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身邊的二室調查員已經散開,但是他們不是目標。殭屍怪叫了一聲之後,對着我衝了過來。這次出來還真是託大了,我是直接從地下五層出來,就被派到這裡來的,手槍和甩棍都留在民調局沒有帶出來。現在兩手空空的,連個阻擋的傢伙都沒有
轉瞬之間,殭屍已經到了我的身前。它伸出另外一隻好手向我的脖子抓過來。就在它即將要觸碰到我的一瞬間,我的身子一矮,從殭屍的襠下鑽了過去,然後準備向着墓室裡面跑過去。那把短劍只有我能使,只要我能先一步跑過去拔出短劍,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但是沒有料到殭屍的反應比我想象要快得多,我跑出去沒有幾步,它已經回身,伸出那隻被削斷手掌的斷臂打在我的後背。雖然沒了手掌,但是這一下子的力道還是不小,直接將我打得雙腳離地,摔出去五六米遠。
沒容我起來,殭屍已經到了,它伸出好手再次對着我的脖子抓過來。在觸碰到我脖子前的一瞬間,我本能地抓住了它的手腕。就在我接觸到殭屍手腕的剎那間,整個胸口連同右手都變得炙熱起來,就聽見“嘎巴“一聲,殭屍手腕被我抓住的部位嚴重變形,隨手向上一掰,竟然將它的手掌連同上面的盔甲生生的掰了下來——怎麼會這麼脆……
這時西門鏈和老莫已經趕了過來,他們一人一根甩棍,從後面別住了殭屍的兩個膀子,正拼命的向後掰。西門鏈向我喊道:“辣子,我們倆彆着它,你倒是快……”大官人話說了一半的時候,已經看見我舉着殭屍的手掌在對他招手,剩下的話被他憋回到肚子裡,眼巴巴的看着我,卻說不出話來。
老莫到底比大官人大幾歲,雖然也是吃驚,但還是磕磕巴巴的對我說道:“辣子,你……怎麼幹的?”“怎麼幹的——就是這麼幹的”將殭屍的手掌掰下來之後,我的信心已經爆棚,彎腰抓住殭屍的左小腿,用力一掰,又是“嘎巴”一聲,小腿連同上面的盔甲應聲被我掰斷。
殭屍雙手被廢,又少了一隻腳支撐。西門鏈和老莫鬆開了甩棍之後,它一頭栽倒在地。我將殭屍臉上的金屬面罩扯了下來,露出來一張皮包骨頭的乾屍臉。這時,熊萬毅和其他的調查員都圍攏過來,就在他們指指點點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是孫胖子打過來的:“辣子,你們到現場了嗎?你別說話,先聽我說。不是我說,你們先別下去,局裡有新發現。那個古墓裡面埋得的康熙十一年的滿洲武榜眼。這哥們後來參與了索額圖的謀反,被抓到之後因爲他祖上有和**哈赤一起被大炮轟死的軍功庇佑,被康熙老爺子賜自盡留了個全屍。但是屍首不能埋在滿洲祖墳裡。就隨便找個地方先埋了。
這哥們第一次在京城郊區隨便挖了個坑就埋了。但是挖坑的哥們就有點不開眼了,他挑的地方是一個集陰地。辣子,不是我說,我看過後來雍正朝賈士芳畫的京師陰陽圖,整個京城加上菜市口就那麼兩塊集陰地,其中一塊就埋了這個武榜眼。
這哥們兒本來就怨氣沖天,又被埋在集陰地裡,一點懸念沒有,當天晚上就詐了屍。當地亂了好一通。後來被抓住之後本來想把屍首燒掉的,但是又不敢違了康熙老爺子留全屍的旨意。最後是當地一個老道出了主意。
把這個武榜眼送遠一點的地方,升一級按着狀元的規格偷偷再埋一次,以求能化解它的怨氣。因爲這哥們兒詐屍的事情傳得太邪乎,爲了不讓他的怨氣宣泄出來,出主意地老道又按着滿洲將軍盔甲的樣式,給這哥們也來了一套特製的,盔甲內刻銘文,不讓裡面的怨氣泄露出來。
剛纔聽歐陽偏左說,這種處理方法埋了隱患,當時是不顯,但是時間一長,埋得這哥們早晚會明白過來,就像現在這樣,墓室一旦被打開,就不是死一兩個人能解決問題得了。辣子,你聽我說,你們現在先別下去。我估計下面的哥們你們收拾不了,我已經聯絡楊軍了,他在正往你們那邊趕,等他到了,你們再商量下去的事情”
雖然我沒有打開免提,但墓室裡面靜悄悄的,孫副局長的話原原本本傳到了所有人地耳朵裡。熊萬毅幾步過來,對着我的電話大聲吼道:“你怎麼不等我們死光了,再打電話過來!”孫胖子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之後,說道:“你們下去了……”隨後,電話裡面傳來一陣忙音。
孫胖子的電話直接關了機,熊萬毅找不到出氣的地方也就這麼拉倒了。殭屍還躺在地上,失去了兩手一腳之後,可能是體內的黑血快要流盡,幾乎沒有什麼掙扎。我將金屬面罩重新扣在它的臉上,就這樣,殭屍失去了最後的攻擊途徑。
西門鏈指揮二室的人先把傷者擡回到地面,然後掏出硃砂紅繩,帶着剩下的人現將殭屍的盔甲拔了下來,隨後把它綁成糉子一樣,準備要運**調局。他們的動作有條不紊,我插不上手,打算趁着這個時候,將釘在夯土牆上的短劍拔回來。
哪知道心裡剛剛有了念頭,右手馬上就感到被一種強大的吸引力吸住,不由自主的擡了起來。就在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心中開始有些驚恐的時候,又是一陣隱隱的雷鳴之聲響過,緊接着一道藍色的弧光電閃一樣飛到了我的手中。
在弧光飛到手中的一剎那,我本能的握住了手。這時纔看清原本釘在牆上的短劍,竟然自己飛了回來。這時,墓室裡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還沒等我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老莫先反應過來,看着我說道:“辣子,你這是煉成了……我就說嘛,你這身造型不是白換的,能進六室肯定就不是一般人。那什麼,今天來不及了,明天——明天下班之後,還是那家清真館子,叫上孫局,哥兒幾個再一起坐坐”
西門鏈和熊萬毅也反應過來,一起過來動員我。可能是怕我不來,和孫胖子一直不和的熊萬毅甚至還拉上了孫副局長:“辣子,給個面子,我也想跟孫胖子說和說和,你來個中間人。民調局幾百號人,哥們兒就信你一個了”惹得其他關係一般的調查員滿臉豔羨,想要過來客氣兩句,卻找不着話題。不過這時我心裡亂糟糟的,嘴裡條件反射的在應付老莫他們幾個,說的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想了半天,還是完全想不通爲什麼短劍會自己飛回來,看着得找機會拐個彎問問吳仁荻了。
我在從殭屍身上拔下來的盔甲上面找到兩片細長的甲葉,將這兩片甲葉貼在劍身兩側,又問西門大官人要了半根硃砂紅繩綁好。見識了短劍的威力之後,我沒敢再把它別在腰後,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拿在手裡,跟着二室衆人擡着殭屍,一起出了古墓。
將殭屍擡上車之後,又安排人把傷者送去醫院。這時,西門鏈纔打電話聯繫了民調局。這次二室的人損傷太多,已經沒有能力再善後,只能原地看守古墓,等着民調局下一波善後的調查員到達才能離開。
就在等待的過程中,老莫先發現了哪裡不對勁兒:“嗯?尹白呢?辣子,你是最後一個下來的,沒看見尹白嗎?”
我苦笑了一聲,正要把尹白逃走地事情說一遍的時候,熊萬毅眼尖,指着車窗外面的一個白點說道:“那是什麼?辣子,你眼力好。看看那是什麼?”
我順着熊萬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白點越來越近,凝聚眼力再一看,一隻白色的巨狼正慢悠悠地走過來,那一身雪一樣的狼毛,不是尹白還能是誰?
尹白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熊萬毅將車門打開,尹白竄上了車,它先慢悠悠的走到我身旁,一張嘴,吐出來巴掌大小一塊灰白色的肉皮,上面還掛着一個二兩左右的肉塊。之後跳上了旁邊的座位上,眼睛一閉又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確定尹白睡着之後,西門鏈衆人才小心翼翼的圍攏過來。大官人蹲在我的身邊,看着地上的肉皮對我說道:“辣子,你讓尹白乾嘛去了?帶回來塊肉皮算是什麼意思?”
“別客氣,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問它。我可沒本事‘讓’它去哪”說話的時候,我在傍邊的座位上找到一張報紙,用報紙墊着將肉皮拿了起來,正打算仔細端詳的時候,旁邊伸過來一支長柄鑷子,在我的手上將肉皮夾了過去。
這是誰這麼沒有禮貌?怎麼說我也是這裡唯一的副主任,敢在在我的手上奪肉,還有王法嗎?正想回頭想呵斥幾句的時候,但是看到了拿着鑷子的正主,當時也沒了脾氣。從我手上搶走肉皮的正是老莫,這哥們兒是法醫出身,民調局裡類似的活都是他做。但就法醫解剖這一門,歐陽偏左都要排在他後面。以前就聽說過老莫對研究死人這活兒特別執着,現在看他的行爲,應該傳說的沒錯
老莫小心翼翼的看了半天,他越看眉頭越皺,最後還將肉皮放在自己鼻子底下聞了聞。半晌之後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是人體組織沒有錯,表面看不出來腐敗的跡象,但是死亡時間不會太短。屍斑沒有也就罷了,爲什麼連一點血跡都沒有呢……”
老莫的話讓我心裡直打鼓,尹白不會在附近咬死了人,沒吃完還打包回來了吧……它的繩子可是我解開了,這條人命不會落在我的身上吧?越想心裡越沒底,最後索性說道:“老莫,你說的什麼意思?到底是剛死的,還是死了有一陣的?”
“說不清楚,體積太小,看不到屍斑。確切的死亡時間要回局裡實驗之後才知道”老莫將目光從肉皮轉移到我的身上,他繼續說道:“就這麼看,應該是人身上臀部的肌肉皮膚組織。但是這塊人體組織沒有一點血跡的殘留,不是死了很久,就是死的時候被人放幹了血……”
老莫一邊說,一邊將肉皮伸到我的眼前。我一眼看過去,竟然在肉皮裡面看到了幾個米粒一樣的蛆蟲在緩緩的蠕動着。這些蛆蟲在肉皮裡面鑽進鑽出的,片刻之後便消失的無隱無蹤。看老莫的樣子,他應該看不到這些蛆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