她,指的是誰。

“你指誰?“少君裝作不知,眼神一直看向前方,青色身影的少女一直在樹下跳着,想要抓住頭頂上方的樹葉,臉上笑容清澈明媚。

“那天在你房裡,你做過什麼,我可什麼都看見了”顧雲軒的語氣很平靜。

少君一愣,低下頭,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我做過什麼?我知道我做得都是該做的,雲軒,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嗎?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顆有利的棋子,我會一直利用着,直到它沒有了利用價值。”

他將手輕輕一甩,顧雲軒沒有防備,直接被甩了出去,摔到一旁。少君看着自己的手,看樣子傷勢恢復得很好。

池池立刻跑了過來,想要扶起他,卻被顧雲軒輕輕推到一旁。

“剛纔還好好的,怎麼說出手就出手?”莫離也跑了過來,有些生氣的看着少君,“你不知道是誰救的你?”這個人,非但沒有道謝,還出手傷人,實在太可氣了。莫離憤憤至極。他總是能做些讓她覺得出其不意的事情。

少君沒有回她,轉身就走。

“你沒事吧?”莫離上前,蹲在身子,問了問顧雲軒。

“沒事”他擦去嘴角的鮮血。

“那個人神經病的”莫離脫口而出。卻惹來池池和顧雲軒的一陣笑聲。莫離不好意思的尷尬一笑。

“我得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莫離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起身跑去追少君的背影,又一次分別在即,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隱約覺得,顧雲軒似乎不再是之前那個顧雲軒,好像有什麼,正在改變着。

皇宮的地下,一座輝煌的宮殿裡,詭異的氣氛瀰漫着四周,在這裡沒有白天,只有黑夜,柱子上跳動着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大殿,銀袍男子收回手,在他面前是個巨大的羅盤,這個羅盤正是奪寶擂臺上,那個最後的寶物。此時正飄在半空中,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打開了嗎?”上官瑤語氣中掩蓋不住的激動。

“恩,你且去試試看”倉魂深深呼了一口氣,這個羅盤,耗了他不少功力。

羅盤降了下來,上官瑤輕輕用一根手指一點羅盤,沉默了一會,她收回手。

“怎麼樣?”倉魂也是挺好奇這東西,據說可以找到任何東西,任何人。除了上官瑤碰到那個丫頭,如果是真的,那也只有上官瑤能找到她。

“在目城”上官瑤回道。“這羅盤,真乃神器”

“徹呢?”倉魂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

“不知道,自那晚他消失了就再也沒見過他”上官瑤也是疑惑。

“不對,奪寶擂臺上還見過他,他身上帶着紫金葫蘆,居然沒有回來交給我”倉魂自語着,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徹,要叛變嗎?”上官瑤猜測着。

倉魂搖搖頭,眼神轉向肩上的黑鷹。沉默許久才說道:“要儘快把令牌找回來”

徹叛變?他敢嗎?他不敢。倉魂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一輛馬車急速的從目城跑出,往鳳凰谷的方向而去。

少君將信箋從鴿子的身上取下來,打開一看,頓時笑了起來:“好,很好,如今就差定仔草了”

莫離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樣的笑容,和以往的完全不同。

馬車剛剛出了城外,他的神情又變回了不冷不熱的樣子。突然有什麼東西掠過車簾,飛了進來,少君不緊不慢的伸手抓住,是一隻箭,馬車被迫停了下來。少君迅速的跳下馬車,莫離緊隨其後。

“等你很久了”上官瑤站在高高的樹枝上,第一眼就看到了莫離。

少君見到上官瑤,似乎不覺得驚奇。千面公主上官瑤,豈是那麼容易就沒命?

“你沒死啊”莫離癟癟嘴。

“本姑娘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就死的”上官瑤朝她笑了笑。這時,莫離見她的身旁多了一個人,倉魂抱着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了上面。

“是他”莫離看着那一身銀衣,一頭黑髮垂到腰間,眼神很是深邃明亮,活脫脫的劍眉星目,果真是一個玉面公子,如果說少君和他相比,少君長相帥氣的同時則多了一份陰柔之美,那雙鳳眼更是多少人所羨慕的。但是,在少君的眼睛裡,似乎永遠對萬物抱有一絲不屑的意味,清冷而涼薄。

倉魂肩頭上黑鷹突然打開翅膀,而他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溫度,正安靜的看着莫離。

少君也看了上去,眼神裡一樣平靜。

“鎖魂珠在他身上”上官瑤看着少君,不緊不慢的對倉魂說着。

“很遺憾,它已經和我融爲一體了,想要拿走,就來娶我的命吧”少君得意一笑,手中幻化出寶劍,便朝上官瑤刺去,上官瑤輕而易舉的就避開了,寶劍一連穿破了幾顆大樹,最後一個迴旋,又回到少君手裡。

“你去抓那丫頭,我來對付他”倉魂說着,自行樹上躍了下來,手中多了一把長劍,直逼少君。少君伸手將莫離一提,兩人躍到馬車頂部。這時一支箭從左邊飛了過來,少君將莫離拉入懷中,輕聲道:“快回鳳凰谷,東西在你身上”

“那你呢,你的傷”

“不礙事,我會回去的”少君用摺扇擋回了正刺過來的長劍。莫離還沒反應過來,少君將她推進馬車裡,一掌打向馬兒,馬兒吃痛,邁着步子就瘋狂的跑起來。上官瑤正想追上去,少君手指一點,林子中滑出許多粗壯的藤條,將上官瑤和倉魂牢牢捲住。

馬兒瘋狂的亂跑,馬車裡的莫離被晃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爬出馬車,馬兒已經安分了不少,但是跑起來的速度依舊很快,莫離本不會駕車,可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她用力的扯住馬繮,想讓馬車停了下來,誰知馬車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人和馬車一同滾下了石坡。頓時散架了,她的身子重重的砸在石頭上,滾到石坡下時,又被車輪重重的壓在身上,全是傷,疼痛不已。莫離猛咳了幾聲,想要站起身來,她不由得一顫。

倉魂看着身子纏着的樹枝,冷哼一聲,運功,衝破了障礙,將劍拋入空中,口中唸唸有詞,頓時無數把劍朝少君飛了過去,少君輕輕躍起,摺扇打落了幾把劍,一個迴旋腿,將所有的劍踢了回去。纖長的雙手合在一起,在他的手指頓時出現一個圓圓的光點,他用力朝倉魂打了過去,倉魂的長劍一擋,還是被那股力量直逼着往後退。這時,他朝上翻了一個跟頭,穩穩的落在一個巨***的背上。

少君收回手,這時,四周又飛出許多藤條。將倉魂團團圍住,少君冷笑一聲,腳尖一點,消失了。

倉魂將最後一根藤條斬斷,長劍一揮,把上官瑤身上的藤條也砍落下來。

“這髒東西真結實”上官瑤自語,剛纔她使勁的掙扎,運功,卻如何都破不了它。

“這就是鎖魂珠的力量,連我都費了一些功力”倉魂將劍收起。“去追那個丫頭,她應該跑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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