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黑線爬滿靡音的腦袋,如果自己能看到,肯定看到正一張綠色的臉。怎麼會抱着他睡那?雖然有點冷,但是自己是不是也太沒有防備了?外面好像已經很亮了,果然是沒有叫自己上早課。但是父皇不是要上早朝嗎?據說跟自己上早課的時間差不多,怎麼他還沒有走?靡音一動,男人就醒了。
靡音眨着眼睛,不知道是該鬆手還好,還是假裝撒嬌的好。愣愣的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父皇早上好……”說完就有點後悔,直想打自己的頭,那時候有人說早上好嗎?好像沒有吧,起碼自己就沒聽過。但是男人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的手好像也摟着自己,那就是還沒有什麼事嘍?
沉默的時間就算盯着沙漏也還是覺得難熬。父皇似乎還有繼續睡下去的意思,閉着眼睛。靡音卻怎麼都睡不着,又不能盯着他看,也索性閉起了眼睛。他想做什麼?怎麼還沒有人進來啊?要是有人進來,自己就解脫了。靡音從來沒有這麼期待有人來打擾自己。從恢復思路的時候開始,靡音就覺得自己的體溫在升高。男人的手指就算只是輕輕搭在身上也比火爐還要灼熱,
終於,在靡音開始忍不住要摳父皇的手指時,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您該起了。”
看來父皇來得時候還是帶了太監侍衛,估計已經在門口守了很久,所以靡音宮的太監宮娥根本不敢進來。平時這個時候,估計早朝都下了。
身邊的男人閉着眼睛,說:“進來吧。”
真有魄力……靡音想,看來生爲皇族就有着和普通人不同的生活方式,皇上就更是如此。治理國家開疆擴土不是凡人能爲,得到的享受多一些,似乎也可以理解。託着當天穿的乾淨皇袍和洗漱的器皿,宮娥魚貫而入,站成兩排。常常跟在父皇身邊白白胖胖的太監也在,彎着腰垂着頭,連眼皮都不敢擡。想必是平時,他在妃子那裡住,養成的習慣。
終於起身了,靡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這時候再次合上,覺得自己又得救了。可是父皇說:“音兒一直醒着,不要裝了。”靡音就不得不再次睜開眼,不情願的準備起牀。
太監說:“皇上在五皇子這裡住,可讓奴才好找啊。”言下之意就是您怎麼不去月妃那裡住那?我們都去那裡找您的啊?
父皇沒有理他的意思,轉身對睡在裡面的靡音說:“平時是誰服侍你?”
靡音說:“是太監小布。”
皇上轉回去還沒說話,那個胖太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扯着嗓子喊:“小布?快進來服侍五皇子更衣。”小布還是小太監,進了靡音宮就服侍五皇子,從來沒去月妃娘娘房中。哪裡見過早上洗漱還這種架勢,走路都走不穩的樣子讓靡音覺得有趣。他跪在地上,說:“見過皇上,五皇子。”
皇上說:“平身。”然後就站起身,讓胖太監給他穿衣服。小布翻箱子的動作都輕柔了下來,生怕擾了皇上。心裡還暗想,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來得,今早本來想叫五皇子起來,結果被一大堆的人攔住了,說皇上在裡面。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小主子的模樣看起來沒有睡好,也難怪,誰想到半夜皇上會來?腦海亂,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怠慢。還好靡音的衣服幾乎都是一身一身搭配好的,從頭帶,長袍到靴子首飾,都是葡萄家族。
靡音慢慢悠悠的穿,心想,你穿好了就該走了吧?皇上不該這麼空閒的在我這裡打諢。身上還有些軟,懶懶洋洋不想起來,趕緊走纔好。自己還沒補眠。誰知那邊父皇穿戴整齊,直接下了意旨:“陪朕進早膳。”
忽然一陣頭昏,靡音差點摔下牀,慌忙用手肘撐住身體。小布拖着衣服正站在他面前,見他這幅模樣,緊張的叫了起來:“五皇子又昏倒啦!”
他不叫倒好,這一喊,靡音的身體順着牀榻的滑膩料子流了下去,速度不快,可是手腳怎麼也跟不上腦袋的想法,沒有任何動作。心中想着不好,卻在用臉觸地的前一刻,被人用手拉住,避免了毀容的厄運。
“頭還疼嗎?”父皇的聲音伴隨着他拉起的動作,靡音的頭確實有點疼,可是是他造成的。靡音點了點頭。父皇讓他坐回牀邊,然後說:“明天朕另外派人給靡音宮。”
靡音開始有點吃驚,轉念就知道他說得意思是,小布服侍的不好。他剛纔失態的叫喊讓父皇很反感,八成已經闖了大禍。如果自己不救,可能明天,小布就要不知所蹤了。
靡音看着臉都變了顏色,卻還在幫自己穿衣服的小布,說:“不用了。父皇,我不喜歡生人。”他不是不喜歡我附和那?那反抗一下他的命令也沒有關係吧。不知道算不算抗旨不尊那?靡音已經懶得想後果了。
父皇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胖太監咋了咋嘴。等小布幫靡音裝飾好以後,父皇才說:“按音兒說得辦。”他伸手,抱起靡音向外走去。依然是熟悉的冷香。明明在自己房間裡停留了這麼久,怎麼會絲毫沒有沾染薰香的氣息?似乎他身上的味道在霸道的抗拒着別的味道,頗有些皇帝風範了。
靡音對這個姿勢已經熟悉了,每次都是被他抱着走來走去。但是自己應該還沒有脆弱到這種程度吧。靡音說:“父皇能不能放我下來,我能走。”
男人看了看他,說:“你不是頭疼嗎?”說完就端着姿態,繼續往外走。靡音想,原來還是有一些事情不能反抗他啊……
小母妃跪在外面迎駕,擔心的目光還是不住的向上看來。靡音淡淡的笑容算是告訴他什麼事都沒有,小母妃才稍稍喘出一口氣。“臣妾不知昨夜皇上到來,請皇上恕罪。”
皇上說:“平身。朕來看音兒,並未想驚擾你。”
月妃起來,臉上雖然粉黛略施,卻已然是絕色傾城。已經看了很久,仍然覺得小母妃的確是世間少有的美女,甚至連她任性都不會讓人有一絲反感。水粉色的裙裝加上軟軟的紗絲上玲瓏剔透的手繡牡丹,明明雍容華貴卻絲毫不媚俗的姿態。可惜父皇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不知道是爲何。
皇上說:“音兒陪我去進早膳,你們退下吧。”
月妃和侍奉宮娥太監一起行禮稱是,然後目送皇上上了玄色的龍輦。
耀明殿不近,但是龍輦比自己的車輦速度要快,卻依然很穩。已經開始學會分辨氣息的靡音,注意到父皇的氣息是沉穩綿長,應該比白若清還要深邃幾分。擡着龍輦的幾個太監也是腳步輕盈,走了許久連大氣都不會喘。這樣的武功能讓流雲那種傢伙在玄冥宮進出好像自己家一樣嗎?話說回來,應該還是顧忌父皇的存在,流雲的視線消失了。連自己都能發覺,想必這些高手一定更容易發現吧。
早膳吃到這種程度,即使是靡音也說第一次。以前也有衆目睽睽的吃飯,但大多數都是“衆目”也一起吃。哪像現在,文武大臣就站在耀明殿兩側,身後的男人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少吃。自己面前依然是一碗混了藥草的米粥,桌上的小菜也是綠油油的。甚至一塊糕點都沒有……靡音不時的看下面,下面的人也都很給面子的不停看他。
其實剛進來的時候,靡音就深刻地體會了動物園中動物的感受,十幾雙眼睛都是衝向自己的,就算跪着也偷偷的往上看。皇上說:“朕遲了,衆卿久等了。”
“臣不敢。”好像同一個人發出的一樣。
沒人問讓皇上抱在懷裡的人是誰,彼此也已經心知肚明。早就聽說夜靡音爲當朝第一個獲得名字的皇子,深藏深宮數年,連以往的新年宴會也從未參加過;又沒有成年,大臣們都沒有見過,很是遺憾。如今看到,吃驚之外還是吃驚。這孩子和月妃娘娘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的眉眼,紋絲不動卻似乎含笑的嘴角,白皙的皮膚也是隱約能看到血管一般。哎……人家的孩子是怎麼長得?這樣想的大臣很多,但是卻沒有包括姚羽軒。姚羽軒就是桃花眼的外公,當朝宰相。
姚羽軒雖然已經是有外孫的人,可是看起來也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時代結婚早,孩子生的早,沒準等他頭髮都白的時候,連曾外孫都有了。他看了半天夜靡音,也看不出這孩子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能超過其他皇子一下成爲玄冥宮的焦點。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這張臉了,但是年齡尚小,怎麼能看出日後的作爲?皇上這一次是不是有點輕率?他的目光和別人不同,絲毫不躲閃,幾次和靡音對個正着。但是靡音沒有心思和他玩對視的遊戲,輕描淡寫的移開了眼。
大臣看夠了,早膳也擺了上來。絲毫沒有被注視的感覺,粗神經的父皇就一口一口的喂他,自己的手都好像是殘疾,只要動動嘴就行。雖然皇上已經說了:“有事就奏吧。”但是這個氛圍根本容不得別人闖入,耀明殿的早晨第一次安靜成這個樣子。
靡音吃完了,父皇才自己吃了起來。可是攬着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鬆。靡音無奈的靠在父皇身上,閉着眼睛補眠。大臣這才按照次序開始報告情況。
旱災延續,邊境貿易,強盜猖獗……似乎沒有太嚴重的問題,但是聽起來還是觸目驚心。若是以前,楚然絕對是政府的大敵,無論毒品還是槍支都從他手上走過,賭場或是風化場所也絲毫沒有猶豫的開過,可是現在,自己竟然站在了“政府”這一邊,成了皇子……不敢想象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大臣們時而七嘴八舌的討論,時而針鋒相對。靡音就在這種亂七八糟的環境中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有買東西了……嗯~萬一哪天我忽然不更了,八成就是因爲還不了錢,被抓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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