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開寶八年,太祖皇帝趙匡胤率領宋軍破南唐都城,李煜降宋,被俘至汴京,封爲右千牛衛上將軍違命侯。
南唐後主李煜成了階下囚,公元987年,宋太祖趙光義繼位之後。李煜的那曲流傳千古的《虞美人》變爲了李煜的絕命喪鐘,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感慨傳到了太祖皇帝的耳中。馬上派人將軟禁的南唐皇帝李煜毒死,南唐終被宋所滅。
柳永便出生在南唐降臣柳宜之家,原名三變,字景莊,後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只因其父柳宜身爲降臣,但對舊主仍念念不忘,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遙祝祭舊主,又恐授人把柄而遭當今皇帝的殘殺,從而畏畏縮縮地想念舊主……
淳化元年,柳宜出任通判全州,按照宋代官制,不許攜帶家眷前往。柳宜無奈將妻子與兒子柳永帶回福建崇安老家,請其繼母也就是柳永的繼祖母虞氏代養,直到至道元年(995)才又回到汴京。所以四至九歲時的柳永是在故里崇安度過其童年時代的,此後柳永終身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崇安。《建寧府志》中錄的那首寫在崇安中峰寺的《中峰寺》詩,就出於童年柳永之手,在當時也可稱之爲神童了。
柳宜和范仲淹是好友。范仲淹看出了柳永金玉般的稟賦,但要成爲渾金璞玉,還要經過細雕.他也洞察到柳永的詞美則美矣,但沾滿了太多青樓的胭脂氣,沒有負載更沉重的命題——那些可以令文字鐫刻在時光巖壁而不被磨損的命題,所以范仲淹讓柳永隨他西出邊塞,開始他人生第一次經歷苦難風霜的洗禮。邊塞,那裡冷風如刀,那裡饑荒貧赤,那裡民不聊生,再加上范仲淹的批評點撥:“耆卿啊,你生長在官宦之家,一直是金馬玉堂,繁華盛景圍繫着你,你還沒接觸到百姓的辛酸和疾苦,也難怪你還是花間派的情調。賢侄,自古以來,歌功頌德的詩詞和文章沒有能歷傳不衰的。只有深入實踐,體驗民情,你纔會知道該寫什麼樣的詞……”
柳永受范文正公提點,在邊塞將軍狄青的營帳寫下了人生第一首胸懷壯烈之詞,讚頌浴血奮戰在荒涼邊疆的軍士的《踏莎行》。可是不久之後,柳永經歷了父親的離世和家道中落,最後愛他深沉他愛得也深沉的結髮妻子——他貧窮困頓生活唯一的倩娘也小產死去。如此知己,世所難覓,柳永何幸?竟可與其共處朝夕!柳永當場拔出了狄青贈給他的那把佩劍,朝着胸口刺去。幸好被友人及時發現,才救下了失魂落魄的柳永……。倩孃的死是柳永生命中最痛的傷口,也是苦難贈予他最大的財富,即使他後來遊戲青樓,直把羣妓當倩娘,過着浪子柳七的生活。少年柳永就開始混跡於煙花巷陌中,當時歌妓們的心聲是:“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
柳永的父親、叔叔、哥哥三接、三複都是進士,柳永才高八斗卻延闈屢屢不第,萬般懊惱下柳永在提筆寫下了《鶴沖天》,這可惹怒了當時的宋仁宗了。發牢騷的柳永只圖一時痛快,壓根沒有想到就是那首《鶴沖天》鑄就了他一生辛酸。沒過幾天,柳永的《鶴沖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覆看着,吟着,越讀越不是滋味,越讀越惱火。特別是那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真是刺到了宋仁宗的痛處上。
三年後,柳永又一次參加考試,好不容易過了幾關,只等皇帝硃筆圈點放榜。誰知,當仁宗皇帝在名冊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時,龍顏大怒,惡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意思是說,你柳永還是去填###的詞兒,不要做官了吧!從此以後,柳永笑稱自己是“奉旨填詞。”
兩次的仕途失利,使柳永對朝廷科考產生了牴觸情緒,從此之後,他更是縱情遊走於妓館酒樓、煙花柳陌。柳永爲教坊樂工和歌妓填詞,供她們在酒肆歌樓裡演唱賺錢,當然柳永也會得到相應的酬勞,他也因此不會有太多的衣食之虞。直到了景祐元年(1034年),在京城歌妓的鼓勵下,柳永再次走進考場,終於博得了功名。但皇上僅僅賜他進士出身。經過一番努力,時年五十一歲的柳永,赴餘杭任縣宰。這個小小的縣官,對柳永來說,真是如同“雞肋”,做也罷,不做也罷。因爲,那份工錢也許還不如他給妓女作詞賺的錢更多呢。路過江州的時候,柳永住了下來歇腳再行。
柳永的到來,轟動了整個江州。聽說柳永來了,江州的妓女們紛紛前來拜訪。名妓謝玉英,可謂色藝俱佳,最愛唱柳永之詞。但凡柳永之作,只要她能找到的,她一定抄錄了下來。這次柳永來了,目睹了柳大詞人的真容,謝玉英竟然喜歡上了他——雖然他比她要大二十多歲。謝玉英盛情邀請柳大詞人到自己家中做客。當柳永來到謝玉英的住處時,見到一冊《柳七新詞》,是謝玉英用蠅頭小楷抄錄的。於是,柳永打心眼裡愛上了這個妓女。從此以後,他們住在了一起,如同夫妻,情意纏綿。臨別時,柳永寫新詞表示此情不移、永不變心,謝玉英則海誓山盟,表示從此閉門謝客,以待柳郎。柳永爲謝玉英請工匠鑄上了刻有玉英二字的銅鏡以爲憑證,上任浙江餘杭去了。
然而,謝玉英畢竟是一位能歌善舞的妓女,如果不陪客,生活就沒有着落。柳永在餘杭任上三年,結識了許多江浙名妓,但始終沒有忘記美麗的謝玉英。任滿回京,柳永到江州與她相會,誰知謝玉英又接新客,又陪新人。柳永相當不快。他在謝玉英的院牆上賦詞一首,述三年前花前月下情意綿綿,言今日失約相思之苦,直問:“試問朝朝暮暮,行雲何處去?”謝玉英回來,見到柳永牆頭之詞,知道柳永還真是個講信譽的男人。很多男人尋歡作樂,多是自說自話應付應付說說而已,柳永卻動了真情……
謝玉英自愧未守盟約,就賣掉傢俬趕往東京追尋柳永。經過多方打聽,謝玉英在東京名妓陳師師家中找到柳永。久別重逢,兩人相擁而泣,謝玉英就與柳永一起,在陳師師的別院住下,二人是再續前緣。後來柳永出言不遜,得罪朝官,仁宗罷了他屯田員外郎,聖諭道:";任作白衣卿相,風前月下填詞。";從此,他改名柳三變,專出入名妓花樓,衣食都由名妓們供給,都求他賜一詞以擡高身價。他也樂得漫遊名妓之家以填詞爲業,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
柳永盡情放浪多年,官場的失意,生活的艱難,使他身心俱傷。在一個冬日的寂寞之夜,中國一代婉約派代表詞人柳永,死在江蘇潤州(鎮江)名妓趙香香家中。生前,他既無家室,死後,他也沒有任何財產,官家也無人問津。而謝玉英、陳師師等名妓,念柳永才學高深,併爲歌妓作詞多年,集體湊錢爲他安葬。出殯之時,謝玉英披麻戴孝如同妻子。滿城妓女,一片縞素,哭聲如浪,哀鳴震天——這便是傳爲美談的“羣妓合金葬柳七”。
那柳永死後,謝玉英痛思柳郎,終日之間對着柳永相贈的銅鏡梳理長髮。不料想是哀傷過度,兩個月後便突然的死去了。陳師師念謝玉英一片癡情就把她葬於柳永墓旁,帶着謝玉英留下的銅鏡四處飄泊再無音信了……
陳夢生聽了上官嫣然娓娓之言,也不禁是躊躇滿腹嘆道:“好一個風流才子,好一段癡情紅顏啊。卻不知道後來那陳師師和謝玉英的魂魄又會進入銅鏡之中啊,想要搞明白這個還需去問謝玉英了。”
上官嫣然輕聲道:“謝玉英看似她也不像是那種凶煞惡鬼啊,怎麼會成了腦袋分離嚇人的女鬼啊?”
陳夢生笑着說道:“嫣然,我在幽冥之中曾看到過那些斷頭鬼。魂也,陰氣之魅。那些鬼沒了腦袋依舊能接上,不像陽間的人一樣。但我卻不知道彈琵琶的陳師師到底在江州發生了什麼事,又何會變成無臉骷髏女鬼?”
“呵呵,師兄那不如等到陳師師出來你自己問問她嘍。天都快亮了,夢生你去歇會兒吧。”上官嫣然柔聲說道。
客房大門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陳夢生和上官嫣然面面相覷急忙打開了門。只看見那溫夫人淚流滿面的被林淑嫂攙扶着,林淑嫂哆哆嗦嗦的說道:“老爺……老爺他……他在繡樓裡……中邪了……”
陳夢生喝道:“蘇老爺怎麼中邪了?”
溫夫人哭着搖頭不語,林淑嫂臉色煞白道:“我……我剛去小姐的繡樓……打掃屋子,就看見……屋子裡還點着燈……老爺……老爺他手裡拿着刀子正往自己……往自己的臉上割着……”
“啊……,嫣然你叫起大家都到客房中等我回來。蘇家繡樓裡肯定還有古怪……”