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仁看着吳仁荻,說道:“這個小傢伙剛纔問我,你是用了多長時間才煉化了種子,怎麼樣,你不解釋一下嗎?”
吳仁荻沒有理他,看着我用他特有的語調說道:“我又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兒子,有必要告訴你嗎?”這句話噎得我一跟頭,心中暗道:我爸爸你兒子……你倒是算得精,怎麼樣都不吃虧啊。
吳仁荻對着說完之後,扭臉看着已經盤腿坐到地上的廣仁,說道:“剛纔明明有機會,你都沒有把種子取出來,不像是你的風格”廣仁微微一笑,迎着吳主任的目光反問道:“你會讓那種情況出現嗎?”
吳仁荻沒有回答,掏出來一個淡黃色的蠟丸扔給了廣仁。廣仁接過蠟丸,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捏破蠟皮露出來乒乓球大小的黑色藥丸。將藥丸伸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隨後擡頭衝着吳仁荻笑了一下,說道:“被你關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因禍得福,起碼這三年一期不用我勞神費力了”
說完他將藥丸放進口中,咀嚼了幾下之後仰脖嚥了下去。之後他長出了一口氣,笑眯眯的看來吳仁荻說道:“說起來,你的三年一期也快到了。怎麼樣,這次準備藏到哪裡?說起來這裡也算僻靜,要不然你也過來待幾天,我陪你做個伴,左右不過十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吳仁荻衝着廣仁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我避世懶得回來。你最多還能再活三年。三年之後沒有人給你續期的藥,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親眼見過,應該比我清楚吧?”吳仁荻說完之後,廣仁還是一臉微笑的樣子,不過在我看來,他這笑容多少有些發僵,已經沒有剛纔的底氣了。
吳仁荻說完之後也不再看廣仁,用他特有的語調對我說道:“走吧,你師傅嚇失魂了。你在這裡他不好意思哭出來”
廣仁哼了一聲,也不不理會吳仁荻,開口對我說道:“你告訴他,這麼多年他攢的對頭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現在是沒有人敢動他,不過再過幾天就不好說了”
吳仁荻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已經轉身向着出口走過去的。這兩人我誰也得罪不起,吳主任自不必不說了,就是這位被廢了的廣仁,他下次在我融合種子的過程之中隨便使點什麼手腳,夠我喝一壺的了。
我將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的菜餚重新放回到食盒中,準備帶出去的時候,廣仁突然對我說道:“和讓你帶啤酒的那個人說,下次再來不用帶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煮一隻火腿,一碟豆腐,煮的細緻點,再帶壺黃酒就可以了”
他知道孫胖子?我吃了一驚,只是還有事情趕上去要問吳主任,現在不能爲了這個浪費時間。我客氣了一句之後,提着食盒轉身向着吳仁荻的背影追了過去。
好在吳主任走的不快,沒有多一會我就攆上了他,同時開口向吳仁荻問道:“吳主任,有件事情您受累解釋一下,我也是每三年就打回原形一次嗎?是不是也要吃剛纔你給廣仁的藥丸子?要是不吃會怎麼樣?”
吳仁荻很給面子的停住腳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裡有預感,他八成又要用‘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告訴你’之類的話來應付。沒想到從吳主任嘴裡出來的是:“我只說一次,聽不明白也不要再問了。”
雖然他那種特有的刻薄語氣沒變,但是我已經感到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吳主任接着說道:“你、我,還有楊梟、楊軍的情況和廣仁不一樣。雖然也有三年一期,但是和他還有區別。廣仁成爲不老之身的時候發生了點意外,是靠別人的外力才變成現在這樣的。我們的三年一期只是暫時失去不老之身和使用術法的能力,你體內的種子也會跟着沉睡十三天。廣仁就麻煩了一點,如果沒有相應的藥物控制,他會喪失不死之身的能力。而且死後魂魄會直接消失,連輪迴轉世也做不了”
吳仁荻說完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廣仁的方向,隨後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臉上,再次說道:“記住今天這個日子,三年之後就是你來給他送藥。回去我把藥方給你,製藥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吳主任的話讓我愣了一下,他好像是在暗示什麼事情,我開口問道:“吳主任你的意思是,以後你就不下來了嗎?那麼廣仁要關到什麼時候?”說實話,這個算是好消息了,吳仁荻不到地下五層,那麼我在倉庫裡面順走的兩把短劍也不會那麼快走漏消息。
吳仁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什麼時候開始,你有問題,我就一定要回答了?”吳主任這句打着他印記的標準性回答,將我們的關係瞬間拉回到了原點。說完之後,也不再理會我,自己大步向前走去,留下了我這個副主任孤零零地提着兩個大食盒,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
等我回到上一層的時候,吳主任已經不見的蹤影。一直到坐電梯回到了地面上的時候,也沒有再見到他的身影。不過就在我剛剛走出電梯之時,孫胖子突然從樓梯口衝了下來,對着我怒氣衝衝的喊道:“辣子,一天一宿了,他媽的死哪去了!”
“什麼一天一宿?”我被孫胖子有些癲狂的樣子驚異不已,什麼時候見他這樣驚慌過?我看了一眼電梯對面掛着的鐘表,上面顯示現在是下午四點半。我重新看着孫胖子,莫名其妙的說道:“我一共下去了不到六個小時,怎麼就一天一宿了?”
我的回答讓孫胖子睜大了眼睛,他頓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之後,才說道:“辣子,那個廣仁把你怎麼了?你是昨天中午下去的,就一直沒有回來。不是我說,昨天我有事情找你,等到半夜也不見你上來。我就在監控室盯着電梯的攝像頭一直到現在,再看不見你,我就要去找吳仁荻要人了”
一天**?孫胖子的話嚇了我一跳,說不得當時趕忙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日期。還真和孫副局長說的一樣,顯示的日期真是已經過了一天。我看着手機愣在當場,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孫胖子也不再問我,而是將我拉到了他的辦公室。給我倒了杯水之後,他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後,等着我開口說話。
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在心裡將下到地下五層的過程捋了一遍之後,最後肯定問題是出在我‘死’了那一次上面。只不過前面廣仁也有過和我類似的經歷,但他倒地之後,時間不長自己就起來了。我沒理由比廣仁差那麼多吧?
孫胖子從我的表情上面,判斷出了八成有了答案。他掏出一根香菸遞給我,說道:“來一根,辣子,慢慢想不着急。要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哥們兒替你分析一下。不是我說,怎麼說我也是局外人,看得多少能清楚一點”
我看了一眼孫胖子,接過香菸來抽了一口,說道:“你不問我也得和你說,廣仁還給你帶話了……”
我將在地下五層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孫胖子一邊聽着一邊眼睛眨個不停,但很難得的是一直到我說完,他竟然都沒有插話。我和孫胖子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冷場了一兩分鐘分鐘之後,孫胖子首先說道:“老吳把廣仁託付給你了……不是我說,他是想以後不再去地下五層了呢?還是三年之後他已經不在民調局了呢?”
“不至於吧”剛纔在吳仁荻的氣場之下,我沒有多想。現在被孫胖子這麼一提醒,我反應過來吳主任是有點主動的過頭,但是還不至於想孫胖子說的那樣吧:“老吳就算想走,高局長也得放啊。你猜咱們高老大舍得讓老吳就這麼走嗎?”
“看吧”孫胖子打了個哈哈,再次開口的時候將話題引導了廣仁的身上:“還有廣仁這個哥們兒,論起玩心眼來,怕是能和高老大打個平手了。要是這麼看的話,辣子,不是我說,你暈……死了之後,隔了一天一宿才醒過來,我猜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剛變成白頭髮不久,身子骨和廣仁那種老油條沒法比,所以你比他甦醒的時間就長了很多。至於第二種可能嗎——”
孫胖子拉了個長音賣個關子,頓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是廣仁趁着你人事不知的時候做了點手腳,這就是爲什麼你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醒過來,一醒過來就趕上了老吳給廣仁送藥。我懷疑就連老吳下去給廣仁送藥,也是爲了給找你編個藉口。”
孫胖子的第二個可能讓我深以爲然,我對着孫副局長說道:“廣仁做的手腳?他想幹什麼?不是想在我身上做什麼實驗吧?”“那誰知道?”孫胖子看着我說道:“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畢竟老吳親自下去了一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應該能看出來”說到這裡,孫胖子突然有些怪異的看着我,說道:“對了,辣子,不是我說,你一天一宿沒吃過東西,真不覺得餓嗎?”
孫胖子的話就像是開關一樣,他剛剛說完,我的肚子竟然就“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之前剛醒過來之後就一直感到暈沉沉的,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還以爲那種狀態是煉化種子的後遺症,現在那種暈沉沉的感覺倒是消失了,也覺得餓了,而且這種飢餓的感覺來得迅速且強烈,知道餓的時候已經覺得心開始發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
當下也沒和孫胖子的客氣,就在他的副局長辦公室裡。打開食盒將裡面早已經涼透的菜餚拿了出來,也不會理廣仁剛纔在上面動過筷子,我伸手抓起裡面的菜餚,如狼似虎就往口裡送。看得平時號稱吃飯不要命的孫胖子都直翻白眼:“辣子,慢點,別噎着,我不和你搶。不是我說你,注意素質!都是白頭髮,你什麼時候看過老吳和二楊他們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你把鮑魚放下,先把這口松茸嚥下去再吃別的”
這種飢餓的感覺很是熟悉,幾天之前我剛從兩年前的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挖心挖膽的感覺,想不到這才幾天的功夫又經歷了一次。直到將食盒裡面的菜餚吃了大半,飢餓的感覺纔算止住,肚裡有食心中也不慌了。
孫胖子見到我緩了過來之後,倒了兩杯茅臺,準備和我小酌兩杯的時候,他桌上的辦公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孫胖子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現在已經是下班的時候,還能有誰給他打電話。
“喂——是我,高局您指示,是,不是我說,這是又出了什麼大事了?不是林又回來送魔酸了吧?呸!您說得對,我烏鴉嘴……明白了,我馬上到,是,沈辣也在我這兒,我帶他一起過去”孫胖子說了沒有幾句就掛了電話,衝着我苦笑了一聲,說道:“辣子,吃飽了嗎?吃飽了就活動活動,走,一起去會議室吧,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